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裕点点头,笑着道:“我也觉得这提议不错。真要是成了,也是你爹的一大功劳了。没准儿能凭借着此事步步高升呢!”
盈若咧嘴,“我爹高升只是捎带的,将来造福天下学子才是最大的功德呢!”
李光裕蹙眉想了想,“这么伟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少了你的参与呢?就算是翰林院那边承接了,这挑头的事情还得你来做。”
盈若连连摆手,“那怎么行?就算大启朝破例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今年的大考刚过了,皇上还为我开恩科不成?据我所知,大启朝还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就算是大长公主那么有才华的女子,不也隐居于人后吗?”
李光裕道:“大长公主做不到的事情,就真的没有人能做到了吗?你当初非要去陵山书院踢山门,为着什么?不就是想为天下女子做表率吗?倘使由你挑头编一部惠及子孙万代的字典,这表率可就大了去了。”
这还真是诱惑力满满啊!
若说没有意动,那肯定是假的。但盈若有自知之明,更不会放任自己沉迷于幻想。她更是深知‘出头的椽子先腐烂’的道理。所以,这个风头她还真不打算出了。
何况,字典这种东西,她能想到,也不过是剽窃了前世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套用在自己身上,太理亏了。
“光裕哥哥别劝我了,我对入朝为官不感兴趣的。将来咱们成了婚,我的目标也只是想做好你身后的小女人。经营好咱们的小家,免除你的后顾之忧。你说好不好?”
这迷魂汤灌得,李光裕能说不好吗?他快速的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尽管碍于场合快速的松开了,盈若还是觉得他可真是够胆大的。
“怎么样都好!”李光裕颤声道。
只要她在他身边,无论她想成为大女人,还是小女人,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她想成为大女人,他就助她,她想成为小女人,他就护她。
盈若勾唇,“既然我怎么样都好,光裕哥哥可得禁得住一切诱惑为我守身如玉啊!”
话题陡转,李光裕于猝不及防中怔楞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守身如玉?”
他是不是高估了她的小丫头的单纯程度?
盈若嘿嘿笑,“已经入夏了,蚊子马上就要肆虐而行了。我听说母蚊子都喜欢叮咬睿智而又帅气的男人,恰巧,光裕哥哥二者兼备了,所以还是要多多防范的好。尤其是我不在身边的时候,谨防母蚊子近身,一只都不许靠近。”
李光裕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别人面临着离别的时候,都是涕泪横飞。到了他家小丫头这里,居然是欢声笑语。
这么一想,似乎四年前自己的不告而别似是懦夫的行为。
谢氏那边很快使了人来喊盈若上马车。
盈若抬脚欲走。
“盈盈!”李光裕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盈若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李光裕抿唇,终归是说不出依依不舍的话来,只道:“宫里要选秀了。”
“嗯?”盈若警觉的竖起耳朵,“怎么说?跟我有关系吗?”
李光裕道:“定的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的适龄女子。”
盈若蹙眉,“适龄?这么笼统?我才十三岁,应该不是适龄吧!”
李光裕笑,“不管年龄是怎么限定的,都限定不了你了。你已经定亲了!”
盈若立马眉目舒展,“你又吓我!看来,跟你定亲也是大大的有好处的。你说,你急着跟我定亲是不是早就得了信?”
这么一想,似乎就通顺了。她才十三岁,虚十四岁,他急不可耐的把她定下,就是怕出现不可抗力吧!
李光裕叹气,“我急着定亲,目的就是要早早的宣告所有权。选秀的事情是这几天才定下的。不光是京城,就是各个州县,只怕都要乱上几个月了。你务必注意安全!”
盈若点点头,“我晓得了!”
“盈盈!”那边褚兹九高声大喊。
盈若大步而行,将依依不舍硬生生的压进了眼底。纵使离别拉的再长,千言万语也是说不尽的。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了两个字,“保重!”
“保重!”李光裕重重的重复,抬手想要扶她上马车。褚兹九已经大步过来,挡在了他面前。
盈若进了马车,车门关上。
褚兹九这才转身过来,“我希望,你们的婚事能在京城办。”
言外之意,就是等着李光裕到京城为官了。走到那一步,李光裕的官职就要百尺竿头了。
这也算是激励李光裕上进的意思了。
李光裕笑笑,“褚叔,我现在就能去京城娶她,只要褚叔点头。”
褚兹九瞪他一眼,“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李光裕拱手,“褚叔此去京城,跟以往都不一样。万望褚叔每走一步都务必慎重了。”
褚兹九一脸肃穆的点点头,“放心!不管前路有多少的凶险,我都会迎难而上的。”
李光裕放了手,“褚叔也不用绷得太紧。如今的京城,再也不是二十年前的风气。二十年前,崔太后正是鼎盛的时候,崔家水涨船高,自然无人敢惹。但是现在,褚叔要知道自己并非一个人在对抗。还有武定侯府,还有四皇子。”
褚兹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懂!多行不义必自毙,崔家的气数要尽了。”说完,翻身上马,冲着送行诸人一抱拳。
第三百零二章 崔家姻亲
马蹄扬尘,踏上征程。
密州距离京城,乘坐马车大约要半个月左右,骑马要快一些,也不过快个五六日。
出了密州地界,就是济州了。
济州乃是京城面向南方的门户。
褚兹九弃马登车,盈若见他进来,忙不迭的起身,想要回去自己的马车。
旅途漫长而劳累,褚兹九骑马的时候,她都会跑来黏糊谢氏。娘俩说着话,也可以消磨时间。
褚兹九摆摆手,“坐着别动。整日里陪你娘亲,也稍微抽点儿空陪陪我。”
盈若唇角抽抽,敢情这还吃上干醋了?
谢氏摇头笑,“你可别这么说。这两天有些摁不住了,动不动就想着去外面陪你骑马呢!”
盈若道:“娘亲不同意,说是外面太晒了。要我说,晒黑了才好,到了京城也能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褚兹九乐,“还亮丽的风景呢,只怕是笑料更确切一些。已经到了济州城外了,我吩咐过了,咱们就不进城了。沿着城西直接北上。”
盈若自是知晓褚兹九这般急切的原因,“爹爹的假期超了,回去后,皇上那边真的不会怪罪吗?”
褚兹九道:“所以我请罪的折子这会儿早就进京了。不说那些个了,反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盈盈可知这济州的知府是哪个?”
越近京城,他就愈发频繁的考小女儿。无他,京城太复杂,多知晓一些官员之间的秘闻,总会有用处的。
盈若想了想,“可是乔永方?”
此人她倒是听大长公主提过两句,是个刚愎自用的。他出身于寒门,当年参加大考时候是拜了时任吏部侍郎的夏恒英为师的,因长相俊美,更是被夏恒英招为了女婿。如今夏恒英已经是吏部尚书了,乔永方的身份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谢氏勾了唇角,“她记性好,你考不倒她的。倒是你有什么错漏的,可以问她。”
盈若嘿嘿笑,“还是娘亲向着我。”
褚兹九道:“少嬉皮笑脸,跟你说正事呢!”
盈若正襟危坐,“爹爹想说哪方面?乔永方既然是吏部尚书夏恒英的女婿,自然是站在崔家这边的。”
“你知道?”褚兹九有些难以置信。
盈若笑笑,“爹爹不打算拜见,不就说明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褚兹九道:“那你可知道夏恒英和崔家的关系?”
盈若道:“夏恒英娶妻崔氏,乃是文安侯府的姑奶奶,也就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崔君撷还要喊一声姑姑的。文安侯府这块硬骨头不好啃,正是因为它的姻亲关系太多。”
谢氏面色阴沉,“夏恒英年龄不小了吧?”
褚兹九道:“七十多了吧!这两年身子也一直不好。他虽然还挂着尚书的名头,但现在吏部主事的多半是左侍郎翁格。翁格不过四十多岁,人非常的干练,很得皇上的赏识。所以,夏恒英的在吏部的权力已经被架空了很多。”
盈若笑,“难怪人年纪越大,想的基本都是长生不老。岁月不饶人啊!夏恒英现在就算还有满腔的抱负,也是力不从心了。而且,夏家的下一代,乃至第三代,都没有很优秀的子弟能够支撑。”
谢氏冷声道:“所以,男人熬到位高权重又如何?整日里忙于外面的事情,在子孙的教导上难免就顾及不上,以至于长于妇人之手,能有什么出息?”
褚兹九转动眼珠,“我倒是觉得,夏家没有有出息的子孙,到不能全怪子孙长于妇人之手。妇人也是有好坏的,就好比,咱家的儿女长于芫娘你的手下,还不是个个都很优秀?”
这马屁拍的!
盈若忍不住的乐,“爹爹的意思是说,夏家是从根子上就坏了的。而那个坏根子不是别人,恰好就是夏崔氏。所谓的长于妇人之手会坏事,那也是因为长于崔妇人之手,对不对?”
褚兹九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我褚兹九的闺女,一点就透。”
盈若冲着他挑挑眉头,“我是爹爹肚子里的虫,爹爹想什么我都知道。”
褚兹九又想大笑,被谢氏凉凉的看了一眼,忙憋了回去。“论起世家底蕴,我最佩服的还是李家。百年世家,无论到了哪一代,都能找出翘楚来。唯有注重对后代的传承和培养,才能够保持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