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荒愣了一下,她还在思考要怎么把相公哄回来,实在不行就绑回来也行,结果没等她的办法奏效,岑行戈自己就朝着她走过来,还无比热情的把她给抱住了。
碧荒心里瞬间就软的一塌糊涂。
有的人,你永远都不必忧心于他的离去,无论发生什么,他总会自己回来的。
碧荒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岑行戈的脖子,“不生气了?”
岑行戈哼哼唧唧的,“还是生气。”
碧荒沉吟,“那要怎么办呢?”
岑行戈张嘴正欲开口,就听到碧荒带着笑意的声音,“……亲亲会好吗?”
一簇烟花怦然绽放在了脑海里。
会!
当然会!
岑行戈没忍住不断往上翘的唇角,轻咳一声,“要两下。”
碧荒忍笑,“三下也没问题。”
她说着,不等岑行戈反应过来,垫脚抬头就在他的侧脸上印上了一吻。
“一。”
她捧着岑行戈的脸,岑行戈的顺从的任由碧荒轻轻按住他的头,轻柔温热的感觉在额头一触即分。
“二。”
碧荒几乎整个身体贴在了岑行戈的身上,她能感觉到紧贴着肌肤的胸膛下岑行戈剧烈跳动的心跳,碧荒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唇上。
岑行戈的唇色很淡,然而此时却因为身上温度的升高而染上了一层粉色,他紧张的手心都有些濡湿,最后小心翼翼的按住了碧荒的腰。
最后一个字,融化在两人唇齿相接之间……
“……三。”
……
夏日的天色总是暗得比较晚,一直到戌时以后才算真正的天黑。
岑行戈静静的躺在摇椅上,身边是挨着他的碧荒,小藤的两片叶子变得出奇的大,缠在两人身后的篱笆上,伸出身体来扇动着叶子,为两人——主要是岑行戈,在这炎炎的夏日里带来凉爽的风。
碧荒闭着眼睛休息,两人的摇椅都没动,寂寂夜色里只有两三声蝉鸣,和小藤叶片晃动的轻微呼呼声。
岑行戈一双眼睛在夜色里像狼一样锐利,紧紧的盯着篱笆围墙外钱林家紧闭的大门。
忽然,他的表情变了变,身体也不由自主的从摇椅上直了起来。
碧荒睁开眼和岑行戈交换了一个眼神,“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打开的声音掩盖了两人起身时摇椅晃动的声音。
淡淡月色下,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从钱林家门后探头探脑的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不明显的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但是在两个夜视能力极强的人面前,他的一举一动都分外的明显。
或许是知道自己做的是亏心事,钱林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不安。
虽然已经足够小心了,但是在寂静的夜里门扉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是很大,他的手心攒出了汗,捏着一个素色的锦囊蹑手蹑脚的就往村外头走。
岑行戈和碧荒一路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蹩脚的夜行姿态,一路上被岑行戈扔过去的石子木柴不知道绊倒多少次,却每一次都将手里的锦囊保护的很好。
岑行戈心里猜测这就是今晚的重点了。
没一会儿,钱林就停下了脚步。
岑行戈还欲再走近一些,却被碧荒拦住了。然后让岑行戈震惊的发现在碧荒拦住他之后,忽然就停止了呼吸,他心里一急,却见碧荒摆摆手,不像是有事,只是身上的气息完全消失与环境融为了一体。
岑行戈想到了碧荒的身份,心下稍安。
实际上碧荒作为植物,本来就不需要像人类那样的呼吸,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进行呼吸,只是平时为了不引起恐慌,才在身体里模拟了一个呼吸系统,甚至她平时吃下去的事物,都被她吸收融化变成了养分,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女是不需要上厕所的。
因为碧荒这无声无息与四周融为一体的本事,为了不打草惊蛇,岑行戈只能不情不愿的看着碧荒继续往前,他退居二线守着来路。
钱林停下来的位置很是巧妙,正是他们和钱芳有过纠纷的那一块地,岑行戈眯了眯眼睛,狼一样有锐光闪过。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哪里都不对劲,地在乡下并不是个稀罕物,若说之前稻苗提前长成有一地的粮可以贪,那男人逼着钱芳来要地还说得过去,可后来全是空壳整个村子哭天喊地的时候钱芳还一心一意的要着这块地是图什么?
半夜里大着肚子连孩子都不顾了也要毁了他的苗,什么仇,什么恨?
能够做出这样反常的事情,除了利益驱使就只能是生命威胁了,只是不知道钱芳是哪一种。
他看着前方一抹纤瘦的身影出现,不是别人,正是他去县衙之后发现已经失踪了的钱芳。
岑行戈暗暗的冷笑,无论钱芳是何种原因,算计到他岑家的身上,那就别想着能够全身而退!
他都能看到,距离两人更近的碧荒就看得更清楚了。
她藏身在田埂下,翠绿的稻苗自发的就将她围拢遮盖了起来。
在她的位置,能够看到钱芳消瘦到几近凹陷的脸颊,像是所有的光芒都在她的眼中熄灭,死水一般的冷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一更,上一章被高审了,今天的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通过呜呜呜这样清水了都不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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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灼烧
钱芳这段日子过得很是不好。
她的孩子没了, 交给她的任务也没能完成,还差点丢了自己的命。
若不是后来她放弃了一切尊严的祈求再给她一次机会,若不是村子里还有一个傻子能够为她所用, 她现在早就被一张席子裹了扔乱葬岗里去了。
等钱芳走近了, 钱林也看到了她憔悴得不似人形的面容, 他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芳娘你这是……”
钱芳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恨不已, 几乎想把眼前映着她难看至极的眼睛给挖下来。
但是想到还没完成的任务,她暂时的冷静了下来,“我给你的东西带来了吗?”
钱林感觉到了钱芳对他的疏远和冷漠,心里有些难受,但是还是听话的把手里护得好好的锦囊递了过去。
“在这里。”
钱芳嫌弃的看着锦囊上面沾染的泥土和脏污, “你这是扔臭水沟了吗?”
钱林愣了一下,抿着唇没说刚刚一路过来他摔了多少次, 只执着的将手伸在钱芳的面前。
“给你。”
这是她让他护住的东西,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钱芳毫不客气的从钱林的手里抓过锦囊,没敢上手摸,只打开看了一眼。
“你给我之后我一直贴身放着的, 不会有问题。”
钱芳这才点点头, “我马上要走了,你是现在跟我走还是明天我再接应你?”
气氛忽然凝滞了起来。
钱芳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从锦囊里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钱林,“你不跟我走?”
钱林摇摇头, 开口的瞬间才发觉嗓子干涩得厉害, 袖口下的拳头攥的死紧,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声音, “芳娘,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可以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是我不能,我还有爹娘,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
“行了我知道了!”钱芳粗暴的打断他的话,有些烦躁,“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跟我走,我会嫁给你,以后在主子手里尽享荣华富贵,你不跟我走,一辈子在这穷乡僻壤里挖土种地,你确定你想好了?”
或许不是故意的,但是这无意识中透露出来的施舍意味反而让钱林坚定了自身,“我不走。”
“好,那你可别后悔。”钱芳咬了咬牙,冷下了脸。
她忽略了心里陡然升起的烦躁和酸涩,将锦囊往自己的袖里一塞,又从腰间拔-出-来了一个火折子往钱林手里一放,“等我走了之后把我家的地给烧了,田里的水已经被换成了油,一点就能着。”
她顾自说着,却没想钱林竟是往后退了半步。
火折子从钱芳的手里落了下去,咕噜噜的滚下了田埂,瞬间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风声忽停。
心里一瞬间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钱芳抖着嗓子再次开口,“你……跟不跟我走?”
钱林侧过头不看她,语气坚决却带着颤音,“不走。”
“好,你不走我走!”钱芳咬咬牙,不再看他,也没管这地是烧了还是没烧,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然而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不了了。
身材高大的青年神情肃穆,俊俏的脸上满是寒冰冷意。
“你想往哪走?”
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钱芳身上寒毛直竖,下意识的转身,然而在钱林后面,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堵住了另一条路,看着她勾起了一边唇角,带着挑衅的笑浮现在岑行戈的脸上,让钱芳忍不住脸红心跳,然而他口中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你现在恐怕哪儿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