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公贺兰素冷冷一笑，然后面容一肃，出列高声道：“陛下！臣愿往！！”
宇文广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明明脸上欢欣鼓舞了，还要故作仁心仁义地安慰道：“贺兰爱卿这些年常辅佐太子监国，朕委委实舍不得你走！但如今天下形势如此，朕不得不准奏啊！”
第396章 到头来受伤的都是自己呀
许国公贺兰素早看透了狗皇帝这副虚伪嘴脸，毫不意外对方的反应，也微笑着和对方打太极。
镇压各地反叛之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段家。
“阿爹！”段凌玉蹙眉劝阻道，“如今天下大乱，留在长安控制住宇文广这个狗皇帝才是上上策啊！！你怎么主动要求回西北呢？！！”
段达摇摇头，很沉着地笑道：“玉郎你还是太嫩了，这长安城中多少门阀勋贵啊。即便天下形势动荡，在长安这卧虎藏龙之地，你以为凭咱们段家拳头硬就能分得一杯羹吗？”
深秋寒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段达双手放负于身后，看着窗外萧瑟秋景，幽幽道：“姜家势力太大，此处不是我们的地盘。不如回到西北好好经营，到时候整个西北都是我段家的天下，谁都动不了咱们！”
段凌玉若有所思，疑惑道：“阿爹，可我们回了西北，狗皇帝就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了啊。都城长安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怕我们也鞭长莫及啊。”
“呵呵……”
段达摇头笑了：“玉郎啊，如今可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了。你看这狗皇帝还有一点点号召力可言吗？一口吃不成胖子，这长安我们且放它一放，等经营好了自身实力，我们随时可以率军杀回关中，还愁拿不下这小小长安城吗？！”
段凌玉醍醐灌顶：“孩儿受教了。”
段达点点头，又转而沉声道：“玉郎，我段家恰逢这乱世变局！若是抓得住时机，这皇帝位置都坐得！你要想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再为了那姜家世子昏了头了，明白吗？！”
段凌玉心神震动，默然了许久，缓缓点头道：“孩儿明白了。”顿了顿，又脸色苍白地道：“阿爹，孩儿还想再见一次……姜如。”
这语气萧瑟，形容也未免带了几分可怜之气。
段达很不忍心，点头道：“去吧。为父相信你是个有决断的人。”
贺兰家。
“阿爹，江淮向来民心不服，此时叛军作乱，凶险万分！”贺兰通心急如焚，“如今这形势，先控制住狗皇帝才是上策啊！阿爹你征讨江淮，远离长安中心，万一这狗皇帝落入姜述之手了呢？”
“谁说为父会把宇文广留给姜述了？”许国公贺兰素皮里阳秋地笑道。
贺兰通大惑不解：“阿爹这意思是？”
许国公贺兰素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笑道：“通儿，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可他并不往下解释，徒留贺兰通百思不得其解。
许国公贺兰素瞅了瞅自家儿子，禁不住叹了口气，沉声道：“通儿，你样样都好，只是这挑对象的眼光太差了点。”
贺兰通目光暗了下去，默不作声。
“不要头脑发热，有些人始终都是敌人，没法做朋友的。”许国公贺兰素苦口婆心地道，“更何况，姜如是个男人啊！你跟他完全没有未来！死拖着不放手，到头来折磨的都是你自己啊……”
第397章 你太阴险了
贺兰通垂头丧气地道：“孩儿省的……”想了想，终究是觉得不甘心，又忍不住道：“阿爹，军情紧急，明天去江淮的大军就要开拔了，我今晚……想去找姜如道个别。”
许国公贺兰素脸色沉了下去，凝视了自家儿子好一会儿，终究无奈地叹息道：“你这孩子就是倔！该放手的就得放手。那姜如和他爹一个德性，都不是什么长情痴情之人，不值得你托付一片真心啊。”
贺兰通心里很不是滋味，没好气地道：“孩儿心中自有分寸，阿爹不必再劝了。”
李家。
“为父明日就要启程去太原平乱了，你们有谁愿意与我一同前往的？”晋国公李坚问道。
李元清往后缩了缩，怯懦地笑道：“阿爹，孩儿其实挺想与你一同出征的。但我作为长子，得留在长安好好看家稳定后方。”
李遥澈暗暗冷笑，贪生怕死之辈！连撒谎也不知道找点高明的，看家什么时候规定非长子不可了？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李遥澈悠悠开口道：“阿爹，大哥此言有理。家中需要有大哥这样信得过人打理才行，至于去太原一事，我与四弟愿意同行。”
晋国公李坚有些意外，挥退众人后，问道：“为何要去太原？”
“保家卫国乃是每一个大周子民分内之事。”李遥澈诚恳真挚地道。
李坚冷哼一声，哂笑道：“这里没有旁人，说人话。”
李遥澈笑了下：“荆棘之地岂非鸾凤之所？”
旁人都觉得此时占据都城长安才是上上策，他却不以为然。李家虽然势力也大，但和姜家比还差得远，在长安这地方根本施展不开拳脚，倒不如曲线救国从太原平叛起家，一路收归叛军扩充势力，到时候再一路攻回来夺下长安也不迟。
李坚没料到自己这个儿子竟能想到这一点，笑笑道：“天下大势你倒是看得很清楚，但你自个儿的事看得明白吗？”
李遥澈揶揄道：“阿爹难道不该支持我追求姜世子吗？我一心只想娶姜如为妻，自然不可能有子嗣——也就完全不可能和大哥争这李家继承人的位置了。”
言外之意，如果不让他和姜如在一起，那他就只好硬抢了。到时候李家都是他一人做主，谁敢对他的婚事指手画脚？
李坚双眸微眯，冷声道：“你在威胁我？！”
李遥澈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孩儿哪里有那个本事？”
李坚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天色不晚了，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你现在还不去和姜世子一诉衷肠吗？”
这话里有讥讽的意思，但确实也表明对于自己二儿子和姜家世子的事情，他愿意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候还早呢。”李遥澈端起杯盖碗茶吹了吹，优哉游哉道，“今晚有的是人去找我家如儿谈心说话，等这群跳蚤把如儿惹恼了，我再去给他败败火。”
李坚愣怔一瞬，指着自家儿子笑道：“你太阴险了。”
李遥澈唇角勾了勾，抿了口茶，不置可否。
第398章 女人就是粘人
姜家。
家主卧房内。
“五崽，这次我去洛阳平乱，你就不用跟去了。”
姜述一面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放进木箱子里，一面不急不缓地道：“咱们大周就两个都城，西都长安，东都洛阳。为父控制洛阳，你控制长安，这天下真主就定了。至于其他各地起义，慢慢收拾就是，龙头正统在咱们姜家就行。”
这听上去确实很振奋人心，连象征天下正统的两大都城都被姜家掌握了，大势自然在姜家这边。
可惜啊，开局很厉害的往往笑不到最后，反而是那起初实力最弱的李家扮猪吃老虎登顶了帝位。
姜如感慨不已，不过，此时她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情：“阿爹，虽说咱们姜家势力不小，但长安城勋贵这么多，就算他们单个比不过咱们，可若是联起手来这也不容小觑啊——孩儿哪能那么容易就控制长安城啊？”
“呵呵……”
姜述不以为然地笑了，打开衣柜，将里面的一条亮丽的火红色石榴襦裙取出来叠好放进了另一个木箱子里，不慌不忙地道：“怕什么？你四哥是长安的地头蛇，三教九流的人他都认识，到时候他控制整个城内的治安，你只需要拿下宫中的那个太子就行。”
姜如恍然大悟，原来她阿爹早就开始盘算称帝的事情了，就连她四哥姜辰吞并长安各路暗黑势力其实都是有她阿爹示意撑腰的。
在她思考的这短短几秒时间里，姜述又取出一件透明绣花襦衫抖了抖，抖直了再平铺到床上，非常娴熟地折叠起来，麻溜地放进了箱子里，而且放得很合适，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箱子的每一寸空间，简直就是个居家必备暖男小能手。
姜如感到分外惊悚，她阿爹这做家务的样子也太熟练了吧？而且，现在很明显是在收拾她阿娘的行李啊。
“阿爹，我阿娘也要跟你去洛阳吗？”
姜述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娴熟地收拾衣裳，若是细细看，会发现他脸颊微微泛红。
“嗐，女人嘛，就是粘人！我这次出征洛阳，与以往都不同。说不准以后咱们就要把正统都城定在洛阳，你娘自然要跟着我走啦。
“五崽你不知道，我以前打仗好几月不回来你娘都要闹的，回回都相思过度，形容憔悴；这次，我要常驻洛阳，可能好几年都不回来。如果把你娘留在长安，她还不得想死我？”
是吗？
这次她老爹远征突厥回来，也没见她阿娘为伊消得人憔悴啊。反倒是她老爹，回家提点了她几句后，立马飞奔去问她阿娘行踪去了……
姜如半信半疑，瞅了瞅自家老爹这麻利收拾衣服的阵仗，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阿爹，平时像收拾衣裳的这些家务活都是你干的吗？”
姜述动作一僵，大笑道：“那怎么可能？！我今天是闲着没事儿干，这才勉为其难收拾一下。你瞧瞧，你娘衣服这么多，那些丫鬟呀又笨手笨脚的，指不定就没有折叠好啊，或者丢三落四啊，忘了把你娘最喜欢的衣服捎带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