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听见既然被忠勇伯夫人提了,反正自家孩子是小郎君,就算求不到好女,也不算是丢人,看向王三娘的母亲:“好女百家求!三娘婚期是在明年吧?”
“明年秋日,到时候还要请夫人来给三娘照轿。”
这是邀请刘夫人做全福人了?刘夫人忙说:“我这只生了两个小子,还没个贴心的姑娘,可不敢当。”
“哪里,老国公对太君一心一意,国公爷与夫人也是鹣鲽情深。我指望三娘嫁入谢家能如夫人这般夫妻和睦才好。”王尚书的夫人这么说,证明王家当初肯定是考虑过曹家的。只是这里有些其他缘故,才会选了谢家。如此一来更多人把目光投向曹暨。
众人越看越觉得,周后虽然出身寒微,眼光确实是好,曹家大郎比之那谢家七郎看久了,倒是更显气度不凡,曹家也是钟鼎世家,更何况人口简单,老太君爽朗,刘夫人也是和蔼可亲。
顾云清喝地有些微醺跟着自家娘和外祖上了马车,被秦萱敲脑袋:“喝酒要有节制,要是喝酒的时候不当心,酒后吐真言,该如何?”
“阿娘多虑了,这是关乎生死的事情,我哪里会不当心?”顾云清软滋滋地靠在秦萱身上,秦萱骂道:“做做好!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方才阿暨趴你背上,你怎么没有立刻甩了他?”
“哎呦,我的娘喂!要是这种我都甩掉了,我要不要拿块帕子出来,挥一下,对他抛个媚眼来一声,讨厌!”顾云清抱住自家阿娘挤眉弄眼:“这种事情只有刚才皇后扮演的花木兰才会那样,那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女的。我的本事,只要不被人扒了身上的衣衫,他们就绝对猜不到我是女的。”
秦萱无奈,也不跟她再计较,转头问侯爷:“阿爹,今日蒙谢家出手,只是我们与谢家没有深交,一文一武,若是走得近也不合适,但是这样的恩情总是要谢过的。”
老侯爷连连点头:“不错,虽说那谢家七郎也是为自己出口气,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帮了大忙。家中窖藏蜀中的佳酿选几坛,另外之前在西北得的一块白玉原石,放在家里不过是压咸菜缸子。谢家精于金石雕刻,到他们手里这物件也算是有了个好归属。”
“阿爹说的是,只是隔壁的阿暨受伤了,虽说两家交情深厚,却也不能不闻不问吧?只是这个谢礼,倒是想不出来。”秦萱说道。
“阿娘,交情深厚才不用多礼数,阿暨受伤跟我受伤是一样的。要不是做些补血的羹汤就好了。”
“他替你挡刀,你怎么能不上心?”
“若是他有危险,我也是愿意替他挡的。这等情分,哪里需要什么重礼?”她和阿暨本就是一体,要是分清楚了,还有什么意思?
“云清说的没错!萱娘,你也不要多操心了。”侯爷心中却是欣慰,曹暨在践行那日的誓言,再说了他将手里的军权交给他。当真是不用多谢的。
回了家,云清立刻翻墙过去,到曹暨的房门口,听刘夫人在说:“这伤口真是不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云清停住了脚步,谁的儿谁疼,想来曹伯母心里到底是不高兴的。听曹暨说:“阿娘,这是我故意的,若是没有谢家七郎,今日这个事情可没那么简单能了。若是任凭那对双生子伤了云清,顾奎说一句家事,可能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伤了我的话就不一样了,这个事情就没那么容易过了。没想到后来来了个谢七郎,他倒是把顾奎往死里打了。”
“是啊,玉娘!大郎做事有分寸,再说儿郎受点伤,也没什么。”
“娘,我知道,只是心疼而已。决计不会怪云清那孩子,若是云清伤着了,我也一样心疼。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以后还是要小心,苦肉计少用。”
听到这里,云清才走到门口,叫了一声:“奶奶,伯母!”她听见刘夫人的话,到底是自己连累了曹暨,之前的理直气壮没了。
里面曹暨脱了衣衫,一个胳膊上刚刚揭开了包扎的,正在嘶哑咧嘴地皱眉,刘夫人把金创药倒在上头,曹暨见她:“你先坐一会儿,等我换过药,擦洗过了换件干净的衣衫?”
云清点头,老太君过来拍了拍云清的脸:“行了,那你在这里等阿暨!别担心,这小子皮实。”
刘夫人看了看云清,摇头笑了笑:“以后这样的故意少一些,什么事儿也比不上你们全须全尾,活蹦乱跳。”
婆媳俩出去,云清等了一会儿,曹暨换了中衣出来,跟她一起坐在罗汉床上,看她情绪不高:“你看到了,我压根就没事。不用担心!”
“方才阿娘说要去备礼去谢家……”云清跟曹暨说了秦萱的打算。
“肯定要的。”
“她说要谢你,被我挡了!”云清说道:“我觉得咱俩不能分彼此,若是我,别说是受伤,就是拿命来护你也是情愿……”
“别胡说!”曹暨伸手捂住了云清的嘴。
云清扒拉开曹暨的手:“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你的命是最重要的,重要过我的命。记住这句话就好!”
云清被曹暨这么盯着看,笑出声来:“瞎说什么呢?这么一点点的小伤口,犯得着吗?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曹暨笑出声:“是你在说,生啊死啊的,关我什么事儿!”
外边春儿进来:“郎君,沭爷他们到了。”
“走一起去书房!”曹暨站了起来,带着云清去书房。
书房里有两个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曹暨介绍:“云清,曹沭、曹河是祖母给我用的曹家的心腹。两位,曹家与秦家联手,以后请两位视云清与我一般无二。”
“见过小侯爷!”两人行礼。
云清弯腰:“两位叔父好!”
曹暨坐下说:“你们把之前的布置跟云清说一说。”
其中一人说:“按照郎君地吩咐,如今茶寮酒馆都已经在聊起顾家的事情,顾小侯爷那一日捧着菩萨回顾家,后来又跪在顾家门口,那顾奎拿着棒子要棒杀小侯爷,看到的人很多,早就已经传闻地沸沸扬扬,我们只是把里面的详情给那些说书先生了,而且都是实情,从宁氏被杀,好多人都在等后续,对了!大家对那个如娘之死特别感兴趣,我已经从顾府后院那个与如娘亲近的娘子那里知道了如娘的生前境况,这两日说这个的比较多,都在同情如娘可怜。”
“很好,今日的事情是这样的……”曹暨对着两人把今日的事情说了出来,顾云清听见曹暨反复强调重点,云清劝顾奎要管好顾家兄弟,顾家兄弟带刀进春日宴,她劝顾家兄弟,自己为她挡刀,要不她就丢了性命。顾家老太太要云清赔命,谢七郎挺身而出,原因是顾家兄弟在徐州欺男霸女,为所欲为。
等两人离开,云清看向曹暨:“阿暨,你这是打算弄地满城风雨?”
曹暨笑着拿起茶杯:“已经满城风雨了,现在是要洪水滔天,这件事情,一定要逼皇帝法办顾家那对双生子。”
顾云清蹦跶着坐在曹暨的书桌上:“就像顾云龙和顾云凤不理解顾奎为什么让他们不要动,顾奎也不会理解皇帝为什么不给他留下这对儿子。”
曹暨走过去与她一起坐在桌子上,一手搭着她的肩,半搂着她:“一点就透。”
顾云清一拳头捶在他的胸口:“你现在越来越坏!”
曹暨闷哼一声,倒是把顾云清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了伤口?”
看着她有些惊慌的表情,曹暨很想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贴一下唇,对于自己这样的想法,曹暨忍了忍,下了桌子:“没事,伤口不大!你也该回去歇息了!”曹暨想起自家岳母那一日一大早过来把他们叫起来,要是再留她和自己睡一起,恐怕岳母整宿就难眠了。
眼见顾云清踏出门去,曹暨叫住她:“云清!”
顾云清回过头:“干啥?”
曹暨低头,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出口:“跟黄嘉楠他们,最好不要勾肩搭背。”
刚刚她娘也这么跟她说,她娘是因为她是个姑娘。自曹暨为何也这么说?云清回过头问:“为什么?我们一直这样的啊?跟你也是这样的,不是吗?刚刚我们还勾肩搭背,好兄弟如果连这个都不行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在等他的后半句,这个为什么?曹暨一咬牙:“方才跟他一起去如厕,这厮小解之后,没有洗手!”
顾云清听见曹暨这么一说,她混迹于男人堆里,当然知道那些糙货,平时会怎么干。那个之后不洗手,然后搭在她背上,顾云清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呐呐问:“赵瑞呢?洗了没?”
“没看见他洗!”曹暨觉得有效果,再接再厉。
顾云清抬头问曹暨:“那你洗了没?”
“我嫌弃他们,当然是洗干净了!”
顾云清低着头,想了想:“我估计谢七郎,那么飘逸出尘一定是洗过了!”
“我觉得你还是确认一下的好,外表干净,不一定习惯好!”
“我怎么跟人确认?问人家:‘嘿,哥们!你如厕之后洗手吗?’他又不是你,可以直接问。”顾云清看向曹暨,曹暨笑了笑:“你如厕的时候,观察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