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让个粗使丫鬟给老夫人熬粥,这好说不好听啊,所以春暖的晋升没人会拦着的。
这小丫头到底还是年纪小,有些事还看不清。
春暖被桂花婶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放心了。
也就不在胡思乱想了,去找王嚒嚒批条子拿燕窝去。
每次用些珍惜食材也是麻烦,要过好几道手续。
现在对于泡发燕窝,她已经轻车熟路了,甚至能根据燕窝的薄厚,主动增加或者缩减泡发时间,让燕窝达到最好的泡发状态。
她上辈子也吃了几年燕窝,也没掌握这技能,现在短短几个月,却是得心应手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真用心了。什么事情,就怕用心,一旦用心了,以前觉得很难的事情,也就变得简单容易了。
上辈子吃燕窝有点跟风的意思,反正不缺那份钱,再加上大家都说吃燕窝好,她也就跟着吃了。
也没花精力多琢磨,有那个时间,她还琢磨拍摄哪个菜系呢。
可是现在在大厨房,她的头等大事就是给老夫人炖燕窝粥,因为怂,怕挨打,每次都是全神集中的,这样当然印象深刻,从而查找不足,提升手艺。
其实冰糖燕窝不比燕窝粥难,桂花婶就带着春暖做了一次,然后就不管她了。
第一次被这么放养,心情有些复杂。
之后的程序也不复杂,就是王嚒嚒勉励了她几句,然后告诉她下个月月例就能按照三等丫鬟的拿了,不过衣服还得等到发夏装的时候再改过。
也没在大厨房来个广而告之,主子那更没赏赐,春暖这升等过的静悄悄的,不过这也正和她心意,所以一点不难过。
当晚晚饭,她要了鸡、鱼,在她们小组内小小的庆祝了下。
“这样的好事,咱们得喝一杯啊。”秦婶子提到酒,那个馋像就出来了。
桂花婶瞪了眼秦婶子,“你屁股这是不疼了。她才多大点,还引她喝。”
“这不是出了喜事么,平时你哪里见我喝过。”秦婶子辩解一句,到底不再提了,“春暖,你可真行,你们那波顶你年纪小,却让你头一个成了三等,这都是你桂花婶带的好,你可得谢谢人家。”
春暖从善如流,端起汤碗,以汤代酒,“春暖谢过桂花婶栽培。”
虽然她早早就谢过了,且托人春晴做了身棉布里衣,准备送给桂花婶当礼物的。
桂花婶也端起汤碗,爽快的喝了口,也就是把这谢意收下了。“你好好做,争取十岁左右能入二等。”
春暖点头,十岁升二等,也就是还有小五年呢,时间很宽裕。
“府里粗使最多,做的好的才会被升等,十个大概有四个能在几年内被升三等,剩下的可能要做一辈子粗使,这三等升二等更难,十个能有三个,至于二等升一等…”桂花婶卖起了关子,却是不说了。
春暖突然觉得,这五年好像不怎么够用呢。
这晋升概率可真心不怎么高啊。
桂花婶吃了几口菜,“至于要当一等,不但自身条件好,还得有机缘,一等丫鬟都是需要主子决定的,就如王嚒嚒也只能是推荐,多数丫鬟到了二等就是到顶了。”
说完暼了眼香环。
秦婶子接了话,“可是一等、二等却是天上地下,能熬还是得想办法往上升,不说别的,就是嫁妆,一等丫鬟规定可是二十两,二等却只有五两。”
春暖看到香环脸红的快跟猴屁股似的了,还坏心眼的问,“那三等给多少?”
秦婶子嘿嘿一笑,“给个屁!”
第65章 认干亲
第六十五章
春暖傻眼,她好像是三等,这也太差别待遇了。
不不不,她挣这个干嘛,她可是要赎身的人。
“香环最近做的不错,上次的烤鱼还得主子问了两句,这就是进步,你只要把挂炉用好了,总有你出头的那一天。”桂花婶这是在鼓励香环。
她之前一直以为香环没多大天赋,熬到二等也就到头了,没想到突然开窍了,既然这样,她也不介意拉一把。
香环脸更红了,这回应该是激动的,连连点头,“我会的。”
“春暖升等这事也没往外瞎嚷嚷,老秦!”桂花婶盯着秦婶子,就她年纪最大,却管不住自己的嘴。
秦婶子不服气的嘟囔,“我可没说,等衣服下来,还能不穿啊,到时候谁不知道。”
“那就这段时间别说。”桂花婶也知道瞒不了多久,不过能拖一阵是一阵吧。
春暖做了一圈揖,知道桂花婶这是为她好。
当晚回到屋里,桂花婶让春暖泡两杯茶。
春暖也没说,晚上喝茶走困的话,利索的泡了。
“掐指一算,我进府也有八年了,我老家是山东的,太爷爷曾经做过御厨,前朝的。我们家是传男不传女,不过我爹疼爱我,见我实在想学,就偷么教我。”桂花婶举起茶杯喝了口,眼神却茫然起来,是想到曾经学艺那段时光了。
春暖虽然心里诧异,不知道桂花婶怎么和她这个小孩子说起了家事,但是她能做个好倾听者。
桂花婶笑了,“我偷学这事其实我爷爷是知道的,但他就当不知道,不过我爹也有分寸,家里的招牌菜并没有教给我,我也不贪心。现在想想,学艺真苦啊,可当姑娘那几年却是最快乐的,后来…”
春暖看到她眼中带泪,突然心情也跟着酸胀起来。
应该是遇到事情了,要不然也不会进国公府做了奴仆。
“之后那点事就不和你个小娃娃说了,反正我是自卖自身,那时候国公府奴仆没有现在多,也没这么严格,对有手艺的比较宽松,我因为手艺还行,直接就是大师傅,拿的是一等的月例。”桂花婶春秋笔法,有些事情一笔带过了,“好了,说完我了,我现在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认我当师傅?做我的关门弟子。”
吓!…春暖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没想到是这么大的雷。
被炸晕了好么。
关门弟子她太知道了,这可是收益和义务并重的一个角色。
从内心来讲,她当然愿意拜桂花婶儿为师。
不说找个靠山,就是对她的一身好厨艺,她也是很垂涎的。
可是要做关门弟子,她是有些犹豫的,倒不是说她只想要好处,不想履行义务,她没那么渣。
她是从一早就决定要赎身的,而关门弟子的重任是要给师傅养老送终,到时候桂花婶不愿意出府或者府里不放人怎么办?
春暖张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直白的拒绝肯定不行,桂花婶可是直接领导,顶头上司,万一生气给穿小鞋怎么办。
有人会说那就把苦衷说出来,也许桂花婶会体谅的。可是如果不体谅呢,如果桂花婶把她要赎身的想法说出去呢,这简直就是对国公府的不敬,下场会很惨的。
怪就怪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拥有赤子心的小孩子,而是经历过社会大染缸的成年人,心思更复杂一些,甚至会更多的想到阴暗面,所以她是不敢对桂花婶毫无保留的开口的。
这是前有然后有虎了,怎么过关,是时候拼演技了。
春暖咬着嘴唇,艾玛真疼,眼泪终于有了,不用偷么拧大腿了,再使劲揉揉眼睛,眼眶肯定红了。
很好,前期准备工作完成。
桂花婶也懵逼了,没搞懂她就是收个徒弟,这怎么还哭上了,太激动了?!
可是有些丑话却要说在前头,“做了我的徒弟,我能不能保你做大丫鬟,那得靠你自己。这人啊,靠山山倒,靠人人倒,还得靠自己才行。”
春暖哽咽着,“我…55~…不想当徒弟,我没有娘了,想认你当干娘呢。”
时间紧迫,她也实在想不出来两全其美的好的主意,但是她知道不能认下关门弟子这事。
至于为什么是认干亲,很好理解,首先她年纪还小,又失双亲,对于母亲肯定是很渴望的,这就使得她想认干亲这个想法并不突兀,其次,干亲在丫鬟这个群体当中是非常广泛且流行的。
和外头的干亲又不一样。
府里丫鬟认干亲,有点找靠山、人脉的意思,时不时的要孝敬,但是没有养老的义务。
很多嚒嚒干女儿一大堆,她们很多就是贪财才认干女儿的。
春暖知道桂花婶肯定不是贪财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敢提认干亲了。
她都想好了,大不了在她赎身之前的十多年的时间里,她就做个孝顺女儿。
但是不赎身是不可能的。
桂花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那时正值妙龄,家里左挑右选给找了个秀才,相貌、学识都不差。
很快两人成亲,等她有了身孕,才发现相公是个风流种子,偷拿她的嫁妆去逛花楼,她气的早产,儿子身体从生下来就不太好。
落得婆家埋怨,就是她爹娘也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