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每当她提及时,顾南弦都会让她先将手中的事情忙完再说。
顾南弦道:
“放心,我不会出事,就算陛下再怎么不喜,我好歹也是侯门世子,该给的脸面陛下不会不给的。”
徐芳园蹙眉:“可是你……”
“身体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顾南弦浅笑着捏了捏徐芳园的脸:
“你用碧落七星莲研制的药很好,近来我已经很少发作了。”
“但那总归是治标不治本。”徐芳园急道。
到目前为止,她甚至都不知道顾南弦到底中的什么毒。
“没关系。”顾南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么久都未曾发作,总不至于我上个京便发作了吧?”
见徐芳园脸上担忧不减,顾南弦的声音越发温柔:
“你放心,此番我只是进宫求陛下,最长也就耽搁十来日的光景。”
徐芳园听言略微迟疑。
顾南弦乘胜追击:
“良田和多德泽离开也是这几日的时间了,难道你就不想同良田告别么?”
听到良田,徐芳园一愣。
到目前为止,良田似都不知晓他的身份。
自然的,良田对他未来将要面对的一无所知。
想到良田,徐芳园的心不由自主地扯疼起来。
顾南弦浅笑着拍了拍徐芳园的肩:
“若是可能,不要给他留下遗憾。
比起干瘪的‘为你好‘这三个字,真相于良田而言更加重要。”
徐芳园看他。
顾南弦浅笑:
“良田这孩子性子倔强,若是你什么都不同他讲,或许他会怨你一辈子。”
“他不会。”徐芳园摇头:“他不是流光。”
这回,轮到顾南弦滞住了。
顾南弦默了一会子,赞同的点头:
“是啊,良田不是流光。”
顾南弦眼眸微垂,他收回手,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浅浅勾唇:
“你也该知晓我,我不会受伤。”
徐芳园勉强挤出一丝笑。
顾南弦想了想,补充道:
“总之你别担心,我若是遇着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传消息;
若是你这边有情况,便拿着我上回给你的玉佩去下山茶庄找他们东家。”
“下山茶庄?”徐芳园莫名。
“老四的茶庄。”顾南弦解释。
徐芳园看他:“玉佩是信物吧?”
顾南弦错愕:“什么?”
“看你这反应绝对是了。”
顾南弦怔忪的空隙,徐芳园脸上的笑意更浅。
她小心翼翼地从荷包里取出先前顾南弦送给自己的玉佩,道:
“比起我,你更需要它,对么?”
顾南弦不知该如何回答。
“拿着吧。”徐芳园道:“我一个大夫,用不着号令什么人。”
“可是……”
“自保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徐芳园淡笑。
她朝着顾南弦眨了眨眼:“你可别太小看我了,不管怎么说,目前我还没遇着什么难事呢。”
看着女孩儿狡黠的模样,顾南弦心中无奈。
他默了许久后,轻轻地握住女孩儿的手,柔声道:
“等这件事情了了之后,我们便成亲吧?”
“好啊。”徐芳园浅笑回应,她冲着顾南弦眨了眨眼:
“那你可要快点。”
“好。”
……
自打顾南弦离开龙潭镇后,云恒有事没事就往客来居蹿。
每一回他都会将顾南弦的行程事无巨细的说给徐芳园听。
顾南弦进宫面圣,如预料中的那般受到了一点波折。
不过万幸,总归是有惊无险。
纵然皇帝对顾南弦再怎么心有芥蒂。
但如今朝中无人可用,却也是摆在了明面上的事情。
这时候有个自愿请兵的人实在是不容易。
于是,皇帝朝着顾南弦许诺,给他一万精兵,让他援救西境。
这过程里,自然是有些朝臣阻挠。
那些人说什么顾南弦根本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如何能担此重任。
亦或是顾南弦与常宁侯早已断了关系,在此时请兵,岂不是证明了当初的恩断义绝不过是做戏云云……
顾南弦早就料到朝臣会这般讲,也早就想到了该如何反驳。
可没等他说话,皇帝皱眉:
“既然爱卿们如此不愿,不然你们去如何?”
话音落地,再无人出声。
说到这时,云恒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为君之道罢了。”徐芳园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看向云恒:“如此说来,顾南弦岂不是会立即动身前往西境?”
“这……”原本滔滔不绝的云恒瞬时僵住。
徐芳园蹙眉:“怎么了?”
“皇帝给的兵算不上精兵。”云恒嗫嚅道。
徐芳园愣住:“什么?”
皇帝给了顾南弦一万兵马不假,然而这一万兵马大多是新兵,莫说上战场了,就是摸兵器的日子也不多。
徐芳园听言,神情大变:“这如何可以!”
“嫂子你莫要担心。”云恒小声道:“我六哥领兵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徐芳园狐疑看他。
“就之前你还给我六哥那个玉佩,你还记得吧?”云恒小声提醒:“那其实是逸林弟子的令牌。”
“逸林弟子?”徐芳园愣住。
若是从前,她自然是不知晓逸林弟子是什么东西的。
可自打知道良田的身世之后,她便想要尽可能多的去了解天下局面。
逸林弟子的传奇也是在那时听闻的。
徐芳园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恒:“你的意思是……”
“逸林弟子以我六哥为尊。”云恒不无得意的朝着徐芳园解释。
他看着她,小声道:
“我六哥领兵作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初逸林弟子初跟着我六哥时大多也只是些愣头青,可我哥也给他们带得那般凶猛了,所以啊新兵不新兵的其实不是问题。”
徐芳园困顿:“那问题是?”
“担心那些人不服我六哥。”云恒幽幽叹息一声。
他已经得了消息说,虽然如今顾南弦已经带着兵马前往西境。
但其实顾老六手底下的兵根本不拿正眼看顾南弦。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在那些个兵将眼里,顾南弦不过是仗着常宁侯儿子的身份才得来这个将领的身份。
在他们的眼里,顾南弦和其他那些个纨绔子弟毫无分别。
不,或许还是有分别的。
一般的纨绔子弟只是祸害少数人,而顾南弦这个纨绔子弟,一祸害便不只要将他们一万人的性命祸害掉,指不定还要连带着顾南弦的老子以及西境一并给祸害了。
第769章 可是妥当了
说道这儿,云恒难免愤愤:“真是一群不长眼的,我六哥哪里是纨绔子弟了!”
听着云恒为顾南弦抱不平的话,徐芳园脸上的笑意稍浓。
她起身,拍了拍云恒的肩膀:
“别担心,这点小事顾南弦应付得了。”
“这事儿哪里小了。”云恒怀疑的看着徐芳园。
徐芳园刚要朝着云恒解释,忽然听到隔壁铺面传来一阵读书声。
徐芳园脸上所有的表情瞬时滞住。
她手指微微蜷起:“云恒,哈图如今情况如何?”
云恒脸上的狐疑瞬间凝结成冰。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忽得紧:
“多德泽最近都没怎么找过我,所以我觉得或许大概……应该还算稳定吧。”
“那便是不好了。”蜷起的手指终还是缓缓松开。
她看着云恒:“云恒,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嫂子,你我之间说拜托实在是客气了啊。”云恒摆手应道:
“有事你直接吩咐就成。”
“你手中既是有许多商行,想来要传一个消息给别人该是不困难吧。”
“容易得很。”云恒听言,忙点头:“嫂子你要我传啥消息。”
“传我的医术。”徐芳园道。
云恒愣住:“啥?”
嫂子不是这等贪慕虚名的人啊。
虽然心中困顿,但云恒还是半点不大磕绊的答应了:
“这很简单。
嫂子,其实这事儿都不消我动手,如今你的名声已经很响亮了。”
徐芳园看他。
云恒挑眉:“真的,不说远了,反正整个大黎现在除了阎罗煞温俞和催命郎中就数嫂子你的名声最大。”
徐芳园略有困顿。
云恒亦是讶异:
“嫂子,你不知道李员外将你的事情透给了县里的最会讲的说书人。”
“说书人?”徐芳园挑眉:“我有什么故事?”
“你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云恒咧嘴笑道:
“之前县衙那事儿、后头还九福堂公道的事儿还有治好了连神医都没能治好的李家千金的事情……”
云恒说着话,不无感慨的吐出一口气:
“嫂子,你别说那李员外倒是挺有心的,那些个说书人几乎将你之前做的事情都说了,连吕府的都没落下。”
“吕府?”徐芳园听言颇有几分意外。
“对啊。”云恒看着徐芳园,眼睛亮晶晶:
“不过话说回来,嫂子那吕府原来竟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么?
真是想不到啊,一个小小的县令家里头居然也能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你说那吕夫人何必呢,她这事儿闹的,本来孩子和自个儿都好好的,现在可好,孩子没了不说,自己姓名也没了,还平白害了人家母子两条性命。”
徐芳园:“……”
看样子是不必问了。
不过……
徐芳园很是诧异。
当初薛澜的事情被吕非恒瞒的极好,纵然李员外有几分势力,该也不会做出这般不将吕非恒看在眼里的事情才对。
“哎,嫂子你还是太单纯了。”
云恒显然看出了徐芳园的心思,他似笑非笑的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