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急需钱,只能暂时找了其他的东家做事。如今出了岔子,他便带人来陆家要钱。
“你们着什么急呀?等少东家回来了,欠你们的钱一分都少不了的。”陈财安抚了身后人几句。
“姓陈的,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早就和我们陆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老刘堵在门口,一张脸上满是皱纹,眼里含着怒火,死活不让陈财他们进门。
“这话你可说的可就不对了吧,我替陆家做的那些事,这些年来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换了新主人,任你们一句话,好啊,说踢开我就踢开我了?”陈财阴阳怪气道:“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们陆家怎么说也是彭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今更是把生意做到了整个本北地都知名的程度,可我没想到。”
他吐了口水:“没想到你们过河就拆桥,尽不做些人事!”
说完,还嫌不够热闹,朝四下围观的人大声嚷嚷:“我辛辛苦苦为陆家奋斗这么多年,自己没落着好,临了了还要被人撵出陆家!这样的东家,可真是好大的气派!”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四周的街坊邻居,看热闹不嫌事大。
更何况原本陆家就要垮了,如今一朝暴富,眼红的人不少。他们更乐意瞧见陆家出事。
“以前是陆家的管事,那也的确替陆家做了不少。陆家老爷去世后,不也一直是陈财在忙里忙外吗?”
“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给开掉了,难道真如他说的,陆家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是啊,这事陆家做的可不道义!”
眼看四周的人议论纷纷,将事情越说越离谱,陈财心里有了底气。
他转头见着唐念锦和陆宴回来了,连忙喊道:“小陆爷,你怎么也要给我个交代吧?”
老刘也连忙走到二人身边,旁侧的人也分分让开。等陆宴三人走过来,陆宴面色冷淡,似乎并不怕陈财闹事,唐念锦在他身后,见梁老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并不打算插手。
“瞧见没有,主事的来了。”陈财回头对一个矮胖的方脸汉子道:“陆家家大业大,跑不了,你还怕我没钱吗?”
方脸汉子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你们家门前够热闹的呀。”梁老默默退到了人群里,笑着当了个吃瓜群众。
老刘到了陆宴身边,低声道:“还不是陈财,自打我们跟他划清界限之后,他一直就惦记着陆家,后来不得已找了个新东家做事,可老毛病不改,被人家发现做假账,私藏了不少银钱。别人要他还钱,他还不上这个窟窿,就带着人来咱家门口闹。”
“我可是为你们陆家辛辛苦苦干了好多年的,你们一分钱不出就把我这个老功臣撵了出去。”陈财冷笑:“这不好说吧?”
“刘仁良在家里没?”唐念锦低声问老刘。
老刘叹了口气:“这不是去外面处理事情,还没回来呢……”
正说着刘仁良,他就回来了,见一群人堵在陆家门口,加快了步子过来。唐念锦和他说陈财是要来要钱的,让刘仁良进去取帐。
刘仁良看了眼闹事的陈财,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进了陆家大门,去拿账册。
“你们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陈财想硬闯,却被陆宴挡了路。
他一抬头,便瞧见少年刀子般的眼神,狠狠刺在他脸上,好像要把他这个人切开一般。
陈财被陆宴的气势震了心神,往后缩了缩脖子。又想起自家占着理,没有必要怕他,这才挺直腰杆继续叫嚣。
“你要补偿,可以。”陆宴冷冷道。
陈财原本以为还要再闹一闹,没想到陆宴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你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几两银子可打发不了我!”
“五百贯。”
四周一片惊呼,他们知道如今陆家有钱了,可没想到出手能这般阔绰。一贯钱都够一户寻常人家吃上一年,陆宴开口就是五百贯,果然是财大气粗的富家少爷。
“小少爷,这可不是笔小钱,即便是要拿出来,那也不能给陈财这样的人啊!”老刘着急了。
陈财原本想能讹诈个几十贯就是,没想到陆宴开口就是五百贯,当下面露喜色,哼哼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刘仁良将账本拿出来,递给陆宴。
“这是什么?”陈财见着这厚厚基本账册陪,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陆宴翻开其中一本,一条条细数往日陈财侵占陆家的财产和转移隐匿财物的过往。
他念了几页,抬头看着陈财:“按这样算下来,你欠陆家三千五百六十七贯,即便去了这五百贯补偿费,还剩三千零六十七。所有的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全在这上面。”
“念在往日旧情上,我只算你三千贯。”
“这笔帐,你可清楚了?”
陆宴这几句一出,四下哗然。
原来陈财这人,竟然侵占了主人家如此多的钱财,如今还要到人家门前来闹,要钱要命的,可真是个白眼狼!
“好你个陈财,原来在以前的东家那里,你就手脚不干净,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让你到我家来管事!”那方脸汉子听到这里,也不再相信陈财的鬼话,狠狠踢了他一脚,令身后跟着的人来抓住陈财。“我非要送你见官不可!”
陆宴的声音听着好听,可落在陈财耳里,却像恶鬼一般,他知道自己平日里占了陆家不少家财,可那些手脚都做的极其隐蔽,按理来说不会被发现。
他一开始都是小贪,谁让后来陆家的老爷去世,陆宴又不管事,才给他留下了空子。
万贯家财在自己眼前放着,他如何能忍得住!
如今没想到的是陆宴不仅把他往日做过的帐查的一清二楚,还整理得整整齐齐,原来早就等着他来自投罗网。
陈财一时后悔自己怎么就回来招惹了这个麻烦,陆家的钱比他在新东家这里拿的多多了!
四周围观的街坊邻居也都站在陆家这边,唾骂陈财不知回报,是个白眼狼。
那些钱他全都挥霍得干干净净,大部分拿出去放了账,原本图的就是一个高利,可是谁想人跑了,放出去的钱也收不回来,这才让他在新的东家家里也开始做起假账来。
他平日里花钱也就大手大脚的,还养了不少外室,和亲戚陈进那边官场上打点关系花了梗多。
可如今陈进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管他,原本还想搭着陆家的船讹诈点回来。
现在看来,陆宴先前不理睬他,反倒是放了他一条生路,谁让自己一时冲昏了头脑,想着多贪点钱去翻盘!
现在翻盘指望不上,钱砸进赌坊里连个水花都没有!只能把帐上的窟窿做的越来越大,最终被新东家发现了。
陆宴让刘仁良带着账册等以往陈财贪占陆家家产的证据,随着陈财现在的东家一同送他去衙门。
陈财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最后是被人架走的。
围观的人这也才慢慢散了。
——
时间过得很快。
陆家的生意逐渐走上正轨,先前与章岳他们商帮定的合作也慢慢开始,章岳不愧是是个经商天才,白瓷在他手里卖出了最大的价值。甚至还打响了名声,有价无市。
第一批货送出去就给双方带来了巨大的利润,章岳甚至在开拓和联系西边商路和东边沿海的商帮,双线齐下,同时发展。
刑州那边来人之后,唐念锦便让人将金砖样品带回心交给周父。
若是不出意外,陆家马上就要多一大笔进账。
她也让侯杜那边加紧再开辟一个分庄来专门烧制地砖,要做这金砖可不容易,道道工序都极其讲究。为了速成,她只能降低一些要求,原本单单是泥胚的处理,就要经过晒推椿磨筛五道工序,露天放置一年,再用上好山泉水,沉淀,过滤,晾干,踩踏,摔打。
于模具中踩实磨平,阴凉处放置八个月。再糠草烧一个月,去水分,片柴烧一个月,棵柴烧一个月。松枝柴烧四十天。出窑冷却三天后,不断砍磨,再浸桐油,不断打磨,直至成品。
如今缩短了日子,地砖成色远没有达到她心目中的要求,但也比大多数的地砖好太多。
章岳那日去看白瓷,碰巧遇见唐念锦叫人拿金砖出来,他便也起了心思,想与唐念锦商量,由他来销售这金砖。
“若真按你说的那种来做,我们将金砖分为三等,甲乙丙,不同价格,对应不同户族的要求。”章岳的方案令唐念锦这个现代灵魂也极其敬佩,他不仅眼光独特,在销售上面更是天赋异禀。
“祈朝人多地广,有数不尽的富族和达官贵人,这样的好砖不愁卖不出去!”
唐念锦信得过他,也将金砖的事交给他来代售,又把公主修殿的事情与他说了。
“那可太好了,若是公主那边能订下我们的砖,今后再卖它,可容易得多!”章岳和陆家签了契约,便回去着手新商路的事情。
而沈盛也决定赶回京城,他要替沈家翻案,就要查清将军之死背后的真凶。如今朝中形势险恶,想要做到这件事并不容易。以他目前的力量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好在温王愿意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