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她的特殊能力失效的那一天,或者帝国不再需要她的能力那一天,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小奶音听完,一张三观崩塌的茫然脸。
“怎么会这样…”
祁琅已经发现她的这个系统年纪小小的样子,脑子一根筋,傻乎乎的只知道甜甜蜜蜜谈恋爱,真以为世界有爱就万事大吉了。
“唉,你也别想太多,这不是有我在嘛,我总不会让咱俩落到那么惨的地步的。”
祁琅看时候差不多了,柔声细语说:“我比你大,阅历也丰富,你就好好听我的话,不就是信仰值嘛,我肯定不会让你完不成任务的。”
小奶音晕乎乎地点头,特别乖巧:“好,我都听你的。”
真好骗。
祁琅默默想,我这可不是故意欺负你小,这不是给你增加社会阅历嘛,你总是要长大的,有我先给你铺垫铺垫,未来在这人心险恶的社会你也能少吃点亏。
啧,这样想想她还真是好人呢。
皇宫建筑奢靡华丽,蒂安公主的寝宫也是如此,但是当她走进舞厅般宽敞华美的书房时,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群被卫兵按跪在地上的女人。
祁琅一愣,总管先生已经为她解惑:“您之前身边服侍的侍女已经全部在这里了,她们在您逃婚时一无所觉,没有尽到侍从的职责,按照规矩都是要押去戒律院受刑的,但是陛下看在她们原来是您的侍女的份上,决定将她们留给您来处置。”
祁琅立刻就明白了,这是皇帝又一个试探。
祁琅走近她们,看着这群年轻姑娘跪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显然已经经过一番刑罚。
一看见祁琅,她们眼中顿时爆发出亮光,挣扎着要扑到在她面前,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尖锐的哭诉声此起彼伏。
“殿下,求殿下赎罪,我们知错了。”
“求殿下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殿下——殿下求求您——”
总管侧过脸,不动声色打量祁琅的表情。
蒂安小公主角骄蛮霸道,但是心肠善良软弱,管家以为她看见这些侍女的求饶又会心软,甚至会赦免她们。
但是出乎意料的,他看见小公主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她漆黑剔透的眼睛俯视着这些侍女们,平静的甚至像是在看死物。
总管先生面色不变,心中却微微赞叹,生死走过一趟,小公主果然是不一样了。
不过仅仅这样还不够。
总管先生细微地抬抬手,卫兵压着女人们的手松了松,几个女人抓住时机挣扎出来,直直扑到祁琅脚下,其中一个容貌秀美的少女一把抱住祁琅的大腿,哭得肝肠寸断:“殿下,殿下救救我,我是因为帮了您才会受罚的,您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请您怜惜我,我去戒律院会生不如死的殿下。”
祁琅低头打量她,小奶音小声提醒:“她叫希尔,就是被丽塔收买蛊惑原主逃婚的那个侍女。”
祁琅“哦”了一声,盯着希尔,然后伸出手,扶住希尔的手臂。
希尔眼睛一亮,抽噎着要站起来,又忍不住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谢谢殿——”
总管先生皱了皱眉,但马上眉头又舒展开。
因为下一秒,在希尔愕然的眼神中,祁琅轻描淡写拉开她的手臂,任她跌倒在地上,还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一身血怎么自己就没点数,没看我新换的裙子会被弄脏吗。”
希尔跌倒在地上,手肘重重撞到冰凉的地板,瞬间疼的她花容失色,她呆呆看着那神色漫不经心的少女:“公主殿下…”
“你恐怕不知道,一个小时前我刚刚在花园里打了丽塔,她也是你这个套路,你现在又来,没一点新意。”
祁琅叹一口气:“虽然我原来傻,但是你们也不能真把我傻子看,况且傻白甜也是会黑化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我整一出,你还不如想想你手上还有什么把柄能用来威胁我保下你的命。”
希尔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宇宙爆炸,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是已经死机了。
其他的侍女们看见从前最受公主宠爱的侍女希尔都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惊呆了,都不敢说话,书房里一时无声。
祁琅在人群中环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容貌清秀低头沉默的侍女,对总管先生说:“先生,把她留下吧。”
她的语气很尊敬客气,但却是一个肯定的陈述句。
总管先生笑眯眯看了那个侍女一眼,没有说什么,只点点头,又问:“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祁琅看了一眼好端端站在旁边的莱斯,挥挥手:“不用了,都带走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的,公主殿下,已经有新的一批侍女在门外等候,那么祝您有个好梦。”
总管先生微微躬身,卫兵们冷酷地押着侍女们站起来,瞬间又是一片哭泣尖叫,在侍女们被扯出宫门的那一刻,终于有一个女人崩溃地大吼:“殿下!这不公平!是希尔那个贱人意图不轨,我们都毫不知情,您不能这样残忍地对我们!您这样冷酷对待您的侍从,这只会让人寒心!”
女人这话一出,全场莫名的死寂。
祁琅透过半敞的大门,隐约看见外面守候的新一批侍女们的衣角,还有像机器人一样不言不语的卫兵们。
他们都低着头,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不会想,但是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那就错了。
她若有所思看着那个狼狈的女人。
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急智,当然,更可能是哪方派来的卧底,可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爆出来,先给她污一波名誉,让这诺大皇宫的所有人都知道,蒂安公主是个连个自己手下人都无法保住的无能之辈,将来又还会有多少人敢真心为她做事呢?
祁琅笑了。
真有意思,她的那群兄弟姐妹们比她以为的还要更有意思。
“本来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但是看在你曾经是我的侍女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答案。”
祁琅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对卫兵抬抬手:“放开她,让她过来。”
第七章
那个侍女被押着重新跪倒在祁琅面前。
祁琅双手插兜,懒洋洋地低头看她:“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但我也不是滥好人,我只会保下我的人,真正忠诚于我的人,你明白吗?”
侍女心里一突,但是又很快镇定下来。
自从被调到蒂安公主麾下,她做事一直很低调,这么多年下来,公主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况且,即使公主猜到了什么,现在也拿不出证据。
她打定了主意,当即泣声说:“我已经在公主殿下宫里服侍了三年,我对殿下的忠诚毋庸置疑,那天是我忙着准备订婚庆典的酒杯,没有注意到殿下逃……如果我早点发现,我一定会劝阻您,也不会让您受这么大的罪。”
面对她认真的表演,祁琅只敷衍地拍拍手:“好一个无辜苦命的炮灰小侍女,即使被恶毒小公主牵累至此仍然真诚地心疼着小公主,我都要感动的流泪了。”
侍女哭声一窒:“…殿下?”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祁琅说着,转过身走到桌子上,似乎要找什么东西,边随口说:“本来你去戒律院溜达一圈还能有命回来,但是既然你这么忠诚于你的主子,不要命也要拉我下水,那我当然要成全你的忠心。”
祁琅说完,只当没看见侍女不解又隐隐仓皇的眼神,自顾自在那桌子上翻找一遍,但桌面除了各种华美的宝石笔和天马行空的女孩画作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有些苦恼地蹙蹙眉,慢慢转过身,一眼就看见自己副侍卫长胸前垂着的金色细链。
她挑了挑眉,走到他面前,莱斯恭敬垂首,永远是那副优雅又得体的模样:“我尊敬的殿下,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
祁琅捏住那根链子,慢慢拉起来,那是一块精致华丽的金底怀表,外壳上用红宝石镂空纹刻出荆棘花纹。
祁琅自然而然地把那块怀表拉出来,托在掌心,按了一下表侧的按钮,金色表壳自动弹开,露出里面精密细致的机括和指针。
她看都没看莱斯,用一点征询都没有的敷衍口吻:“可以借用一下吗?”
莱斯垂下眼,幽深的眸色尽数被长长的睫毛掩盖,嗓音温柔而毫无异样:“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祁琅笑了。
她突然伸手,慢慢抚平莱斯胸前褶皱的口袋,她温凉的掌心隔着繁复的布料贴在他心口,让他莫名心头一悸。
那感觉,恍若被某种可怕野兽的、满含着戏谑和冷酷的目光所笼罩,让他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寒毛倒竖。
“我的好侍卫长。”
她轻轻贴近,带着淡淡香气的温热声音乍一听是那样暧昧又轻佻:“你先等着,我一会儿再收拾你。”
莱斯的头皮一瞬间就麻了,因为某种无形却真实存在的血腥和冷意。
他难以抑制地吞咽一下喉咙,喉结小小滚动发出的声音在咫尺之间却那么清晰刺耳。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