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他这一退,林婶立刻就急了,“行戈!”
她喊了一声,然后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抓住了岑行戈的手臂,力道之大,以岑行戈的力量,竟一时还没挣脱。
他脸色有些难看,沉下脸之后,一时间竟让人看着有些害怕起来。
“林婶这是什么意思?”
林婶一瞬间有些瑟缩,但是想到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儿子,她的勇气一瞬间又回来了,抓着岑行戈的手苦苦哀求,“行戈,你去救救钱林好不好,就当林婶求求你,看在前几年饥荒的时候林婶也算是给过你和你祖母一口吃的的份上,救救钱林!救救他吧,他没有坏心的!”
岑行戈为难不已,“可是林婶,这件事情你要找的应该是大夫,而不是我。”
“不,大夫救不了!”她抓着岑行戈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目光里写满了哀求和痛苦,“他只是睡着了,只要你原谅他,让岑大娘也原谅他,老天爷就会放他回来的。”
这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在卑微的祈求。
岑行戈看着林婶,目光里有一瞬的恍惚,他同情她,可怜她,却救不了她。
岑行戈一点点的将林婶的手推下去,他长叹一口气,在林婶越发绝望的目光下,不忍的转过了头,“抱歉,我救不了他。”
钱林是中了毒,而不是普通的睡着,对此他束手无策。
老天从来不会管人间的生灵涂炭,如果祈求老天有用,那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不会有饥荒战乱、也不会有五年前他和祖母与家人的离散。
林婶无力的滑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声音凄厉而绝望。
岑行戈看得不忍,却听得轻柔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你想要救他?”
碧荒的声音平淡,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陈述,岑行戈还未做出反应,林婶却是蓦的冲了上去,眼中全是希望的光。
“姑娘!你能救我儿子对吗?!”
碧荒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林婶的手,她不懂,她们两人一点都不熟悉,为什么上来就这样亲密的动手动脚,她抬头看向岑行戈,就看到了一张黑如锅底的脸。
碧荒歪了歪头:?
岑行戈虎着脸,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经过林婶的时候还让她瑟缩的收回了手,岑行戈十分的恨铁不成钢,“你知道钱林怎么了吗你就瞎开口?那是你能……”
“我知道啊!”碧荒忽然开口,眼神无辜,“是中了黄石木的毒。”
岑行戈终于说完了下半截话,“……救的吗?”
“我能啊!”
岑行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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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换了新封面,感觉和绿晋江完全融为一体了hhhhh
第11章 煎鱼
直到钱林睁开了眼睛,林婶无与伦比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的握着碧荒的手表达感谢,岑行戈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似乎,娶了个,十分不得了的娘子。
等碧荒微笑着将喜极而泣的林婶哄回去了,出门一转头就看到了以一种极为潇洒的姿态斜靠在门前的岑行戈。
一条腿弯曲的踏在靠着的门沿,一条腿往前抻着,这种模样其实是十分没有体统的,若不是他脸好,怕是真被人打上流氓混混的名头也无可反驳。
见到碧荒出来了,岑行戈一把扯下嘴里叼着的草茎往地下一扔就站直了。
“好了?”
“好了。”
“行,那我们回家吧。”
碧荒笑着点点头,与岑行戈并肩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岑行戈忍不住问她,“三日醉,真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不是三日醉,是黄石木。”碧荒纠正他。
岑行戈嘴角抽了一下,“两者区别在哪里?还是三日醉的毒你不能解?”
“区别还是有的。”碧荒认真的想了想,“在不确定三日醉完整的配方之前,如果它的全部用料都属于植物,那么我就能解。”
岑行戈想到几乎已经被宣判死刑又睁开了眼睛的钱林,心里信了几分,但是还是要逗她,“说大话可是容易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岑行戈沉吟片刻,“比如……没有晚饭吃?”
碧荒眼睛微微睁大,较之常人更加水润透彻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知怎的,岑行戈竟是看懂了她的意思——
你这个魔鬼!
他忍不住想笑,然后就看到了碧荒难得的憋了一下吐出一句,“你太坏了!”
毫无威慑力的话语细细软软的让人心动,于是岑行戈笑得更加大声了。
也许是因为乐极生悲,他专注的看着自家娘子生动的模样,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藤蔓在脚下一缠,一个收紧往后拽的力道就要让他摔个大马趴。
幸亏岑行戈及时反应过来,在空中一个后翻,落地的瞬间另一只脚恰好的踏在藤蔓之上,感受到脚下力道一松,岑行戈才郁闷不已的低下了头。
结果怎么看就只是路边的普通树藤而已。
“见了鬼了……”
“因为你坏,所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这是碧荒新学到的一个词。
所有不能理解,或是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个世界的人,都喜欢归咎于老天爷。
就连林婶向她道谢的时候,说得最多的一个词也是“老天保佑。”
岑行戈知道见好就收,也没再逗她,而且逗碧荒真的不容易,你说多少她都是一副我看着你随便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的温柔淡然的模样。
直到他发现碧荒唯一重视的事情——吃!
也就开始了偶尔逗她一逗。
虽然没再逗她,但碧荒还是十分认真的跟他说,“我没有在说大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全天下只要是与花草树木有关的,我全部都可以解决。”
那小模样,骄傲又自豪,看的岑行戈心痒痒的。
他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只是后来碧荒才知道,那天晚上岑行戈神神秘秘的拉着岑老夫人出去,问她究竟是不是岑老夫人在哪里骗的一个隐士神医家族的人的,被发现了会不会把碧荒带回去他们还做什么动作云云,害得岑老夫人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劳筋动骨的把人给收拾了一顿。
还没踏进家门的时候,岑行戈就发现碧荒的速度不着痕迹的加快了几分。
他鼻翼翕动了几下,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炙烤的味道,再一看碧荒,已经迫不及待的跨进了家门,几步就走到了灶前,正眼巴巴的看着锅里已经变成金黄色的鱼。
“祖母,这哪来的鱼?”岑行戈好奇的探头看了一下,这鱼还挺肥。
“别人送的。”岑老夫人给煎鱼翻了个面,语气轻松,“还有其他的东西,桌子上那块布你看着有时间找人去给你娘子做件衣裳,碧荒该是不会的?”
碧荒点了点头,“我不会做衣服。”
她一想这样会显得自己没用,又说,“但是我会种地。”
“没关系,我们家行戈能赚钱,不需要你做这些事。”岑老夫人笑着安慰了一句,明显是没把碧荒说的种地当回事。
碧荒也不解释,毕竟很多事情是眼见为实的。
“对了,那地的事情可是解决了?”碧荒问。
岑老夫人表情都没变,笑着将两面金黄,看上去就引得人十指大动的煎鱼盛上了盘,“也没什么事,就是那丫头在夫家过得苦了,就想回来讨点好,一时走错了路而已。”
她轻描淡写的略去了在里正家里她是如何不带一句威胁的让钱芳崩溃最后大哭的道出真相的经过,只招呼着碧荒和岑行戈上桌吃鱼。
这鱼比看上去更加的好吃,用筷子破开鱼皮,就有油汪汪的橙色溢出来,岑行戈挑了挑眉,大早上还告诉他家里没米了,这油用得倒是半天不心疼。
外酥里嫩的煎鱼瞬间就俘获了碧荒的味蕾,她几乎是半眯着眼无比享受的咽下了第一口。
“喝口汤,这鱼太干了,易上火。”岑行戈递给她一碗汤,叫她喜欢,忍不住开口,“这煎鱼算是祖母的拿手菜了,她以前只会做这道菜,那可真真算是研究透彻了,这还算不得鼎鼎好吃,若是再加上番椒,更是鲜香爽口。”
番椒?
一听到好吃的就竖着耳朵的碧荒在得到的知识里里搜寻了一遍,恍然。
所谓的番椒,就是辣椒而已!
曾经植物星上有一株小辣椒,脾气火爆,老是和别人打架,每次都需要她去调节。
碧荒眼里闪过了一丝怀念,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在院子里种一株辣椒才是。
只是她虽然什么都能种,也能让植株一秒生长,却也无法凭空变出种子来,她感受着嘴里已经足够鲜嫩的鱼肉,默默的想,有时间一定要多出去走几圈,把所有植物都看个遍。
“只是这番椒,哪里有呢?”
岑行戈不说话了,“我在画本里看的,有没有都是两说。”
碧荒直觉他在撒谎,却想不出为什么,因为番椒很难得?
只有岑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认真的告诉碧荒,“这番椒,是外邦上供而来,只有在京城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