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百姓也发现了许多他国人来秦,个个都苦着一张脸,衣衫褴褛,瘦得不成样子,一看就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来的,老秦人虽然对有些国家有些抵触敌意,但对这些人倒是还好。
有心软的也是能帮就帮,他们如今日子过得好,因此看见他们这可怜样子,就想到当初的自己,倒是起了些恻隐之心。
这些不远千里来到秦国的人哪个不是走投无路才来的,本来来时心中惶惶不安,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境遇呢,没成想这曾经被他们所鄙夷的秦国竟然是这般模样。
一个个又是羞愧又是感动,留下了泪水,官府给他们提供材料,帮他们建房子,还分地给他们,邻里和谐可亲,这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秦王万年!”一个个自发地朝着咸阳宫的方向跪拜。
一个母亲对着身边的儿子道:“娃儿,你要记住,以后咱们就是秦人了,你日后可得为王上王后效力,为秦国效力。”
“嗯,娘,我记住了!”孩子重重点了点头,眼底满是认真。
见状,一些因为他们待遇太好而心有不忿的人也稍微宽心了,好歹不是个白眼狼,再说了,王上也说了,那些都不是白给的,都是要还的,自家这日子过得好好的,羡慕个什么劲呢...
时间一晃就过,很快就到了春耕的日子,不管是老秦人还是新秦人,一个个都无比期盼这个日子,毕竟粮食可是命根子啊!
去年收获的红薯虽然多,但是也不够分给全秦的人,于是只能先紧着咸阳百姓和刚来的新秦人。
大家早就听闻了这个红薯的大名,这次得以一见它的真面目一个个都激动不已,朝廷特意派了人教导百姓如何播种,大家也听得很认真。
“哎,这粮种看起来稀奇得很,竟是红皮的!”种完了粮食,大家喜气洋洋地聚在一起聊闲。
“要是不稀奇能有那产量?”旁边的人不以为然。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了几声,“这倒也是…”
“你们知道吗,春耕完了咱们就得去打魏国了!”
“害,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去岁王上就已经发了国书了,怎么,你有想法?”那人斜睨说话的人。
“我能有什么想法?还不就是想着这次要不要去…”如今日子好过了,也不需要全民上阵拼命了,他也是有些犹豫…
突然说话的人头被打了一下,正准备转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就看见自家老娘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立刻就怂了,“娘、娘,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这要是不来,还听不到你这个小兔崽子说的这些浑话呢!”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王上要打仗,你还想跑不成?”
“唉唉唉,您轻点,我没说要跑啊,我去还不成吗?”小心翼翼地摸着耳朵,想要减轻痛楚,老娘真是越来越悍了!
其实吧他也就脑子里那么一转,真要是不去那也是不可能的,秦律可摆在那呢,谁敢犯?
因为要打魏国,魏纾就连忙将马蹄铁之事提了出来,一来如今咸阳城里都是水泥地,很伤马蹄,二来这些战马常年征战,蹄上也多有磨损。
关系到战马的事都不是小事,在大家紧赶慢赶之下,所有马匹都装上了马蹄铁,一切准备就绪,战事一触即发。
黑色的盔甲上隐隐闪着寒光,黑压压一片站的整整齐齐的,就像一个个雕塑,领头的嬴华正在向赢驷辞行,“王上,此次攻魏,臣必不负众望!”
“好!”赢驷扶着他的双臂让他起身,“寡人就在这等你凯旋归来!”
嬴华郑重行礼,步伐沉稳地翻身上马,长臂一挥,“出发!”
“呵!”整齐划一地应声响起,接着这让人一看就不寒而栗的军队出发了,赢驷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才回去,心中涌起无限豪壮之气,这就是他大秦的锐士!
送走了秦国大军,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这一开始打仗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这天魏纾在长安宫内逗着自家儿子,如今已经是初夏,再过两个月这小子就满周岁了,时间一晃可真是够快的。
“荡儿,可有想娘亲啊?”魏纾抱着怀中长得白嫩的团子,忍不住亲了又亲,小孩子可真是可爱的紧。
小团子被亲得口水直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魏纾瞧他憋红了脸的样子,终于好心地放过了他。
突然想到了什么,魏纾对着喜妹道:“这孩子都快周岁了怎么还是不会说话?”魏纾有些忧心,虽然她知道不同婴孩说话的时间不同,但是现在是自己的孩子,多少有些担忧。
“王后别急,咱们太子殿下天庭饱满,可聪慧着呢,婢女以前也听说过,有些婴孩都快两岁了才会说话呢!”喜妹连忙宽慰。
魏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还是抱起嬴荡逗他,“宝宝,你是不是个小笨蛋啊,现在都只会嗯嗯啊啊的。”
没想到怀中的嬴荡竟然跟听懂了似的,满脸的不高兴,张起了小嘴,“啊...凉...”
魏纾大惊,望着喜妹,“我没听错吧,他刚刚可是叫娘了?”
喜妹也是一脸惊喜,“您没听错,太子殿下真的叫了!”
魏纾激动地抱起嬴荡,“儿子,再叫一声!来,叫娘——”魏纾拖长了声音慢慢引导他。
他倒也听话,笑呵呵地跟着喊,“凉…粮…”喊着喊着就拱来拱去了,魏纾有些失望,知道他是饿了,于是也不勉强了。
看着怀中吃得正香的孩子,魏纾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心里软软的。
吃饱喝足,小团子打了一个奶嗝,甜甜一笑,“娘…”
魏纾一下子眼眶就红了,这声娘似乎喊到心里去了,看着喊完就自顾自玩耍的小团子,魏纾忍不住流下了泪。
这可把喜妹吓着了,“王后,这可是好事啊,您哭什么?”
魏纾轻拭泪水,“我这是高兴的…”喜妹也高兴,虽然她没当过母亲,但也是看着小太子长大的,说句不敬的话,就跟自家孩子没什么两样。
晚上,赢驷回到寝宫,就觉得这气氛不一样,好奇问道:“今儿可是有什么喜事?”不然怎么一个个喜气洋洋的。
魏纾甜甜一笑,抱着嬴荡坐在他身旁,“咱们的荡儿会喊娘了。”
赢驷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愣了会儿也是笑逐颜开,“当真?!不愧是我儿!”从魏纾怀中接过孩子,“荡儿,叫爹。”一脸期待地看着孩子。
魏纾好笑不已,“您得教他,他小小的哪里听得懂您的命令。”
赢驷听了她的意见,“叫爹——”眼不眨地看着眼前傻乐的儿子,笑得倒是挺好看,就是不开口。
眼瞧着他在怒气的边缘来回,才吐出了一个含糊的“弟啊”
这下彻底怒了,“我是你爹,真是没大没小!”一下子就把孩子吓哭了。
魏纾连忙将孩子抱过来,一边哄一边边怒道:“你凶什么嘛,孩子还小,哪里懂这些!慢慢教就是了。”
赢驷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妥,竟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较劲,讪讪道:“我这也是急了…”
怕她继续说下去,连忙转移了话题,“嬴华来信,说已经拿下魏国三城。”
魏纾也顺着他,“这才多久就拿下三座城池了?嬴华真乃虎将!秦军英勇,势不可挡!”
赢驷见她夸了一圈就是没夸自己,不满斜睨她,“寡人就不厉害、不英勇了吗?”
魏纾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厉害!王上威武…”这话明明听起来挺正经的,不知道为什么从魏纾嘴里一说倒有些旖旎的味道了,赢驷轻咳了几声,耳朵通红,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嬴驷压住心中的痒意,轻轻捏了捏她的纤手,算是小小的报复了...
捷报连连传来,面对秦国的黑骑,魏军不堪一击,随着战事进行地如火如荼,越来越多魏人家破人亡,纷纷投向秦国。
“王上,这样下去咱们可就没地安置他们了。”樗里疾有些忧心忡忡。
赢驷看着手中的地图不慌不忙,“急什么,嬴华这不是在给咱们挣地吗?”
“可是王上,放这些魏人回魏国岂不是不利于民心...?”樗里疾觉得只有在秦国的土地才比较放心,不然他们能收心吗?
赢驷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不怒自威,“那也是秦国的土地。”打下来了,自然就是秦国的了。
樗里疾知道了他的意思,没再说这个,而是笑道:“说来马上就是太子殿下的周岁了,这可是大喜事啊,王上可要大办?”
提起嬴荡,赢驷也是一脸笑意,“自然要大办,荡儿乃我大秦的太子,怎么也不能亏了他。”
“这事我已经交给宗室了,还得给嬴华写封信,让他速战速决,回来参加他侄儿的周岁礼。”想到就做,赢驷心情颇佳地写了一封信给嬴华,命人送去。
典礼的前一天,嬴华终于率大军凯旋而归,赢驷和魏纾还有抱在怀中的嬴荡一起迎接着他们。
看着愈发成熟稳重的弟弟,赢驷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确认他并没有受伤,才拍了拍他宽厚的肩,“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