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景无虞怔然愣住。
骆思存平静道:“刁蛮任性,抛头露面,有伤风化,这样的公主,满京城里应当无人敢娶吧。”说罢轻笑一声,“偏生就你还一股脑地凑上来,傻不傻?”
景无虞没说话,隔了会儿才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京城没人敢,但漠北有人敢。”
他神色认真,骆思存也不禁紧张起来,侧耳等着他的后文,等了半天,头顶却突然没声了。
骆思存暗骂一句傻子,咬了咬下唇,还是抬起头看向他,“谁?”
也就是这抬头的瞬间,景无虞沉沉的嗓音飘在上方:“我敢。”
空气很静,两人拉长的呼吸声彼此可闻。
骆思存唇角的弧度几乎压不住,心底空出的那个角落好似开始被什么东西给慢慢填满。
这傻子总算没傻到底。
片刻后,她嗯了一声,捂了捂泛红的耳朵,细声说:“我知道,这并不是秘密。”
“那你……”景无虞屏住呼吸,也不由得低了声音,“怎么想的?”
骆思存暗暗平息着心头悸动,斜眼看他,“你不是说不介意我当你是什么吗?”
“是啊。”
“那你问这个意义何在?”
他被噎了一瞬,闷声道:“可是……”
“没有可是。”骆思存上下打量着他,似笑非笑,“你知道的,我不是太喜欢你这样的。”
“……”
景无虞闻言,微张着唇呆愣了一会儿,而后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
回来时他脑子一片浆糊,是以未来得及更衣,还穿着当值的铠甲,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又想到盛初寒玉冠束发,长身玉立的模样,他拳头一捏,舌尖抵着牙,心头闷得就像堵了团棉花,苦闷到不知所措。
骆思存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心思看在眼里,只见他蓦地深吸口气,迎上她的目光,沙哑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骆思存嗤笑一声,睨着眼前这英姿勃勃的人,慢悠悠道:“我喜欢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学富五车、才貌双绝的公子,你觉得你是吗?”
景无虞原本听得认真,后面越听越觉得这些褒义词完全就是在形容盛初寒,他脸也越来越黑,红着眼同她对视,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你喜欢这种小白脸?”
她憋着笑,啊了一声,他则涨红了脸,气得在亭子里来回踱步。
骆思存在石凳上坐下,一面吃着桌上的点心,一面撑着脑袋云淡风轻地欣赏他挺拔的身姿。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他突然将腰间佩刀解下来,砰地一下放在了她面前的石桌上。
骆思存吃着点心的手被他吓得一抖,还未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便见他又将自己外头的铠甲一脱,同样很大力气地啪在桌上。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端端正正地坐下,就像上刑场一样,咬着牙十分屈辱道:“不就是当小白脸么,我也可以!”
骆思存起先一愣,而后再也忍不住大笑开来,如同芙蓉照面,眼波流转,甚至连眼角都带了些湿润,“哈哈,景无虞,你可真是好逗!”
景无虞也愣住,细细琢磨着她这句话,默了一瞬后,恼怒得差点咬碎一口白牙,“你……你方才说的都是逗我的?”
“我就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你这么当真……”
“……”
她唇边笑意未消,忽地又道:“你想当小白脸,也要我同意才行。”
顿了顿,她站起身来,将桌上的铠甲拿起来抱在怀里,同他道:“你起来一下。”
景无虞用那双桃花眼憋屈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骆思存皱起眉,提高了声量:“起来。”
“……”
被她这一凶更觉难受,景无虞脸拉得老长,但磨叽归磨叽,最后还是不争气地站了起来。
骆思存抽出一只手,伸着两根手指朝他勾了勾,“低点头。”
“……”
他瞪着她,实际上毫无威慑力,仍然只能乖乖低下头去。
骆思存慢慢将铠甲重新套在了他身上,又将那把伤了盛初寒的短刀别在了他腰间,这才捻了捻下颌,满意道:“果然还是这样看顺眼得多。”
细软的手臂熟练地从他肩膀、腰际、胸膛拂过,铠甲稳稳当当穿在了他身上,就像练过很多次一样。
虽说隔了衣料,但触碰感还是很明显,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挺直了脊梁,燥热袭上心头,他内里早已翻江倒海。
景无虞轻轻吸着气,她的头发很香,但又不腻,闻起来有股恰到好处的甜,嗫嚅几番,他再也忍不住开口问:“你还给谁披过铠甲?”
骆思存手顿了一下,而后逼近他一步,仰起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之下,她轻声道:“当然是太子哥哥了,不然你以为是谁?”
上辈子叶迈兮过世后,骆思桓每次上战场,都是她亲自为他披的盔甲,期望她最诚挚的祈愿,能够让他平安归来。不过还好这辈子景无虞还在他身边同他并肩作战。
骆思桓不会再独木难支,而她,也终于可以不用担心错付情衷。
她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执着英朗的青年,这个大梁最年轻的将军,值得她托付此生。
景无虞没看出她的心思,在这样的近距离下,他眼里只看得见她冷艳万状的面容,慢慢的,视线从上至下,定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嘴唇很小,唇形不薄不厚,不施粉黛,天生带着淡淡的粉色,宛若丹霞,惹人遐想。
景无虞屏住呼吸,艰难地闭了闭眼,略有些泄气地说:“长鸾,你真的很可恶。”
“我说过了,”骆思存哼声道,“你从前惹我的不开心,我要一桩桩一件件都讨回来的。现在才开始呢,你别怕呀。”
她身量只及他下颌处,一说话鼻息便喷薄在他颈侧,小麦色的皮肤上顿时便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样虚无缥缈的颤栗感,让他险些失控,喉结几不可见地滚动了两下,他喑哑道:“你别这样对我说话。”
“哪样?”
“……别靠我这么近。”
“靠这么近又怎么了?”
“……”
这回景无虞没有再回答,索性直接闭了眼,压着呼吸不再看她。
他睫毛轻颤,唇抿得很紧,就像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一样。
骆思存撇了撇嘴,再次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肘,“为什么不敢看我?”
“不为什么。”
“那我换个问法,我好看吗?”
“……”他默然,叹息着答,“好看。”
“好看为什么不看我?”
“……”
如同绕口令一般,景无虞大同小异地答了好几遍,她每问一句,声音就轻上一分,手指的动作就慢上一分,好似羽毛拂面,不动声色的撩人。
景无虞再也忍不住,猛地睁开眼,捉住她纤细的手,两手交握,黑白肤色对比明显。
他手上稍微一使劲儿,她便被他拉在石凳上坐下,他双手撑在桌沿边,以一种绝对力量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将她圈在了怀中。
骆思存惊呼一声,再抬起头来,那双桃花眼变得深邃,里头刻满了她此时的模样,他像头无所适从的兽,所有的情绪都被她支配。
四目相对,彼此近在咫尺,她抬起下颌,仗着多年囚禁修炼出来的面无表情,愣是眉眼平静地同他说:“景无虞,你看起来好像很想亲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合一】
亲不亲?一句话!
第32章
“你看起来好像很想亲我。”
这句话从骆思存口中如此平淡地说出来, 惊得景无虞脚下一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低着头,垂着眼睑, 仔细地看她, 喉结滚动着, 虔诚而认真, 就像在看一件珍宝。
呼吸拉长,右手抬起来抚上她的脸颊, 肌肤相触,他手心生出一丝薄汗,灼热得如烈酒灌喉。
多少个日夜梦寐以求的姑娘,此刻正同他呼吸交缠,景无虞手有些抖, 大拇指摩挲了两下,手下一片湿润柔软。
他眼眸黑得似要滴出水来, 偏生眼前的人还有意无意地眨了眨眼睛,睫毛盖下一片阴影,往常的冷然不在,此刻盈满她眼中的净是蛊惑, 仿佛燃去理智的燎原之火。
景无虞心头一颤, 再也忍不下去,呼吸一下加重,他的大手穿过她耳后的乌发,定住, 而后往前一揽, 秉承着本能,压下了脸。
两唇想触, 他却动也不敢动,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感受着她水光潋滟的唇,比他想象中更加令人疯狂的一双唇。
再次四目相对。
谁也没闭上眼。
他紊乱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面上,在他迷蒙的目光下,直将她的脸染得通红。
青年好似完全不精通接吻这回事,停顿许久后,才慢慢地一下一下轻轻啄着她的粉唇,忘情地阖上了眼。
这样无意的撩拨之下,她也终于不再那么平静,像翻滚的海风,像张扬的船帆,惊涛骇浪下,同样不能自已。
她伸手回抱住他的腰,然后诱导性地微微张开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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