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两本书的恶毒女配[穿书] 完结+番外 (一鹤三金)
戏无衡逆着火光,举着一串穿好的章鱼腿递给她。
还是刚烤好的,油吱呀响动,热气扑面而来。
“你吃了吗?”岑歌很客气。
戏无衡把头凑过来了些,琥珀色的眼眸中暗光浮动。
烧烤的香气掩盖一切暧昧的气氛,岑歌单纯地疑惑回望。母蛊没有一丝消息可以反馈给子蛊。
……他早就明白的,岑歌吻他,只是为了救他的命,与暧昧情思无关。
戏无衡咽下想冲动表白的话,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少不了你吃的。别客气。”
……
……
……
篝火晚会持续了一个时辰。
毕竟是在野外,太热闹了引来野兽。于是修士们只尽兴玩了一个时辰,就各自祭出防身宝物,修炼睡觉去了。
岑歌修炼了一晚上,境界巩固住了,脸却有些发红,头也有些晕,原因不明。
青溪峰的医修砸了好几个看病治疗的灵诀,查不出原因,只能敷衍说可能是因为灵力透支。
无可奈何,她只能和其他几个受伤的修士,还有一个待罪的萧婳一起打包送回山麓的暂住处。
走的是青石板路,岑歌走过的,一路无事。
戏无衡执意也陪着回去,被北寒峰师兄瞪了好几眼,还是随他了。
山麓一带已经井井有条。
那一带主要都是蓝若絮管着,不过其他剩下的人做事也井井有条,不用她事必躬亲。
戏无衡在青溪峰弟子的带领下,把受伤的修士一一安置好。再特地要了一间干净的空房间,把岑歌安置进去。
她发着低烧,迷蒙着睁开眼,只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意图运转灵力提神醒脑,却连运转的控制力都失却。人沉沦在白茫茫的糊涂中。
像是看着发红示警的记忆球,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戏无衡坐在床边,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声音像是煦风拂过,岑歌眨眨眼,看着眼前的俊秀剑修嘴巴一张一合,觉得赏心悦目,眉眼放松地微笑了起来。
戏无衡:“……”
傻了,没救了。
戏无衡担心是合心蛊变异后的副作用,片刻不敢离,只在屋里守着她。
越戈要来看她,他不耐烦扯皮,一剑削了斑斓虎的毛发,让他滚。
北寒峰师兄催他回去护卫,他直接把玉牌袋子设定成不接受消息。
医修来看,还是说查不出来,戏无衡差点又要暴走,勉力克制着,让医修在他忍不住拔剑的时候先离开。
中午的时候,蓝若絮来了,送了几粒清心明目的明目丸。
戏无衡浑身阴郁,看着散发清香的明目丸,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眼眸像两滩死水。
蓝若絮辨不准他的意思,试探着问:“先吃吃看看?”
戏无衡点头,亲自喂岑歌服下。
岑歌含着明目丸片刻,咽下,定定地看着师姐好半晌,笑道:“你小心,有人喜欢你的话,你会被杀掉,然后再被复活,被关到小黑屋里,永远也逃不出去。因为他喜欢你。”
蓝若絮左右看了眼明亮宽敞的房间,犹豫地扭头看戏无衡:“她在说什么?”
戏无衡没有摆出人前常有的戏谑笑意,只沉静地摇头:“不知道。”
明目丸的药效过得很快。看着药效过去、目光重归澄澈空洞的岑歌,他不知为何,担忧之余还有心下安定。
……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岑歌目前的状态,已经是最优解。
他的直觉从小练出来的,一向很准。
迎着蓝若絮疑惑不解的目光,他克制住阴郁暴躁的内心,安抚着解释:“她只是正常地说一句话而已。”
蓝若絮:“……”
不明白。
蓝若絮过来,送药是其次,主要还是来问萧婳的罪过的。小师妹一下子变成憔悴白发女,被捆着送到她面前,把她好生吓了一大跳。
她略一询问。戏无衡凝神思索了片刻,就打开玉牌袋子,熟练地把北寒峰师兄的消息消音。
旁观者说的话才有用,他拿出了几个青溪峰弟子的玉牌,解释着。
“他们当时都在附近,其中一个还帮忙把萧婳捆起来的。可以问问他们。”
说着,戏无衡运转灵力敲了一下玉牌。
玉牌对面很快响起了声音:“戏哥!”
“嗯,”戏无衡没多废话,“我有个事想拜托一下你。”
“戏哥你有事随便说!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的,我都能帮!”
这是正经会帮忙的态度。
“你说一下萧婳的事,她昨天都做了什么。”
“好嘞!……”
玉牌一列排开,五六个人,逐一询问。
差不多的回答。
萧婳从野猪妖群中突然出现,一剑刺向岑歌,戏无衡挡住。萧婳抱住中了魔毒戏无衡想趁机挟持,被岑歌的仙剑击倒,还想接着偷袭杀岑歌,被反击,捆了起来。
……中间夹杂着许多对萧婳的感慨,还有关心他的话。
戏无衡逐一安抚,逐一转达“他要休息不能参与后续探岛事宜”的消息,挨个说清楚之后,切断玉牌间的灵力联系。
岑歌的头脑一片空白,完全听不懂,只睁着圆咕噜的眼睛单纯疑惑看着。
蓝若絮听完了没有合心蛊的事件版本,扭头看着苦主,怔然半晌。
没想到这个自认识后一直亲切唤她“若絮姐姐”的可爱小姑娘,竟做出了杀人毒蛊的举动……
也不知道她还在背地里做了什么,以至于岑歌变成现在这样……
“我知道了,”蓝若絮艰难地表明态度,“我会将萧婳锁起来,等船改良完之后立刻送她出秘境,交由千山宗处置。”
“嗯,辛苦你了。”
蓝若絮定定地看着他,她还有话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萧婳之前会以为你喜欢我,现在又以为你喜欢岑歌,以至于想杀了她。”
合心蛊的存在不好解释。戏无衡没有反驳萧婳的动机,且当做她就是嫉妒情杀吧。
他只反驳一点:“我真的喜欢她。”
蓝若絮平淡地点点头,神色显出两分疲惫:“那请你保护好她。”
戏无衡神色郑重,点头:“我会的,”话语略一停顿,补充,“拼上性命。”
蓝若絮困惑眨眼,端详着他,怀疑他在说空话。
喜欢是这么轻易的事吗?热血上头,轻易许诺生命……
但戏无衡的神情如此真挚,她一时无话可说,只能走出门去。
门口,一身明黄的越戈百无聊赖地顺着斑斓虎的皮毛,见着她出来,满面笑容地迎上她。
他已经等了很久,可走到她面前后,神情依旧小心,小声地问着:“岑歌怎么样?”
“很不好,像是傻了。”蓝若絮疲惫地摇头叹气,她当青溪峰大师姐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
越戈一愣:“傻了?傻了是什么意思?”
蓝若絮叹息:“你想看她的话就进去吧,问我做什么?”
越戈很苦恼:“戏无衡讨厌我,之前就拦着我不让我去看。”
蓝若絮不明就里,和她抱怨有什么用,“……所以呢?”
越戈咧出讨好又不掩阳光的笑意,很诚恳地请求她,“你带我进去看看她,好吗?”
蓝若絮挺犹豫,戏无衡很少表明恶感,越戈受到冷遇,绝对是空穴来风。并且她也听说了,越戈对岑歌一见钟情……她也认为这是见色起意。
“不了。”蓝若絮决定拒绝。
可越戈不焦不恼,只黏着她,软声软语地求着,“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担心她……”
蓝若絮不予理会,就要决绝转身离开。
——可忽然又有些恍惚。
越戈像是一只穿着明黄夹衣的奶白色萨摩耶,欢腾又深情地围着她转,摇尾巴,寸步不肯离,拼命祈求她,带他进去。
她突兀地想起岑歌飘渺恍惚,仿佛是源于其他世界的话语。
【“你小心,有人喜欢你的话,你会被杀掉,然后再被复活,被关到小黑屋里,永远也逃不出去。因为他喜欢你。”】
……不知为何,她产生了共鸣般的心悸感。
“不行,情况已经告诉你了,”蓝若絮决然道,“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自己去找机缘吧。”
……
……
……
进入秘境的第十天,夜。
在许多修仙者的眼中,夜很短暂,睡一觉、或者运行个周天,一晚上就过去了。
从前的夜晚,在戏无衡的眼中,也是如此。偶尔于漏夜时分,披星戴月,御剑驰骋于天地之间,夜便是短暂又旷丽的。
然而,眼下,他头一次觉得夜如此漫长。
“……”
岑歌在蓝若絮走之后,依旧像个小婴儿一样,安静地抱膝靠墙,坐在床上,睁着空茫又纯澈的眼睛看着他。
看得他心都要化了,不忍移开目光。筑基期已经辟谷,不用担心吃食,他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岑歌对他投来的视线毫无意识,只歪头一笑,继续抱着膝盖发呆。
不……与其说是清空脑袋的发呆,倒不如说她的脑袋里已经空空如也,她只剩一个空茫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