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跟林晚可能有着很大的关系。
并不是说林晚真的对他有着冲喜的可能性,而是她对那个傻子的温柔体贴,可能潜意识在改变了什么。
想到林晚对那个傻子比对他好,沈砚就难受的紧。
送走了韩太医,沈砚严肃的叮嘱十四:“关于本官的病情,不许你跟林晚提起,若敢提一个字,本官绝不轻饶。”
十四犹豫道:“……二爷,您为什么不告诉夫人,您的病情已经好转的事?”
沈砚:“……”
如今林阳的案件已经重新审理,要不了多久就能放他出狱,若他的病好了,林晚知道后,很有可能会立刻毫不顾虑的同他和离,他自然不肯告诉她,也绝不能暴露。
……
很快,大考就开始了。
考试前夕,江献跟刘氏来到位于京城西街的一处宅院前。
那处宅院的主人姓廖,是国子监的监丞大人,也负责此次大考的考官。
江献的师父,姓王,是临安的一个有名的学院里的师傅,王师傅跟这姓廖的官员本是同窗,后来俩人一起高中之后,姓廖的大官留在了京城,而王师傅则回了临安开了一家私塾,将自己毕生所学教给了徒弟,
江献是王师傅的得意门生,在来京之前,王师傅写了一封信,有意将江献引荐给廖大人。
那廖大人全名名叫廖全安,是此次监考的考官之一。
廖全安个头一米七几,身材有些矮胖,看着倒是略显福态,他也是临安县本地人士,早在江献进京之前,廖全安便对江献有些耳闻,听闻江献曾是去年乡试之中的第一名,见他谈吐不凡,廖全安对江献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错。
看完了王师傅的举荐信,信中所写的都是对这个得意门生寄予的厚望。
廖全安笑着说道:“本官早就听你师傅提起你的名字,如此一见,倒还真像你师傅所说,是个难得的人才。”
江献恭敬道:“大人过奖了。”
廖全安又问道:“此次大考,你有几分把握?”
江献想了想,说道:“九成。”
当着廖全安的面,他不敢将话说的太满,免得被人说他自视甚高。
廖全安说道:“嗯,不错不错,既然你师傅找到了本官,本官便好心提醒你几件事情,切莫在临考之时乱了章法。”
江献:“多谢大人。”
自来同一个地方,又经熟人举荐,廖全安自然要提点过江献一二,不过,他所说的都是一些注意事项,江献却听的很认真。
说到最后,廖全安又道:“这一次监考的大人之中,不光有我,还有国子监徐祭酒、徐文远大人,还有翰林院学仕沈瞿以及首辅大人沈砚,沈休远,那沈大人的性情可能不太好,但是,却是个惜才爱才,你此次大考若能发挥的好,得到他的赏识,就很可能一步登天了。”
江献一愣,颤抖的说道:“您……您是说首……首辅大人也会监考?”
廖全安点了点头。
江献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早就听说沈砚得了怪病,今年的科考应该不会来了,一开始,江献还有些失落。
江献一直很佩服沈砚,也一直盼着能有机会见他一面。
想当年,沈砚十二岁的时候便一举高中了状元,当时被先帝破格提拔,若说江献此生最佩服的是谁,无非就是沈砚。他也是西宁建国以来,唯一一个在十二岁便连中三元的人。
得知今天有机会见上那人一面,江献很是激动。
第51章
……
第二天。
参加考试的学生都聚在了国子监门外。
考场设在国子监, 院子里设着上百张书案, 每张书案相隔一定距离, 防止众人作弊。
江献凭着发放的令牌, 找到了相应的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江献听到一阵凌乱脚步声,只见, 几个官员围簇着一个人走来, 江献抬头看去, 只见,廖全安对身旁那人点头哈腰的说道:“沈大人,这里有台阶,您可要慢点走。”
江献激动的有些颤抖, 翘首以盼的看向廖全安身旁那人, 直到那人越过台阶,走进大院, 江献看到他的脸时……
熟悉的眉眼, 清冷俊美的五官, 带着一丝狂妄又熟悉的眼神……
江献脸色顿时就白了, 他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着, 身上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要坐不住。
沈砚路过江献之时,貌似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沈砚眼底的凉薄让江献心中一寒,吓的头也不敢抬, 也不敢与他对视。
监考台前,廖大人连忙恭身道:“大人,您请上坐。”
沈砚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院中数百名考生,齐刷刷的看向沈砚,只见,那天下最为尊贵且俊美的男人正懒懒的倚在太师椅上,语气冷淡的命令道:“开始吧。”
廖大人谄媚的笑道:“是大人。”
说着,廖大人看着一众考生,不由的正了正腔调:“诸位考生,请开始吧。”
……
此次考试共有三天,在这三天,江献和数百名考生一样,要在国子监里待着。
此次的考试题目是从儒家典籍《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中任选其一作为答解,主要在于诠释五经义理,并要求据题而立论。
在正前方置着一个案几,案几上放着一个木制的沙漏,在相应的时间里需要完成自己的题目。
江献开始动手研磨书写,他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视线总不经意的落在他的身上,江献心慌意乱,手都在发抖。
沈砚斜倚在太师椅上,垂着眼睛,无聊的用杯盏随意的拔弄茶杯里那嫩绿的茶叶,抬眼漫不经心的扫了江献一眼,虽然相隔甚远,沈砚一眼便能看到江献额角沁出的汗意。
江献有些心慌?
坐了一会儿,沈砚无聊的搁下杯子,开始巡视考场,廖全安连忙跟在沈砚的身后。
江献一直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直无法安下心,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沈砚的身上,直到沈砚停在他面前,江献身子猛然一颤,笔尖的墨汁不小心落了一滴墨,染脏了宣纸、
看着纸上染的墨渍,江献脸色有些蜡白,更加手足无措。
廖全安一直跟在沈砚的身后,见江献如此失态,廖全安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仔细小心,怎么还会犯这低级的错误?!这次考试不仅是看对题目的判、论、策等等,还要看字面整洁,他这一滴墨水的污染,足以让他失了分。
沈砚看到江献那慌里慌张的模样,眼底露出一丝轻嘲,他忽然问廖全安:“这位是?”
廖全安连忙对沈砚说道:“这位考生名叫江献,是临安县去年乡试中的第一名。”
第一名?
听到廖全安的有意夸赞,沈砚冷笑:“呵,也不过如此。”
说着,沈砚转身就走。
对于沈砚的嘲讽,廖全安无言以对,江献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
江献手一直在发颤,他努力让自己写字放平心态,可始终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江献没有想到,林晚的那个傻子夫君竟然会是当朝首辅沈砚,他感觉太过诧异,毕竟,林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个商女,商户的身份一直被当官的人看不起,她怎么有可能会嫁给权势遮天的首辅?
他实在很难消化掉这件事情。
……
当晚,一天的考试结束之后,沈砚便回到沈府。
十四去了厨房让人准备了晚膳,沈砚一个人,径直的往苍园的方向走去。
今天在考场遇到江献的事,让沈砚有着小小的得意。
江献那个人看似沉稳端正,抗压的能力着实太差,他不过是站在他身旁,就吓的他不知所措,呵,这样的人,也配得到她的青睐?
沈砚简单想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林晚炫耀,告诉她,那个男人有多差劲。
只是,走了没多远,沈砚忽然脚步一顿,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
用过晚膳,韩氏跟沈明珠正在园中闲游。
沈明珠想起之前听说的事情,忍不住问韩氏:“娘,我听东院的下人说,二叔跟林晚好像闹了别扭?这事可当真啊?”
韩氏说道:“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到底是人家两夫妻的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没事管好你自己就行,别去瞎操心那闲事。”
沈明珠也不想理会林晚的事,就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沈明珠抱怨道:“我就是看不惯她,不过就是一个商户女罢了,还敢仗着二叔的身份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当真是不知死活。”
沈明珠因为抄写家训的事情,对林晚可算是恨之入骨,可就是因为沈砚的缘故,她不敢表现太明显,深怕被沈砚责难。
走着走着,沈明珠的脸色一变。
她伸出手来,颤颤的指着不远处,一脸惧意的问韩氏:“娘,你快看呀,那里……那里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夜空星疏,圆圆的明月悄悄的躲在了黑黑的云层后面,黑漆漆的园子里有丝阴沉。
韩氏顺着沈明珠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