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男人空有一副皮囊,内里却不堪至极,等钱芳嫁过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
家里最脏最累的活全归她了,婆婆只会抄着手挑她的刺,丈夫一开始还算是怜爱她,没过几天也就原形毕露了。
她像是他们卫家请回来的一个丫头,企业看也不说,卫威的脾气还很不好,动辄打骂她,为人贪婪又蠢毒,这次的地,就是卫威逼着钱芳回来的。
或许是曾经对于放弃岑行戈之后非但没有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反而陷入了深渊之中,再加上看到岑行戈对碧荒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钱芳内心从被逼迫到主动,也就一瞬间的时间。
然而现在钱芳心如死灰的看着已经变得平缓的肚子,剧痛阵阵而来,提醒着她究竟失去了些什么。
“芳丫头你醒了?”李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你可感觉好些了?”
“落了胎?”钱芳喃喃的重复着,脸上是绝望过后的麻木。
李氏虽然一向不太喜欢这个在她家蹭吃蹭住的所谓后辈,但是她也是有孩子的人,见此也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自家男人吩咐她的事情,她也只能硬起心肠再戳她的伤口。
“你家男人刚刚去找岑家麻烦了,说是他们害得你落了胎……”李氏缓慢的说着,声音放得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
钱芳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悲凉,声音沙哑至极,“他说是岑家人害的我?”
李氏细细的看着她的反应,点头叹息,“可不是嘛,谁让你倒在岑家的地里,你家那位看着是气坏了,要想解决这事,非得让岑家大出血不可。”
钱芳张了张嘴,脸上闪过犹豫的神情,她正想要说什么,就听到李氏话音一转。
“不过后来在岑家娘子的告知下,我们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卫家受着苦。可怜的孩子,多亏了碧荒,却不想这卫威害你至此还要倒打一耙,可真是坏透了!我们已经将卫威押送去了县衙,等到你身体好些可能作证了,到时候卫威绝对逃不了。”
岑家娘子,碧荒,钱芳想到了惊鸿一瞥间看到的那个仿若天仙一样的女子,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同样是嫁给了一个空有皮囊的败类,凭什么她就能够光鲜亮丽的受着丈夫和婆家的关爱,甚至还将她的丈夫送进了大牢。
钱芳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您说笑了,卫威怎么可能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虎毒不食子,再说卫威的性子也算是好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李氏定定的看了会钱芳,直把对方看得脸色僵硬,满心的悲痛都快维持不住了才移开了视线。
“这事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经过,也没有证据,对错如何全在你的说法上面,你如果是觉得谁被冤枉了,只管鸣冤便是。”
钱芳眼神闪烁着点了点头。
李氏看在眼里,初开始的心疼全成了不耐烦,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你先养养身子,等好些了我们就送你去县衙。”
钱芳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答应了。
转过身李氏就沉着脸开门出去了,门外正等着脸色十分不好看的里正以及岑行戈。
李氏一愣,“你们都听到了?”
里正脸色黑沉的点头,问岑行戈,“这件事你怎么想?”
岑行戈不用考虑便答道:“既然钱芳和卫威伉俪情深,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分开的。”
里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知目前我们所认为的一切,都不过是你娘子的一面之词罢了。”
对此岑行戈只是郑重无比的开口,“我相信她,也希望大人能够如相信我一般相信她,若是碧荒错了,我便一力承担,况且是非曲折,我相信大人和乡亲们不会看不清楚。”
“可现在钱芳是人证,事实怎么样还不是她一张嘴?”听到这里,李氏实在是忍不住插嘴了。
说是岑行戈一力承担,可最后兜着的百分百都会是他相公,老好人一辈子,偏偏总是喜欢黑着脸,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记着他的好。
里正瞪了她一眼,“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
李氏不乐意了,“那行,我这就去给儿子写信,说你骂我。”
一听这话岑行戈就笑了,里正威严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什么给儿子写信,你识字吗?”
李氏缴了两下帕子,眼眶有些红了。
她就是不识字,所以没什么见识,可她说的话也都是出自内心对他的关心。
可他呢?说的这叫什么话!
一见李氏眼睛都红了,里正也有些急。
自己媳妇自己知道,有些小毛病,虚荣爱面子,对他和对儿子却是一心一意的好,今天被他在小辈面前下了面子,回头还不定怎么闹。
可他也是个好面子的,他不自在的扯了扯李氏的袖口,希望向来在外面顺着他的夫人能够给他个面子。
然而却被满心委屈的李氏一把甩开了。
里正:“……”
不过幸好的是岑行戈这时候知趣的告辞了。
岑行戈自告奋勇跟着押送卫威去县衙,却被里正拉着问他怎么处理钱芳,毕竟钱芳是钱家村的孩子,还是钱三爷留下的唯一的孩子,现在又可怜的没了孩子。
但是岑老夫人却觉得钱芳绝不无辜,给了里正试探的一招,于是便有了上面李氏对于钱芳的试探。
可惜的是,这个唯一能够摆脱卫家的机会被她亲手放弃了。
岑行戈离开的时候碧荒跟着岑老夫人说是学养鸡去了,之前因为碧荒救了钱林,林婶送来了一些,后来岑老夫人干脆就在林婶那里买了好些小鸡回家。
这些小鸡仔别看着小,却凶着呢,小尖嘴一叼就是一个洞,还很爱到处乱跑,仗着身子小身形灵敏难抓至极。
岑行戈十分的担心自己娘子会在这些小混蛋的手底下吃苦,画本里不都这样写吗,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妖怪在人间处处碰壁,最后心灰意冷之下就回去了。他可要杜绝任何娘子会受到委屈的可能性,于是从里正家出来之后就急匆匆的往屋里赶。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往常乱跑的小鸡仔们,在碧荒经过的时候还十分嚣张的大摇大摆慢慢走过,然后在懵逼之中被碧荒一手一只抓在手里,被关进了小笼子里。
岑行戈:“……”他怎么不知道这些嚣张的小东西变得这么蠢了。
他无语片刻,就听到碧荒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相公回来了。”
岑行戈心头一暖,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然后一进门兜头就是一根扫把递了过来。
岑行戈:?
“相公你回来的正好,鸡舍需要打扫一下。”
岑行戈:???
碧荒笑意盈盈,岑老夫人坐在摇椅上嗑瓜子,一边满意的点头,“我就知道碧荒是个有本事的,瞧瞧这些小毛球,抓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可比你强多了。”
说到后面她的音调陡然转低,“还在做什么,扫地去!”
岑行戈看看娘子眉目温柔的眼睛,再看看祖母横眉竖目的表情,瘪瘪嘴,结果扫把任劳任怨的去打扫鸡舍去了。
碧荒捉起鸡崽来确实是不费吹灰之力,或许比起人类,动物的感官更加的敏锐,对于它们来说,走过碧荒身边的时候,它们路过的不是一个会抓住它们的人,而是一棵不会动弹的树。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当被树抓起来的时候这些小毛球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岑行戈带着满身的味道从鸡舍里出来,碧荒和岑老夫人早就已经在桌旁坐好了,面前摆着的是热腾腾的米饭和菜肴。
然而一等他走过去,两双眼睛就同时看向了他。
祖母嫌弃他岑行戈不意外,毕竟他每天都处于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状态中,可他的亲亲娘子,温柔软糯的娘子的眼中,他为什么也看到了一丝的嫌弃???
岑行戈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怀疑人生的站在原地。
碧荒委婉的提醒他,“相公,今天累了一天了,可需要我为你烧水沐浴?”
不,不需要,不用了,不存在的。
岑行戈委屈,但岑行戈不说。
自己动手洗干净了自己的岑行戈带着一身的水汽委屈的坐到了碧荒的身边。
“相公你多吃点。”
岑行戈受宠若惊的端起碗接过了碧荒夹过来的菜,他居然有朝一日能从娘子的手机得到一口吃的?
人生圆满了。
什么委屈,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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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开花
不知道里正带过去的人是怎么和县令说的,总之第二天一早就有官差带着郎中过来了。
为首的人气质严肃沉稳,穿着一身捕快的红色官服,更显得身姿英挺。后面一个矮一些的脸庞精致,拎着一个巨大的医箱跟在后面,同样也是脸色肃然。
岑行戈有些惊讶,正准备说什么,就见前面那个对他点点头,跨步就进了里正家里,而后面那个之前一副纨绔富家公子的小少爷也挎着医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