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英国公可还有念想?”
宋楚摇头,她对沈行周并没有什么念想,和离之后她们便是再也不相欠的陌生人。
“我看英国公每日都会过来看看,你最近可有见过?”
“每日过来?”对于这件事情宋楚是真的不知道。
她最近除了同宋母说说话,为了棉布这件事情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沈行周从来没有进来过,每日只在外面徘徊。
身边的下人都知道宋楚刚刚同沈行周和离,自然没有人在宋楚面前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不过宋楚这种惊讶的情绪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反正她也不会同沈行周见面,即便沈行周每日住在门外,也同她的关系不大。
“等到陛下避暑结束,我们便启程回京,将英国公府中的东西搬回来,此后你若是愿意便一直在家住着,若是不愿意,也可出去散散心。”
宋楚点头同宋母商议道:“等明年年初我想去江南看看,人人都说江南好,女儿在京城中长到这般大,还从未见过呢。”
同宋母说完之后,宋楚之后的生活算是有了具体的雏形,她觉得如果自己去了江南,之后怕是很少能够回京了。
宋楚在琢磨自己以后的生活,沈行周这里也有了新的进展。
他送出去的药渣,经过多放检验,大夫终于得到了准确的配方,如果用量无误,这药方应该是治疗心绞痛的。
也就是说二皇子齐冲虽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那是因为他习惯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过转眼的功夫兴德帝已经来到行宫两个月的时间了。
离开京城两个月,兴德帝也开始准备回京的事宜。
况且户部尚书被抓入牢房,老丞相等着告老还乡,兴德帝还需回京之后仔细斟酌一番,仔细为朝局考虑。
或许是日夜忧叹无法入眠,兴德帝的身体衰败的很快,在起身回京的前一夜他病倒了。
沈行周虽然一直算计着时间等着兴德帝病倒,可是在兴德帝生病之后,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而是更加低调。
沈行周让二皇子齐冲经常去看望兴德帝,自己并没有着急动作。
宋楚从行宫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宋府,而是去了英国公府,她要等到拿到真正的和离文书之后,才从英国公内院搬出来。
兴德帝生病,又没有太子监国,丞相年老,六部尚书缺其一,朝中大臣的运转很快便感觉到不足。
然而这些都通宋楚没有关系,她如今要做的不过是等着沈行周从宫中出来之后,去府衙中一起签和离书。
不知是沈行周有意拖延还是兴德帝的病症严重,等到沈行周从宫中回来真的有时间去处理和离一事时,宋楚已经等了五天。
这五天中对于宋楚而言每一天都很难过,她觉得现在的她躺在英国公府中便不能安眠。
好在沈行周并没有返回的意思,宋楚终于将自己日思夜盼的和离书拿到手中。
从府衙出来之后,宋楚的脸上闪现出最近一个月来最大的的笑容。
两人在府衙门前正式分开,沈行周翻身上马,而宋楚则指挥着车夫向宋府走去,至于英国公府中的东西,今日一早就被宋楚送到了宋家。
拿到和离书的宋楚,终于又觉得自己是自己了。
虽然这两个月她一直在宋母面前装成无事的样子,可是到底心情是不同的。
宋楚看着自己手上被官府加盖印章的和离书,嘴角的笑容丝毫没有收敛。
甚至因为心情过好,宋楚在上马车前还特意转身笑着对沈行周说一声谢谢。
宋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谢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说了出来。
沈行周没有说话,他看着宋楚脸上的笑容有些恍惚,好似在国公府中他从未见过宋楚的笑容。
沈行周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上一次自己见到宋楚对自己微笑的模样,而后不得不承认,上一次宋楚这般高兴的时候,还是自己将和离书交给宋楚的时候。
虽然那份和离书没有任何的用处,不过宋楚还是很高兴,就像今日一样,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再见。”
宋楚放下马车上的帘子,轻声说了一句。
是对沈行周的再见,对原身的再见,对书中原有情节的再见,更是对这个偌大京城的再见。
沈行周没有直接回英国公府,而是骑着马慢慢悠悠地一直跟在宋楚的马车后面,看着宋楚走入宋家。
从此之后宋楚只是宋楚,不必冠有夫姓。
沈行周在宋府周围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他没有回家,而是到了酒楼中,随意要了个包厢自己坐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沈行周再一次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还未等他让人离开,便看到门外之人不请自来。
“国公爷,我们真是有缘分,我从军营中出来,远远地看着是你,走进来瞧瞧果真是你!”吴昀在军营中呆了许久,第一次从军营中出来,心中还有些激动,嘴巴一直不停地同沈行周说着自己近段时间的现状。
“我听闻国公爷刚从行宫之中回来不久,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喝酒?”沈行周是今日刚刚去府衙办的和离书,吴昀也是刚从军营中出来透气,所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疑惑。
沈行周知道吴昀的性子,因此并未答话,而是任由吴昀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
果不其然吴昀在说够了自己最近在军营中遇到的那些事情之后,三句两句又转回了自己的爱好上。
此时的吴昀已经有些喝多了,虽然他自己觉得无妨,但是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开始同沈行周骂骂咧咧地说起自己之前在军营中偷藏的话本,甚至想要喝完酒之后,让沈行周陪着他一起去城中的书铺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书看。
沈行周等的也是这个机会,虽然他想要和宋楚和好,可是对于这些方,他确实一窍不通,而吴昀此时是个合适的人选。
虽吴昀爱喝酒,说话看起来不靠谱,可是有些话挑挑捡捡总是能听的。
第40章
趁着吴昀有酒劲,却又不是那么糊涂的时候,沈行周委婉地开始向吴昀提问。
“国公爷你不是一向都对男欢女爱这件事情不感兴趣吗?怎么突然说起来了?”吴昀喝酒看着有些上头,但是意识里还保留着意思清明,至少将沈行周方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都听了进去。
沈行周没有做声,吴昀也不在意,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
“你说这二人本是夫妻,原本女子很是喜爱男子,现在却又因为某些事情对男子新生厌倦,想要和离?男子不愿想要挽留?”吴昀又拿起酒杯小酌一口。
“男子为何要挽留,他不是不喜欢女子,才让女子心灰意冷吗?”
吴昀虽没有正儿八经追求过女子,可是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此时问话十分犀利,“你这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话本的故事可不像是会这么写的,况且你这故事中的男子明明不喜欢女子,为何要因为愧疚之心将女子留在自己身边?”
“难不成是因为已经爱上女子,但是自己心中却毫不知晓?”吴昀随意猜测着,又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凑近沈行周继续追问。
“你这故事倒是比平常话本新奇一些,不是那些书生乱编的才子佳人了,难不成是我不在京城中的这段时间有别的人冒出来写话本了?你别说这话本写的不错,就是听起来没头没尾的。”
沈行周没有回答,又继续为吴昀到了杯酒,让他沉浸在酒香中不再言语。
沈行周让人将吴昀送回了家,自己则回到英国公府中垂眸思考。
是愧疚?是爱意?
原本的沈行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他想做的无非就是将宋楚接回自己身边过一辈。
可是在听到吴昀那番话之后,沈行周才真正开始思考,他想要宋楚回来是出于自己满腔的愧疚想要弥补,还是真的觉得她对自己有吸引力,想要真正和她过一辈子?
沈行周脑中清楚响起吴昀那段断断续续的话,“若是这男子真的是因为愧疚,还是不要去寻了,女子已经心灰意冷,离开男子是一种解脱,男子又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要阻拦对方?”
“当然若是男子觉得自己是喜欢女子的,想要让女子回头,那还是无妨的。”
“总归千万不要是一对痴男怨女才好。”
沈行周也不知道吴昀这套理论从哪里来的,但是他还是在认真思索着。
一夜未眠。
宋楚从英国公府中搬回宋家,整个人像是被卸下了什么重任,由内而外散发出自己的喜悦和高兴。
宋楚知道接下来这段日子,自己说不定要接二连三地面对不同夫人小姐特意登门后对她的打量和试探,可是这一切宋楚都不在意。
日子是自己,又何必去理会他人。
回到宋家之后,宋楚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为了让棉布在京城中彻底成为引领风尚的潮流,宋楚专门写过策划书。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最好是从宫中传开,可是她如今没有理由进宫,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向宫中送棉布,所以暂且是在京城的贵女夫人身上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