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奴问道:“那师父现在准备怎么办呢?”
要倒戈帮着白星现?
若师父猜得都是真的,这条路无疑对各族都有好处,除了天族。
也算将功补过了,是个极佳的回头机会。
若继续帮着帝君的话,师父从前行事所谓的“为了人族”,都成了打脸。
但星奴感受到了师父的心有不甘。
她内心不由一震,莫非师父有时候行事,并非出于无奈?
徒儿质疑的目光,令寒栖颇为难堪,一时之间他也有些摸不准自己是个什么心态。
他重新落座,拨了下琴弦:“其实,我还没有彻底输给长黎兄。他想得美,但做起来哪有如此简单?即使我倒戈,与他联手扶持白星现,那些山海囚徒的法阵,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单是这个持久战就很难定胜负。
偷阵盘已是不可能了,寒栖上次打草惊蛇,现在帝君必定防着他了。
再来,山海族已经不比当年了,数量不足当年的十分之一,且没了许多狠角色,比如阴长黎的父亲,还有阴长黎不准备放出来的混沌等凶兽。
没有真正的灭天神器,想打赢天族岂会容易。
帝君身为“头狼”,在天族的声望一贯极佳,不是区区一个白星现能够动摇的。
彼岸城大败虽丢人,但那会儿帝君刚渡劫归来,情有可原。
且发生在冥界,天族人也没亲眼看到……
寒栖正思虑着,一道流光“嗖”地破云而来。
星奴接过手中,是一枚玉简,神识入内一瞧,震惊道:“师父,上界出事儿了!”
寒栖:“嗯?”
“那位项姑娘……”提起项海葵,星奴眼中便有几分敬佩之情,“她杀上天界抢了阵盘……”
寒栖听到项海葵夺了阵盘有机会开启却不开启时,知道自己猜对了,阴长黎的确不打算放出难控的囚徒。
旋即,他面露狐疑之色。
以他对项海葵的了解,她的百无禁忌,实际上是一种“无所谓”的心态,说白了,没有丁点大局观和是非观,谁爱她她爱谁,除此之外皆浮云。
救出戚隐应是她目前的头等大事,她却能在这种局面下忍着不动阵盘,不是怕天下大乱,是为顾全阴长黎毕生的理想。
“看来长黎兄境况不妙。”寒栖紧紧皱起眉,“应是出现了一件难以预料的大事,完全打乱了长黎兄的步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
星奴吸了口气:“会是什么大事?”
“既超出预料,我又岂能猜得到?”寒栖抬头,见苍穹星光黯淡,“十天……”
又是一个必须做出的选择的分岔路口。
*
一连过去五日,无事发生。
项海葵越来越平静。
她越放松状态,景然的神经就绷的越紧,以神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上去,像极了一条瞄准猎物之后蛰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但真实情况恰好相反,此刻他是猎物,项海葵才是那条毒蛇,他时刻都要防备着。
项海葵从前挨饿太多,直到现在也没有辟谷的习惯,五天了,不吃点儿食物她有种低血糖般的心慌。
好在她存货不少,吃了一些白星现为她准备的风干鹿肉之后,还想吃点热乎的。
玉盒里有一些早前做好的面包胚子,便掏出炼丹炉熟练的烤了一个。
火候掌握的极好,香草面包出炉时,香味四溢。
景然全程看着,生怕她搞鬼。
但这香味令他莫名熟悉,以至于时不时跑神。
直到瞧见面包成型后的形状,他猛地想起来,之前渡劫为人族时自己经常买来当早餐。
景然微微楞,她之前说,那些年她常常在他背后看着他。
原来不单单是看着,她还会吃他喜欢吃的食物,甚至能够做得出来。
气味几乎一样,相信味道也不会相差太多。
像微风拂过水面,心底被触动,他冷硬的面部线条逐渐软化。
两人隔得遥远,项海葵完全当他是空气,感受到他视线火热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面包时,她也楞了一下,旋即胃里直犯恶心。
习惯了,太多习惯和他有关。
此时扔掉未免太明显,项海葵一抬手臂,将手里的东西朝他扔了过去:“怎么,不是说在地球的生活没有真实感吗?”
没等脑子做出反应,景然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
温热感瞬时从掌心朝全身蔓延。
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糕点,连眼神都变得异常柔和。
渡劫转世的日子的确没有太多真实感,可喜爱的味道涌入鼻腔时,仿佛唤醒了潜藏于细胞里的某些记忆。
刚想咬一口,骤然想起他曾递给项海葵的那根棒棒糖。
短暂的失神过罢,他惊出一身冷汗。
项海葵原本正在骂自己,感知到他剧烈的反应,纳闷之后,倏地大笑:“怎么,怕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打着温情牌对你下毒啊?”
景然咬着牙关。
嘁,项海葵倒是想,可惜她手中没有能毒倒他的毒。
心中遗憾,但嘴上她不能输:“我若这么做,天狂会看不起我的!”
手边的剑匣颤了颤,是天狂在匣子里蹦跶,像是在附和项海葵的话。
手里的东西被景然狠狠抓成一团,他厉声道:“十日已过去一半,阴长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你还坐得住?”
“看到你坐不住的样子,我觉得我还能坐一百年。”项海葵收了丹炉,继续打坐。
景然慢慢松开手,皱巴巴的面包逐渐恢复弹性。
她突然做此物出来,就是想以“同感”的方式来报复他吗?
景然开始回想她待在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
身边人,是心上人,也是随时会利用伤害自己的人。
她当时的心情如何,他似乎有些体会了。
破损过一次的心脏,再次开裂了似的,一阵绞痛。
不,他险些被她给蛊惑了!
景然瞳孔燃起金焰,旋风一般来到她面前。
项海葵反应极快,在他抓住自己手腕之前,提着剑匣跳去他半丈之外,强忍住没有拔剑:“别忘了咱们之间的赌约!”
景然欺身逼近她:“这不一样!”
项海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景然言辞振振:“你现在是想杀我,但我是在乎你的,从没想过伤害你,完全不一样!”
什么玩意儿?
项海葵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不一样”是几个意思,看来他误会她忽然吃东西是为了蓄意报复他。
“我不想和你谈‘伤害’,就说一说你所谓的‘在乎’。”项海葵盯着他瞳孔里的金焰,“你懂什么是‘在乎’吗?”
“我不懂?你瞧见这金莲了没有!”景然指着两人脚下。
那会儿在养魂池边,她险些走火入魔,景然发现她压不住天狂的狂暴之力以后,便私下派人去寻宝物。
“我寻此金莲,本是为了往后能助你压制天狂,助你渡劫合道,结果呢?”压制于心底的情绪决堤,他胸口起伏剧烈,“没想到金莲拿到手之后,先是替我自己拔除心脉内你留下的天狂剑气!”
项海葵稍怔。
她看着这金莲只觉得脊背发凉。
一个男人如果丁点都不在意你,害你也就罢了。
他却能“宠爱”和“毒害”同时进行,且内心毫无波动,这难道不可怕吗?
项海葵注视他气怒的神情:“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景然闭目,自控情绪:“你说。”
项海葵质问:“亲手送你‘在乎’的女人,去孕育你死对头阴长黎的种时,你心里一丁点都不憋屈吗?”
景然冷笑:“你以为我是世俗之人?”
“是吗?”项海葵质问,“那我嫁给你之后,每天和不同的男人睡觉,让你脑袋上绿油油的,你也不在意吗?”
景然嘴角抽动,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咬紧了牙齿。
项海葵厉声:“所以呢,口口声声说着在乎我,你在乎你妈呢!”
说完便走去远处坐下,继续打坐,再说下去她真要忍不住拔剑了。
景然原地站了许久,被她骂的气息久久无法顺畅。
……
又过三日。
越来越浮躁的景然做出一个决定。
他起身对项海葵道:“可敢随我去一处地方?”
项海葵闭着眼睛:“去哪儿?”
景然:“出宫。”
项海葵:“不去。”
“我主动带你出去,不算你逃。”
“那也不去。”还剩两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项海葵摇头,“除非寒栖的摘星宫,其他我哪里都不去。”
“你觉得有我在的情况下,你能从天井逃走?”景然还真不怕带她去天井,“行,先带你去寒栖那里,再随我去一处地方。”
项海葵犹豫了下,同意了,先探探路总归是件好事:“路上会不会有人来刺杀你,逼的我不得不出剑?”
景然沉住气:“订立赌约之时,你已经说过了,这种情况不算。”
“是吗?”项海葵想了想,是说过。
“这儿又不是彼岸城,天界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景然飞下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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