小公主气愤地抬眼瞪他,完全不明白全天下最好的哥哥为什么要欺负自己。
圆眼睛黑白分明,满蓄着被逼出来的泪水,迷迷蒙蒙地,看上去格外好欺负。
她抽了抽鼻子,正想诉苦,眼下忽地一热。
有人凑过来,吻去她一滴将坠未坠的泪。
“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这样的表情。”
“你只能为我哭。”
“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他声音沙哑,微凉的唇就抵着皎皎发烫的耳廓开合,激起一阵难言的战栗。
最末那一句,轻如耳语:“这就是我的秘密。”
*
皎然殿里一片大乱。
天已经黑了,皎皎却还没回来。杜姑姑急的团团乱转,闭了门和玉秋等人商议是否要告诉恒帝。
阿礼在一边试图阻止,每次开口都会被脆雪骂回来。
小妤在次间罚跪,心里也七上八下。
宁王殿下说好过了酉时就带公主回来,如今却已经快到亥时了。
按说帝京天子脚下,宁王殿下又身手卓绝,不至于出什么意外,可为什么两人却迟迟未归?
如果是有事耽误,现在也来不及了。宫门已经下钥,等闲人等不可能再出入。
小妤越想越着急,跪在冰凉的地上,忍不住掉了两滴泪。
就在这时,外头一阵小小的骚乱。
小妤满怀希望睁开眼,余光瞥见一抹深色身影,果然是宁王殿下。
公主被他打横抱在怀里,枕着他肩膀,手臂搂着他颈项,姿态满是信赖。
杜姑姑迎上去要问什么,归衡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噤声。
杜姑姑明白过来,看着小公主满面红晕,呼吸均匀,知道她只是睡着了,连忙闭上嘴放轻了动作。
小妤小心地膝行着凑近,隐约听到几句“喝了酒……明天醒来给她喝……”之类叮嘱的话。
等归衡出来,她忙叫道:“宁王殿下。”
归衡这才注意到她:“你起来罢。”
“公主明日醒来若是头疼,记得替她去叫太医。”
小妤谢了恩,勉强撑着爬起来,端水给公主擦脸。
皎然殿一片忙乱,竟也无人疑惑,宁王是如何通过已下钥的宫门,抱着昏睡的公主进了皇城。
……
归衡和阿礼回常晖宫的路上,经过一队巡逻的卫队。
“谁?”
领头的卫兵瞧见两人身影,喝问一声。
归衡止步,看着那人扶刀跑过来。
那人看清是谁,忙低下头去:“宁王殿下……”
归衡淡淡颔首。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阿礼忍不住道:“瞧这些人捧高踩低的德行。以前咱们要是在长街上夜行被卫队撞见,绝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归衡淡声道:“趋炎附势,人之常情。”
阿礼见归衡不为所动,也不好意思显得太过于在乎,便闭了嘴。过了会儿他想起一事,又道:“殿下今晚可是从西延门进来的?”
归衡点了点头,微微抬了抬唇角。
阿礼小声道:“多亏了安丞公。”
何崧在军中威望比起恒帝也不逞多让,若非有他,护军参领绝不可能让归衡夤夜入宫。
“阿礼。”
归衡冷冷叫了他一声。
阿礼明白过来,忙收了腔,低声道:“奴婢多嘴。”
归衡声音很淡:“忠心、谨慎是你的长处,可别丢了。”
阿礼忙道:“奴婢谨记,再不会了!”
阿礼本以为难免一顿申斥,然而他赔罪后,归衡竟再不置一词。
阿礼随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大着胆子偷看一眼自家殿下,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宫灯昏黄的光映着归衡,唇角微微上挑,冷峻五官都因那弧度有了几分柔和。
阿礼明白过来。
还是小公主有办法。每次殿下见完公主回来,心情都很好。
不过今天似乎,格外好一些?
分明是殿下带公主出宫为她庆贺生辰,见殿下如今这步履轻快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公主送了殿下什么大礼呢。
*
翌日皎皎醒来,果然有些头痛。
太医就在明间等着,为她诊了脉,开了醒酒的方子,一剂下去便好了些。
皎皎一边含着桂花糖去压舌苔苦味,一边想,看来外面的酒,到底还是比不上宫里的。
她还记得自己昨天是见到歌女所以得意忘形,喝了许多酒。
只是酒后……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吧?
她越想越心虚,含着桂花糖含含糊糊问玉秋:“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玉秋就叹气:“宁王殿下送您回来的。还说呢,公主,昨天可吓死我们了。您要出宫同我们说就是了,这样的事,千万不能有下次。”
皎皎小声道:“告诉你们,你们一定不同意呀。”
玉秋拧了眉,然而小公主声音细细,软绵绵靠上她的手臂:“昨日……算是哥哥送我的生辰贺礼。一年就只有这么一次,我保证再不会了,好吗?”
她这样乖觉,玉秋也没办法,笑着叹了口气,继续给她剥榛子仁儿吃:“好罢,拿你没办法。”
脆雪端着点心进来,听她们在说昨天的事,眼睛一转,忍不住问:“公主,宫外好玩儿吗?”
玉秋瞪了她一眼,脆雪缩缩脖子,笑嘻嘻道:“你就不好奇吗?”
玉秋要说什么,皎皎已经抿着一点笑意道:“好玩呀。哥哥带我去了最繁华的朱雀大道,我喝了石榴汁,买了杏花串,还去了京里最有名的芦玉楼吃饭,对了,我还……”
她到底把歌女那一节隐去,只笑眯眯宣布:“这是我最喜欢的生辰贺礼!”
脆雪不信:“比皇上赏您的玛瑙荔枝和澄心堂纸还喜欢?”
皎皎皱了皱鼻子:“都说是‘最’喜欢的啦。”
脆雪不信,絮絮叨叨数落了温皇后和柔嘉等人送她的贺礼,都被皎皎一一否决。
那些东西,大多都是送给皎然公主的,只有归衡送的,才是送给她林皎皎的。
脆雪哀叹一声,不得不承认:“好罢,还是宁王殿下最知道公主的心思。”
玉秋道:“早知道你对公主收到的贺礼这样心中有数,当日该叫你去整理贺礼单子才对。”
脆雪道:“说起单子,我倒真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脆雪道:“咱们公主及笄,这样大的喜事,外头哪儿有不紧赶着送好东西上来的?可偏偏靖国公府送的东西,就格外寒酸。”
玉秋皱眉:“靖国公送的是一双翡翠镯子,虽不出彩,却也绝算不上寒酸。脆雪,你眼光倒是越来越高了。”
皎皎跟着点头。
脆雪急道:“不是不是!玉秋,你忘了么,靖国公府送了两份贺礼,你说的翡翠镯子是唐老国公送的。还有一份,我记得是一只家禽……”
“什么家禽。”她这么一提醒 ,玉秋也想起来了:“那是一整只白鹄,说是唐二公子亲手打的,已给公主做了汤喝。”
皎皎点头,前几天似乎是喝过一道当归老鹅汤来着。她当时看着那“鸡腿”似乎额外的大,专门问了送膳的小宫女,才知道是鹅肉。
没想到竟然是天鹅。
说话的当口,杜姑姑也进来了,听到玉秋说的话,满脸若有所思。
玉秋对脆雪道:“靖国公为人持重,送贺礼给公主本是好意,不要妄加揣测。”
脆雪撇了撇嘴,待要说什么,杜姑姑忽然问:“唐二公子送的?”
玉秋点头。
杜姑姑看向皎皎,笑容慈祥,满是欣慰:“那就是了。二公子唐南斋文采斐然,心思细腻,想必是借物喻人,是夸公主如鹄般皎然美貌。”
皎皎怔住,慢吞吞地眨一眨眼,细密的长睫在洁白肌肤上洒下一小片细致阴影。
脆雪被说服了,连连点头:“倒是我错怪那唐二公子了。好罢,算他有眼光。”
皎皎被她说的脸热,抬起手捂住脸,又问脆雪上次说要给她绣的帕子绣得如何,强行转移话题。
杜姑姑是听柔嘉说过唐南斋此人的,再看向皎皎,便有种公主长大了的忧悒与惆怅。
但惆怅归惆怅,她比谁都盼望公主能够有得意的驸马人选,于是当晚便寻了个机会问皎皎,对唐南斋的这份贺礼有何感想。
皎皎努力回忆老鹅汤的滋味:“还行吧……”
就是有点油。
杜姑姑看着小公主神色怀念,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唐二公子呢?生辰宴上,公主应当见过。”
皎皎:“啊?”
都过去好几天了,要不是因为她第一次吃天鹅肉,她都不一定记得住那道汤。至于送天鹅的人,生辰宴上不知来了多少年轻公子,她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位——
不对。
她的生辰宴论理应当是家宴,怎地来了那许多外男?
杜姑姑见皎皎缓缓凝固的表情,知道小公主是这才反应过来,好笑道:“娘娘还说您长大了,自己会瞧。”
她知道自己这小公主心性单纯,话要是不说透了,她只怕还想不到呢。
皎皎挣扎道:“人家或许对我没那个意思,杜姑姑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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