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翻涌的阴暗情绪,好像一瞬间就被抚平。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将那微微有些凉意的小手塞回手筒里:“真的没有。”
皎皎这才放心, 小声安慰:“哥哥也别太担心。”
她刚才努力回忆了一下,并不记得原作中恒帝生过什么危及性命的大病。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会慢慢好起来。
归衡点了点头, ,望着她, 语气平静:“四皇兄刚进去探望父皇,我才出来。方才我似乎看到他站住,与你说了几句话?”
皎皎点头:“嗯, 他说——”
“他碰你哪儿了。”
皎皎微怔。
归衡神色很淡,声音却有些涩然,自言自语般轻声道:“……哪儿都不行。”
见皎皎不回答,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
皎皎怔了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眼尾,有些迟疑。
“还有呢。”
归衡的声音和表情,让皎皎有种自己做错事的错觉。
她小声回答:“还……摸我头发了。”
可是,这不是很正常吗?归衡自己也经常这样。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习惯,后来次数多了,她慢慢地也就不在意。
在归衡眼里,他们是亲兄妹,他对她有一些亲昵的动作,再正常不过了。
归衡盯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忍了两忍,沉声道:“皎皎长大了,以后,不要轻易让人触碰你。”
“啊?”
皎皎记起归衡曾经说过的话,试图反驳:“可是,我跟四皇兄也是兄妹啊——”
归衡看了她一会儿,眯起眼睛:“我不高兴。”
皎皎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些疑惑地蹙起眉。
归衡看着她天真纯然的眸子,轻轻地“啧”了一声。
下一瞬,皎皎只觉得脸颊一凉。
她被人捧着脸,略微强硬地抬起头,被迫与那双深沉的眸子对视:“皎皎对我与对别的兄弟一样,我很不高兴。”
她轻轻抿住嘴唇,看着归衡的眼睛。
黑瞳幽微,好像一个要把她吸进去的漩涡,漩涡深处有一抹深紫色的光。
如同深深的海底,藏着诱人去寻的宝藏。
皎皎有些出神地想,怎么会有人觉得这样的眼睛奇怪、不祥呢?这明明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眼睛,深邃而神秘,远胜天上繁星。
几个宫人站在远处,不敢出声。
归衡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得像叹息:“皎皎,你答应过的。”
——「皎皎会一直同哥哥这么好,对不对?」
——「再说一遍。」
——「皎皎会永远同哥哥天下第一好!」
曾经说过的话还萦绕在耳畔。
皎皎如梦初醒,狼狈地移开目光。
归衡显然还在等她的答案。
她只好结结巴巴投降:“好、好的。”
“下次……不会了。”
归衡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在判断她是否真心。
眼看着小公主耳朵尖慢慢红起来,万分羞窘,他才点点头,松开手。
“我这几天都会待在父皇这里。”
皎皎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心不在焉地点头。
“你要乖乖的,听到没有?不许乱减衣服,春天最容易着凉。甜点心也不要吃太多,我会请杜姑姑瞧着你。”
皎皎抬起一点眼睛,浓长的睫毛眨了眨,小声回答:“嗯。哥哥也是,要注意身子。父皇睡着了的话,你就赶紧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软绵绵的一句句叮嘱,完全没有脾气,圆眼睛里含着恋恋不舍的水汽。
好乖。
乖得他心尖发痒,忍不住想要对她做些更过分的事。
归衡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抬手,食指端起她下颌,拇指不轻不重摩挲她下巴上柔腻肌肤,直到泛出微微的红痕。
手指再往上一点,就能抚到那水红的柔软的唇。
他曾亲吻过的唇。
皎皎任由归衡端着自己的脸仔细观详,依稀看到对方眼中变幻莫测的神色。
该不会归衡其实又被恒帝发作了,只是不想告诉她吧。
皎皎越想越担心,忍不住蹙起细眉,惴惴不安地软声问:“哥哥,你没事吧?”
归衡轻易地从她眼睛里看出她的所想。
小公主浑然不觉自己被他一手掌控,只是一心想着他的事,他的感受。
不愧是……他的皎皎。
归衡摇了摇头。
微凉手指上移,揉了揉她通红的耳尖:“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应了,我才能安心侍疾。”
“答应我,不许再理归彻。”
最末一句话,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用极低极低的气声,一字一字要求。
低沉微哑的声音碾过耳腔,留下极其鲜明的印象。
直呼其名吗……
看来真的是很生气。
皎皎完全没办法拒绝,只能轻轻点头,并且在对方把手放到她头顶时,主动迎上去,乖巧地蹭了蹭。
*
恒帝的病果然没有恶化,只是一直缠绵不退。
如此月余不见起色,温皇后便按照祖例,带众人去西山祈福。
西山上是归氏皇族的宗庙,除照顾庙宇的出家人之外,还有几位太妃住着。
这场祈福声势浩大,温皇后之下,所有承过宠的妃嫔都要亲身前往,更不用说天家儿女。除了自恒帝病发以来便一直贴身侍疾的归衡,和被皇后逼着留下侍疾的归衍,归德、归彻和皎皎都上了山。
为表心诚,所有人都要下轿步行。
只见西山宽敞平坦的石阶上,一应人马长龙般排开,走在最前面的是面容肃穆的皇族,其后则是宗亲与勋贵,皆一言不发,满面虔诚。
走石阶上,依稀可见高处苍松翠柏中露出一角的巍峨庙宇。
唐南斋裹在人潮中,心中很不是滋味。他非家中长子,并不用操心仕途,也不甚关心龙体康健与否,但——
皇上的身体可千万要好起来啊。
从得知恒帝抱病开始,他就早晚三次焚香祈祷,诚心诚意地祈求。
到了山上,照旧是焚香祝祷。唐南斋跪在佛前,格外虔诚,直到察觉到衣袖被人拽了一下,才顿了顿,屏息将手中香插好,随着那人转身走出佛堂。
方才扯他的是临川侯家的小公子,名叫方琼,见他阴着脸,不由笑道:“唐兄何时信起佛来?方才如此专心致志,若不是我扯你一下,还不止你要跪到何时。”
唐南斋扯了扯唇:“我只是恰巧有事要求。”
二人素来交好,方琼也知他烦恼。
他瞧了瞧四下无人,低声道:“我听说皇上的病并不大要紧,你也别太担心。”
唐南斋心烦意乱:“最好是这样。”
方琼笑道:“就算不是,法子多着呢,未必会想得到冲喜这样的主意。”
唐南斋仍旧阴着脸:“你不知道。当初皇上登基,三年未曾立后。后来先太后病重……”
他放低了声音:“说中宫不可无主,皇上才仓促立了当今的皇后娘娘。”
方琼大概猜到了事情发展,惊叹道:“先例在前,那倒的确难说。皇上若是病势反复,难保哪天乾元殿一道旨意出来,第二天,你便是驸马喽!”
唐南斋只要一想到这样场景,眼前便是一阵阵发黑:“不行!”
“绝对不行!”
他沉着脸自言自语,“我得想想办法。”
方琼见他这般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可怜,只得劝他:“未必就会走到那一步。再说了,尚公主也没那么可怕吧。冬狩你没去,你是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行围那日,皎皎的容色几乎照亮整片猎场。方琼所在的营帐离她不远,清晰地看见阳光下小公主惊人的美貌。
“……你不知道,那之后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亲近公主。对了,公主生辰宴你总在场——”
唐南斋想起生辰宴上看到的那一幕,心情有些复杂。
方琼看他神色,以为他终于想起了小公主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不由调笑道:“怎么,终于心意改变,决定做公主裙下臣了?”
“怎么可能!”唐南斋有种被人戳破心思的恼怒。
他瞪着友人,不自觉抬高声音:“我岂会如此以貌取人?要做我的妻子,容貌家世如何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需得性情和缓,有一颗善心。皎然公主,”他冷哼一声,“她横行霸道那么久,知道‘善’这个字怎么写吗?”
方琼想了想,也有道理,看着他的眼神就更怜悯。
两人这厢滔滔不绝。
不远处的玉兰树下,皎皎努力拉着要冲出去的虞琬。
不好说话,她只好试图用眼神告诉虞琬,她不在意。
她是真的不在意。反正他们说的是皎然公主的坏话,跟她关系不大,再说,她也并不十分在乎两个陌生人对她的评价。
她忍得了,虞琬忍不了。
唐南斋和方琼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谈论公主?
他们知道什么?公主分明是最最爱憎分明、最最温柔可亲的人!
虞琬出身将门,力气颇大,皎皎拼尽全力还是没拉住。
看着英武的少女怒气冲冲走过去,皎皎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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