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严陵有些暴躁,他根本就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方珏以身试险去碰毒药,什么叫做还没试试是不是触之即死,那要是真的死了难道就自认倒霉吗?
“你才脑子有问题!”方珏顿时怒了,她就不该把这人从京城拉着一起,本想着严陵为人谨慎本事也不小,这件事这样重要他说不准也是个助力,可结果忙没帮上,还需忍着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到现在还阻止她骂她,真真是不可理喻!
“总之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不要再管了,现在就跟我回京。”严陵说着,抓起桌上的碎布就准备包着黄石木片将方珏拉走。
“你做什么?!”方珏怒吼一声,严陵身形一滞。
趁着他愣住的时候方珏赶紧的将黄石木片从桌上捞起,“知道这多危险吗你就瞎碰,解药是我吃了而不是你吃了,不要命也被在我面前送死,我不想给你收尸!”
凶巴巴的方珏气不打一处来,被吼的人却是渐渐的回过味来然后笑了。
“你这是在担心我?”
方珏冷笑,“我只是不想回京之后被你严家人逼着去给你赔命。”
严陵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
“我去外面等你,收拾好了准备回京。”面无表情的落下这句话,严陵对着岑老夫人点点头就出去了。
独留下方珏捏着手里的黄石木片,将手心硌得生疼也不在意。
岑行戈看热闹似的瞧着这两人闹,还一边跟碧荒咬着耳朵,“你说这断袖能把这小公子追求上吗?也不知道捧着点哄着点,就这样凶下去,等着小公子娶了媳妇就缩角落里哭去吧。”
碧荒包容的侧过头看了看岑行戈,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别人的事情又与她何关呢。
这时方珏也压下了脾气,对着岑老夫人很是恭敬的告辞,岑老夫人点点头,却让方珏将严陵叫到了屋内说是有话要说,然后将其他几人全都给赶了出去。
岑行戈郁闷的跟在碧荒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什么情况,祖母要说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就那黑面神,虎着脸吓谁呢。”
“这是祖母的事情,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
岑行戈眼巴巴的看着碧荒,“那娘子你也有吗?”
碧荒怔了一下,随后笑着摇摇头,“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岑行戈顿时眼睛一亮,“那我也是一样,娘子想知道的我都不会瞒着你。”
碧荒看着岑行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双眸,却是没有说,她的很多事情,又怎么会是现在的人能够想象得到的呢,想不到,自然也不会问,又和秘密有什么两样。
她的过去何止亿年,此世的人,又如何能够想象,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所发生过的一切。
以及未来还能够继续走下去多少年。
她和岑行戈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你又能陪着我走下去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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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认错
岑老夫人和严陵的谈话时间很短。
几乎是在岑行戈对着碧荒撒个娇的时间严陵就出来了。
出来后严陵也没说话, 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方珏,把人看得毛骨悚然的就想往碧荒身后钻。
也不怪岑行戈和方珏都想拿碧荒当挡箭牌,实在是看似弱不禁风的碧荒身上总有股让人感到舒心的安全感, 好似在她是身边什么也不用担心, 她会包容宽慰你的一切。
然而方珏并没有躲成, 因为碧荒的身边还有个随时奶狗变恶狼的岑行戈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所有敢于靠近碧荒的人。
她只能瘪瘪嘴, 硬着头皮往回瞪严陵。
严陵朝她笑了一下,偏过头对着碧荒和岑行戈告别之后, 没管方珏骂骂咧咧的挣扎,将人拖走离开了。
没了一对欢喜冤家的斗嘴,一时间岑行戈还有些不适应。
他望了望方珏和严陵离开的背影,“他们就这样走了?”
“不然你还想跟着他们回京城查案不成?”岑老夫人永远都站在怼孙子的前线,她从屋里走出来, 慢悠悠的从岑行戈的身边走过,“要是想跟着去现在还追的上。”
“我跟去做什么?”岑行戈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外加一点警惕,“你别想骗我去京城!”
岑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不会再劝你,你的路是自己, 你大了, 我也管不了你。你要让碧荒跟着你受苦便在这山野待着,一切看你们夫妻。”
岑行戈恼怒不已,每次说到京城这个话题的时候就会让祖孙俩闹矛盾,在祖母一日日的劝说下他本来已经软化了不少, 可是谁知有一天他下定了决心要回去了, 结果一直劝着他回去的人却根本不准备挪窝,他气结:“除非您跟着我们走!”
“我老了, 腿脚动弹不得,就不跟着你们年轻人凑热闹了。”岑老夫人说着锤了锤腿,“碧荒,你来扶着我一下。”
碧荒走过去扶着岑老夫人走到摇椅旁坐下,岑老夫人躺在摇椅上闭着眼喟叹了一声,“还是孙媳最贴心,不想某些臭小子就知道气我。”
碧荒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她转头看了一眼定在原地表情倔强的岑行戈,忽然蹲下身探向了岑老夫人的腿。
岑老夫人眼睫颤了颤,浑身紧绷,差一点就没忍住出手,她睁开眼,表情不适的看着碧荒,“怎么了?”
碧荒在岑老夫人的腿上从小腿一点点仔细的捏上去,一双眼睛沉默而安静的看着岑老夫人,直把对方看得浑身不适才淡然的开口。
“祖母,您的身体健康腿脚利索,听说您前些日子还去山里猎了只鹿回来请村人打了牙祭,我瞧着您就算是徒步走上京城都不算是难事。”
一向是噎别人的岑老夫人第一次被人噎着说不出话来。
一边傻站着的岑行戈像是受欺负之后终于找到了愿意为自己伸冤的人,一个健步就走到碧荒的身边猛点头,“说的太对了,祖母的身体分明好着,为什么不跟我们进京,一天到晚要赶我走,是嫌我拖油瓶麻烦吗?”
说着说着,他竟是有些委屈起来,低着头十分的沮丧。
碧荒揉了揉岑奶狗柔软的头发,“先听听祖母怎么说。”
岑行戈低着头让碧荒方便揉他头发,一边哼哼唧唧的嘟囔,“还能怎么样,还不就是想扔下我们两个拖油瓶,夕阳无限好,只是有油瓶。”说着他小心的觑了一眼岑老夫人,准备祖母表情一有不对就立马逃命。
然而岑老夫人只是翻了个身,给了他一个沉默而寂寥的背影。
岑行戈愣了一下,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
他知道他的调侃很是无理取闹而且不尊重这位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的老人,可就像祖母盼着他能够回京去实现自己从小的愿望和抱负,他也希望自己能为敬爱的老人养老送终,而不是任由对方在这山野里孤独终老。
“祖母我错了,是我不对,是我乱说话,您不要生气。”
敢作敢当向来是岑行戈的优点之一,碧荒将手从他的头上放了下来,跟着他一起往岑老夫人的身边站着。
两个人的影子从背后落了下来,有一半在地上。
岑老夫人看着眼前一长一短,却都显得有些纤瘦的影子,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她和行戈之间永远无法调节的矛盾——因为他们都想着要为对方好。
可是那样的京城,她又如何能够回去?
庆玄帝是个好皇帝,上位的五年里励精图治,执政清明,整个大庆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谁不说他是一个好皇帝?
可是这个一个好皇帝,却是踩着她侄儿的尸骨上去的。
为了国家和百姓,她不仅不能为侄儿报仇,还要保证庆玄帝在那龙椅上坐得安稳,她交出了虎符,将跟着她几十年的军队交给了他,更重要的是,做了刽子手的,是她的亲儿子!
如此种种,百年后又如何去地下面对她可怜的侄儿。
她只能远离京城,远离过去的一切,听着野外的蝉鸣蛙声,闻着山林的清新木香,才能够在夜里睡得安稳,而不是在噩梦中挣扎不出。
“祖母我知道错了,要不您打我吧,狠狠的打,我这次绝对不跑。”岑行戈可怜巴巴的往岑老夫人是身边凑,轻轻的晃了晃岑老夫人侧身在上的肩膀。
“行了行了,再晃我这老骨头要散架了。”
虽然说着斥责的话,但是岑老夫人的语气明显的慈祥多于恼怒。
岑行戈一听就知道祖母已经消气了,笑嘻嘻的就要往老夫人身边凑,却听到岑老夫人慢悠悠的开口,“碧荒啊……”
“祖母我在。”
“刚刚行戈说让我揍他你也听到了,可是我这人老了,做不得这血腥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吧。”
岑行戈:???
祖母您在说什么?您让谁动手?
都说了是很血腥了!我娇娇软软的娘子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粗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