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翻了个白眼,解下腰间的玉简。
啪——
丢到了她面前。
“自己看。”
乔晚伸出头一看。
玉简上墨字刷新的那叫一个快。
“惊!乔晚和一赤身裸体的青阳弟子,深夜相会!”
玉简还上特地贴上了“留影像”。
【图片(娇弱无力小白龙)】【图片(模糊不清的遛鸟图)】
乔晚往下一看,标题内容基本上没多大差别,围绕着她和甘南衣衫不整从天而降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听说乔晚和裴春争之间有段旧情,穆师妹回来之后,乔晚这难道是另寻新欢了?虽然大家都是修士,不太计较那些俗世礼法了,但这未免也太生猛了。
风评被害。
陆辟寒:“看完了?”
“看……看完了。”
陆辟寒像她爹一样,冷声问,“你就没什么想法?”
乔晚脱口而出:“没想到我在山门内竟然是顶流待遇。”
她魔法少女要是现在出道说不定还来得及。
陆辟寒眼神一瞥,定定地落在了她眼角那块龙鳞上,沉声问,“婚契。”
“大师兄。”乔晚挣扎了一下,“我能解释,你先听我解释。”
陆辟寒松开了她。
在男人森然的目光之下,乔晚没敢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
“你也给我认了个爷爷?”陆辟寒淡淡地问。
陆辟寒的眼,就像是鬼眼一样,沉沉地看着她。
乔晚愁眉苦脸,“算不上,我和他是以兄妹之礼结拜的。”
爷孙实际上就是她口花花一下。
陆辟寒没搭理她,摸出玉球,往半空一抛。
马怀真辈分虽比他大上不少,但两人之间一直以来倒是以平辈相交。
这次陆辟寒也格外不客气,上来就问他怎么回事。
人被他叫走去推轮椅,回来又是结了婚契,又是认了爷爷。
一听陆辟寒的话,玉球里的男人笑得直抖,半面被妖兽咬烂的脸,显得更加扭曲。
“那不错啊,”马怀真喘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正色道,“给自己认了个爷爷。”
“虽然没嫁成。”马怀真摸着下巴,牵着唇角笑,“爷爷也不错,那按辈分,我是不是也能分到点儿灵石?”
陆辟寒眼皮一跳,将玉球收回了袖子里,伸出手,扶着她脑袋,在她眼角使劲儿一搓,皱眉。
“这个婚契,要去阳虚山找几味草药才能抹去。”乔晚垂头。
“那你就打算顶着这个?”
陆辟寒喘了口气,眼神锐利如刀。
乔晚摸了摸眼角的龙鳞,“好像眼下也没有……”
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陆辟寒站了起来。
“大师兄?!”
乔晚也跟着站了起来,“你……你这就要走了?”
乔晚迟疑地问,“去……去哪儿?”
男人怪眼一翻,“弑龙。”
只要其中一方身死道消,这龙鳞之契自然也就解了。
虽然知道大师兄八成也只是打打嘴炮,但对陆辟寒这心狠手黑堪比黑社会的凶残属性有所了解,乔晚也不敢掉以轻心,眼角抽搐,忙一把拽住了男人的衣袖。
“这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陆辟寒冷眼看着她。
乔晚被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严肃了神情,一本正经地保证,“真的。”
“大师兄你给我的《停云曲谱》我会好好练,那些道书和儒书我也会好好看,还有大师兄你传授的太虚剑法,我已经练到第三式了,剩下的会尽快练完。”
在乔晚像小学生一样,勤勤恳恳地保证自己一定会多写几本练习题,多练几段钢琴之下,陆辟寒才没继续和她计较,她和甘南的事,已经闹得昆山派人尽皆知,再去追究实则也没多大意义。
陆辟寒离开之后,乔晚对着镜子戳了戳眼角的龙鳞。
这龙鳞,事到如今,也只能先顶着了。
乔晚倒不觉得龙鳞有什么。
其实……还挺好看的。
要是搭配上她那个水蓝色蝴蝶结肯定更好看,就像前世美妆博主画的人鱼妆一样。
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会儿,想到马怀真给她的道书,乔晚又摸出来看了一眼。
她昨天对着道书研究了大半夜,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一开始,是怀疑这本道书中下了什么禁制,但翻来覆去都没找到封印,后来又怀疑是用什么特殊材质的东西制作的,但摸上去却又不像。
这感觉太难受了。
就像是驴眼前掉了个胡萝卜,看得见吃不着。
乔晚忍不住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也不能急于一时。
如果有机会,不如去问问梦中的佛者。
将道书往储物袋中一塞,乔晚站起身,走出洞府外看了一眼。
一走出洞府外,入目,远处天际朝阳破开云雾,射出一线的金光。
乔晚记得今天长虹崖下会有讲课。
昆山派内门弟子,每隔五日都会聚在一起上一次小课,课程内容按照修为的高低来划分,大概也就是小班、中班和大班的区别,小课一般都由修为更高的师兄、师姐来教授。
乔晚这个级别的,刚过筑基,是在长虹崖下,由翁回师兄来授课。
这就好比在家有博士后亲自授课,自己还跑到初中,和初中生排排坐是一个概念的。十二峰峰主的弟子中,只有她辣鸡得清新脱俗不做作,成了长虹崖下最靓丽的风景线。
不过乔晚早就习惯了,资质差没办法。
其他人也早就习惯了。
玉清真人周衍当初把她带上山看得可不是她的资质,看得是她的脸。
正准备出门前,忽然腰间的传讯玉简又响了。
乔晚展开玉简。
是师父他老人家叫她上玉清峰。
乔晚心中咯噔了一声。
难道是为了昨天的事?
第24章
乔晚到玉清峰上的时候, 小鹤直接将她引到了周衍面前。
男人正坐在桌前,对着桌上的棋盘,一个人下棋。
窗外探进来一支桃花。
周衍坐姿随意, 白发披散, 全身上下透着股清冷的仙人气质, 眉眼看上去比窗外的桃花都漂亮几分。
不得不说,师父他老人家的脸真的非常耐看。
昨天晚上不小心撞破了周衍和穆笑笑的私情, 乔晚觉得有点儿尴尬, 但师父他老人家没计较, 她当然也不会多嘴再提,只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师尊找弟子前来, 是有什么事吩咐?”
修真界是美少年和美少女就像街边大白菜一样不值钱。
在她还没恢复记忆之前, 还没上山之前,对“仙人”的想象其实很模糊, 但周衍是第一个给乔晚“仙人”印象的人, 似乎天上的仙人就该这么美。
周衍抬眼看见她,蹙着的眉头略微一松,看向他对面的椅子, 示意她坐下。
乔晚坐了下来,还是没弄明白周衍叫她来做什么,心里有些忐忑。
“陪我下一局。”周衍道。
乔晚从棋篓中拿起一粒白子,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残局, 落了一子。
她以前只会下五子棋,之所以会下围棋那还得多谢大师兄之前辛勤的教导。
想到大师兄, 乔晚又有点儿发愁。
原著里面,陆辟寒是为了护着穆笑笑和其他昆山弟子, 不要命的催动功法,最终是被身上的禁制和顽疾活生生压死的。
从她上山到现在,陆辟寒的身体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好像越来越差了。
她当然不可能看着大师兄死,但现在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头绪。
乔晚出神的时候,周衍的心思,也没怎么放在棋盘上。
昨天陆辟寒将穆笑笑抱回来之后,他护着穆笑笑一直到天明,其间一直未曾分神。
等穆笑笑醒过来,确保她无虞后,又哄了她继续睡下,天光乍破的时候,周衍他才来到偏殿,一个人独坐下棋。
他只有三个徒弟,陆辟寒从来没叫她费心,只是穆笑笑和乔晚……
周衍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性格天差地别,有些龃龉。
她们两人之间有龃龉也是人之常情,这一切本来也都是因他而起,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地步,做师父的,还是希望能看到门下弟子能和睦相处。
笑笑此番回来,晚儿她心中恐怕有些不平。
想到这儿,周衍有些为难。
虽然是他将乔晚带回来的,但他和她的接触其实算不上多频繁。
他带她上山,是因为她和穆笑笑生得相像。
在乔晚日渐长大之后,和她接触日少,也是因为她和穆笑笑生得太过相像。
他这个徒弟,总是恭恭敬敬,面上也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和笑笑相比,难免就显得木讷了点儿,也让周衍有种……无从下手的的感觉。
他不是多话的人,而乔晚和周衍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像和陆辟寒在一起那么自在,只能老实地收敛自己的吐槽欲。
师父和徒弟没什么话,闷着头下棋。
其实,在乔晚刚拜入周衍门下的时候,她和周衍也曾经有过一段师徒之间和谐亲密的时光。
乔晚她没恢复记忆之前,就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