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京皇族,也不知道到底身上有什么古怪,简直将修者压制的死死的。
汪染见殿内无人,略一犹豫,便卸了隐身咒,往前走去,专心去听殿内两人的谈话。
“爱妃,那霍家,朕早就看不顺眼了,可惜,宗族长老们都不让我动他们,还是你聪明,让我先卸他们的兵权,然后再揭发霍诚修行一事,这样的话,长老们,也要杀他们了。”
“陛下又取笑臣妾,”那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我们安排好要揭发的人,都没有派上用场呢?明明是陛下自有天助,让这事自然的便水到渠成了。”
“哼,那个弃子?没想到他当初傻头傻脑的,倒还传回个有用的消息。我们的人不用出面,长老们自然就信了。”
“陛下英明神武。”
“我神武不神武,你今晚就知道了。”
眼见之后的话,转向了各种床笫之语,汪染皱了皱眉。
她本想退,可刚刚听到的消息,却让她不免在意。
这霍家之事,竟是这两人设计的。
甚至于,他们本来就知道霍诚的修行之事。
这怎么可能呢?
霍家行事周密,这又是杀头大罪,不会留下漏洞的。
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她一狠心,放轻了脚步,略微躬了腰,便向内殿走去。
☆、第 148 章
第148章
汪染进了内殿之中。
那两人似乎正沉迷与所做的事情, 再加上汪染刻意收敛气息,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汪染的到来。
汪染慢慢的往那床榻之上凑过去, 小心的探出头去,便见那床上的活春宫。
汪染克制住自身的不适, 眼睛一直放在那皮肤白皙的女子身上,终于在她转过身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脸。
那双眼睛虽然因为情~欲而微微眯着,可细长的弧度,却是熟悉的模样。
风~情妩媚,很是美丽。
这是许茗的脸。
还是年轻的许茗的脸。
虽然只是一眼,可汪染已经确定,那就是许茗, 而不是什么长相相似的人。
汪染瞳孔猛缩,心神剧震,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和手脚, 缓缓的退了出来。
她退出来的时候, 正听着许茗的问话:“陛下, 你怎么了, 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呢?”
“我只是又想到了姑妈撞死在殿前的模样,她满头鲜血,双目圆睁, 还真有些吓人呢。”
“呵呵,陛下是真龙天子,那罪妇仗着陛下仁厚, 如此蔑视皇权,陛下没让她曝尸荒野,已经是仁慈了。”许茗的声音如同漾着春水:“陛下,不要想她了,看臣妾嘛。”
伴随着皇帝游既礼和许茗的笑声,汪染狠狠的攥着手,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冲进去。
她对霍诚的母亲,那名曾经的长公主,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
当年要送霍诚时,也只有几天的观察,再后来,就是在灵画派中,听霍诚说起她,她的形象,一直都是很温柔慈爱的。
如今,因为家族被无辜屠戮,来到殿前想要用生命挣个公道,却被人于欢情之时取笑。
这样的屈辱,不该是霍家人受的。
而那许茗,当初被陶瀚义放走后,如今又回到了上京了吗?
甚至于,她还恢复了年轻的容貌,成了当今圣上宠爱的妃子。
霍家的事情,只怕也有她的手笔。
如果,当初,她没有将霍诚送到霍家,或者,没有将许茗从那清风阁中带回上元,或者,在许茗被打败时,就直接将她当场击杀,那么,有没有可能,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霍将军和长公主的命运,是不是会有不同?
师兄也不会被那契约绑住,要和霍诚对立?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些魔障,可汪染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她总觉得,许茗在这里出谋划策,就是想要复仇。
而霍诚修行之事,也是许茗说出去的。
心脏砰砰的跳着,汪染按住胸口,隐住身形,一跃而起,直接飞离了皇宫。
她飞到了霍府。
虽然如今魔气收敛,可汪染仍然能够看到,魔气汇集在霍府的周围,浓郁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汪染却没有走,她也没有再叫霍诚,也没有引灵术避身,而是直接向着那魔气之中冲了下去。
魔气将汪染推拒在外,她也没有退,感到身上已经泛起了疼痛,汪染却仍旧往里冲着。
似乎,身上的疼痛,能够让她更加清醒一些。
这样冲,是冲不进去的。
什么攻击和防护的手法都没有,魔气只会将她推在外围,让她不得近前。
可汪染却没有停,她一直向着里面,不防不护。
不知何时,汪染的嘴唇上,已经被她咬出了鲜血,她已经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时,周围的魔气突然避开了,给她让出了一条通道。
她直直的飞入,落在了霍府的院内。
如今的霍府,和十多年前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
空荡荡的,显得有几分冷清。
霍诚一个人坐在院子中,他抬眼看向汪染:“师姐,你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汪染的嘴唇上,不知道是感叹还是在笑:“师姐,你还真是执着。”
汪染擦擦嘴唇,来到了霍诚的身边,坐了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师姐,”霍诚的视线偏移,落在虚空之中:“在灵画派之时,师姐便对我不理不睬,怎么如今,我入魔了,师姐又非要冲进来看我呢?”
“仙魔殊途,无法共存,师姐,又何必来呢?”
他的身上泛着沉寂和死气,早已没有了灵画派时的活力,汪染看着,也不禁有些心疼。
她开了口,问道:“你还记得许茗吗?”
“那个叛逃上元的人?”
“她在皇宫里,是如今皇帝的宠妃。”汪染说道:“我听到了她和皇帝的对话,这次霍家的事,是他们两个故意设计的。”
霍诚轻笑了一声:“父亲一生忠心为国,若不是故意设计,又怎么会被削官获罪呢?”
他沉了眼眸:“若说唯一的错事,那便是我吧。”
“若不是我跟着师叔离开,入了修真一途,也不会犯了皇家的忌讳,让他们抓住错处,灭了我霍家满门。”
他的声音平静,并没有什么起伏,可却压抑着最深切的悲痛:“霍信他的孩子,才出生不久,他还写信,叫我回来看呢。”
“可现在,都没有了。”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霍诚抬了眼,看向汪染:“就连师姐,你也会走的。”
汪染垂了眼眸:“对不起。”
“师姐何必道歉,这本就是个人的选择。”
“当年,我被种了魔印,师兄为了解我魔印之苦,以立契为条件,取了那邪影玄冰。”汪染的眼眸沉了沉:“这件事,我会站在师兄的这边。”
“我知道。”
霍诚很平静,可汪染看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霍诚,心里想的是,若是他还有着曾经的记忆,在记得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之后,还遭受了这样的待遇的话,会不会恨自己呢?
若是能恨她,倒还是能够让她觉得好受些。
可惜,霍诚应该是不会。
汪染继续说道:“虽然你可能记不得了,但霍家的事,与我有关。若不是我当初把你送到霍家,把许茗从这上京带入上元,引她入修真一途,若不是我当初未能击杀她,让她逃走,如今,霍家也不会……”
她闭了闭眼睛:“对不起。”
霍诚看向汪染,他的眼神,泛着奇怪:“师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爽朗的叫人心疼:“这事情,又与师姐有何关系?”
“若是我像师姐这样,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扯上关系,那岂不是全天下都是我的罪过了?”霍诚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师姐若是非要自责,只需记得,这事与师姐无关,我的心里,也从未怨过师姐便好。”
他重新看向远方,声音坚定:“我只知道,他们害死了我的家人,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汪染看着霍诚。
他的眼神虽然苦痛,却并不迷惘。
即使失了记忆,即使落到如今的境地,他却还是会安慰她,会疏导她。
似乎,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本能,对她保护的本能。
见汪染看他,霍诚转了目光,看着汪染轻轻的笑了下,玩笑道:“我怎么觉得,我和师姐,就像对苦命鸳鸯似的,连这种时候,都是敌对的关系,怎么就没有办法再一起呢?”
汪染看着他,起了身,上前抱住了霍诚:“霍诚,我不会让你死的。”
“有一个叫羿伊尘的魔,他占了宣玺的身体,只是紫眸黑发,与宣玺不同,你要小心他。”她微微偏头,在他的头发上,极轻极轻的落下一吻,轻声说道:“你现在可能还不懂,但以后,你会明白我的话的。”
“不过,不明白也好。”
眼泪滴在汪染的手上,她轻轻的抹掉,又再次紧紧的抱了霍诚一下,便直接转身,飞身离去。
这次回去,汪染便再没有离开皇宫。
她还在试图找着进入禁地的方法,可是体内的灵力被压制的太过过分,便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