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你可还认得这些?”骆思桓将这些药材狠狠扔在她脸上,怒道,“这可都是从你寝宫里搜出来的!”
楚妍当然认得这些东西,眼见尘埃落定,她登时双眼发黑,几近昏厥。
盛初寒见此,眼中微露锋芒,立在原地,有些拿不定主意。
圣旨和绣春花不是假,那看来乾元帝是真的清醒过来了,可是圣旨里只提了楚妍,并未提及对其他人的处置,且她犯了如此大错,却只指明将她打入冷宫,这圣旨里处处透着让人不得不防的诡异。
但毋庸置疑的是,楚妍这颗棋子眼下已经彻底无用,而他如今却还不能暴露身份。
再过几日,景弘就要上京了,那是他让大梁分崩离析的唯一机会。
楚妍仍在原地瑟瑟发抖,眼里盛满了恐惧和哀求。
盛初寒抿抿唇,攥紧了双手。
沉吟一番,他撩袍再次跪下,指着楚妍,神情悲痛道:“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在骗我。能得皇上赏识已是不易,你何苦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妍被这句话吼得一愣一愣的,连哭也忘了。
贤妃母子也因着盛初寒的态度立刻反应过来,“皇上身子向来硬朗,而今突然病重,本宫思来想去不明白是为何,今日总算是明白了!”而后上前抓住骆思桓的袖子,哭喊着道:“太子你得明察,本宫和思棱对此皆不知情,思棱这个监国,也的确是皇上亲自授予的,谁能料到楚贵……不,是楚氏竟然有那般歹毒的心肠啊!”
而后李仕录和刑部尚书同样跪下来挨个说话,迅速撇清了自己和楚妍的关系。
骆思桓似是对他们这番倒戈相向并不觉得意外,他扫了几人一眼,最后定定看着楚妍,目光如炬:“楚氏,你可知罪?”
“我……我……”
楚妍哆嗦着瘫在地上,下意识往盛初寒的方向看去,却见他虽痛心疾首,但眼神却冷得可怖,那双黑沉的眼盯着她,让她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绝望地闭上眼道:“我认罪。谋害皇上,乃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还请太子殿下网开一面。”
“此事父皇自有分辨。来人,将楚氏带走!”
话音刚落,楚妍便被禁军粗鲁地架起来拖走了,而后骆思桓看向面无血色的贤妃母子,正色道:“贤妃娘娘和老四虽被楚氏魅惑听信谗言,但好在并没酿成大错,父皇吩咐收回老四监国之权,同贤妃娘娘各罚宫中禁足一月。至于盛大人……”
他说到此处,将目光定在盛初寒身上:“父皇一贯欣赏你,若你当真与此事无关,他定不会为难,不过为了避嫌,还烦请盛大人暂且放下忧国忧民之心,在家休养些时日以证自身清白,否则楚氏祸乱朝纲之事,只怕盛大人也难辞其咎。”
骆思桓说出这话,摆明了是想从他手中拿回政权,让他在朝中失去威信。
什么休养,不过是软禁的借口,这招杀鸡儆猴不仅能够揪出他身后那些攀附之党,还能让摇摆不定之人看明白了而今的风向,不要吃里扒外。
难怪不牵连于他,呵。
骆思桓言止于此,不再看盛初寒,随后和骆思存一起将景无虞小心翼翼扶上了座椅。
景无虞身上血污一片,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安安静静靠在骆思存的肩上,眉头紧锁,眼睫轻颤。
方才背着药箱的男子见此,连忙过来为景无虞把脉,正是那个她提及多次的江湖郎中陈舟。
骆思存看着陈舟的模样,只觉得格外感慨。
上辈子她于陈舟落魄之时意外救了他一命,却不料这人竟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报答她,而后不仅治好了叶迈兮的宫寒之症,还成功取得了楚妍的信任,一直暗中打理着乾元帝的身子,不然就凭五石散的毒性,乾元帝绝没可能活五年之久。
如今骆思桓找回他来相助,昭示着许多事同上辈子相比,的确是极大的不一样了。
“这位景世子受的几乎都是外伤,很多伤口已经化脓感染,方才又添了新伤,也不知他是何等毅力,竟忍到了现在。”陈舟略带惊诧地看了一眼景无虞,随即又对骆思桓道,“太子殿下,须得赶快为景世子剔除腐肉才行,再拖不得了。”
骆思桓听到这话,眼神瞬间阴霾一片,他瞥了李仕录一眼,差一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杀气。
“哥哥。”
骆思存将景无虞交给陈舟扶着,而后站起身来,身子已然气到颤抖,但她面上还是神色平静问道:“父皇没说如何处置这位德不配位、公报私仇的李大人吗?”
“未说。”骆思桓的语气同样十分轻描淡写。
然而没等李仕录松一口气,便听他继续道:“父皇只是说,大理寺卿的位置的确应当换人了,命我暂时安排人接管,而李仕录,随我处置。”
仅这一句话,便让李仕录从云端跌进淤泥,他脑中瞬间嗡嗡作响,手忙脚乱地伏倒在骆思桓脚边,祈求道:“太子殿下饶命啊!都是臣的错,臣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晚了!”骆思桓一脚踢在李仕录身上,直将他踹翻了过去,“你纵容李炳欲对长鸾所行不轨时,可有想过自己教导无方?你对景兄私下用刑的时候,可有想到过会有今日这一刻?长鸾和景兄这伤,可不能白受!”
说罢又顺了顺气,对骆思存道:“存儿,你先跟着陈先生一起回去好生照顾景兄。这里,为兄来解决即可。”
骆思存嗯了一声,她的确也想尽快为景无虞处理伤势,随即看也不看盛初寒一眼,匆匆离开。
今日之战能够大获全胜,其关键便是景无虞凭着这局势,看出了她的拖延之意,他是在用命来和她打配合。
若非如此,她竟不知原来他们之间如此默契,每一次他都能看出她所想所做,无论何时,都在用尽全力地奔向她。
这份情意,令她动容。
*
回到平北王府后,陈舟扶着景无虞进了屋内,骆思存没有跟进去。
因着期间景无虞醒来过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同她说,别看。
所以她就在外头等着。
就算不看,骆思存也能想象得出陈舟为他剔除腐肉,包扎伤口时的场景。
不看是好的,毕竟她此时贴在门边,听见里头他的闷哼声,鼻头都已经开始忍不住地发酸了。
陈舟让他痛就叫出来,可除了一声声艰难的闷哼,他再也没发出过其它任何音节。
可想而知,若亲眼见了,她会痛哭成什么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疗伤总算结束了。
服了药后,景无虞开始沉睡。
骆思存平息了许久,才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提步走进去。
他平躺着,上半身并未穿衣袍——也不必穿,纱布便缠得整个胸膛密不透风一般。
她在床榻边坐下,见他额头上冷汗直冒,满脸都是疲惫和痛苦,睡得极不安稳。
“阿虞,对不起……”
骆思存拿了帕子过来为他擦拭,而后轻抚他的面颊,再也忍不住,细声啜泣着,眼下一片泪痕。
“傻姑娘……”
像是听到她的声音般,景无虞撑着自己睁开了眼,他艰难地抬起手,拂下她脸上的泪珠,弯着唇轻哄道:“这些伤不碍事。你都不知道,今日我有多开心。”
骆思存见他醒来,又哭又笑,红着眼瞪着他道:“你才傻,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说傻话。”
“我听见了。”他神色忽然变得很认真。
“嗯?”
“我听见你对盛初寒说,今生今世,你愿意做我的妻子。”景无虞拉过她的手,沙哑出声,“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话。”
骆思存揉着眼睛,脸颊绯红,笑了笑,贴近他耳边:“还有更动听的,你要不要听?”
景无虞没说话,他屏住呼吸,方才那钻心疼痛所带来的疲惫感瞬间消逝不见,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耳边那一点。
鼻息喷薄在耳廓,轻缓舒长,轻若羽毛,她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此生惟君,乃我至爱。”
景无虞只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身体不能够动作太大,于是他只能激动地反复亲吻她的手背。
湿软酥麻的触感,让骆思存身子一僵,她猛地抽回手,这下连耳朵也红了。
偷偷斜了一眼景无虞仍显苍白的唇,她暗自叹了口气,忍住了扑上去的冲动,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景无虞闪着桃花眼,仿佛看穿了一切,含笑凝视着,将那日在平北王府凉亭里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长鸾,你看起来好像很想亲我。”
骆思存:“……才不!”
她别开脸,不再看他,却听他叹了口气,失望道:“真的不亲吗?”
“以后可能你就没有主动的机会了,毕竟我也不是经常受这么严重的伤。”他将“严重”二字特意咬得重了些,而后又换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拉了拉她的衣袖,“长鸾,我已经准备好了……”
骆思存脸上黑一阵红一阵,听他如此絮叨,忍不住喝道:“你闭嘴!”
顿了顿,她抿抿唇,清了清嗓子,红着脸轻轻俯下。身子,“算了,还是我来帮你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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