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吼~~”一道黑影御风而来,从前窗一跃而下。
而那十几只老鼠个个吃得肚圆,大的卡在洞口,小的撑倒在地上,根本不需要黑猫去杀。
黑猫:“…………”
它嫌弃地缩回锋利的爪子,一副懒得弄脏自己利爪的样子。
然后它嗅到另外的气息,垂首呲牙朝老鼠们威胁地低吼一声,顿时一股无可抵挡的天敌基因的威压将老鼠们吓得瑟瑟发抖,胆小的直接翻了肚皮昏死过去。
黑猫嗖得一下子从后窗蹿了出去,直接朝着爬墙出去的两人扑去。
宋二婶为了听听老鼠祸害种子的美妙声音,在后面慢了那么两秒,便被黑猫一爪子划在后背上。
嗤啦一声,外褂带棉袄都被划破一道口子,她颈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刺疼。
宋二婶不知道那是什么,吓得赶紧滚到墙外,催着男人跑跑跑。
黑猫敏捷地攀上墙头,飞快地朝他们追去。
墙外姜芸用力拍门大声地喊张爱英,“嫂子,快看看种子!”
黑猫从她怀里跃上墙头的时候,她就知道有情况。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没有绕去后面,万一宋二婶有人望风那她过去只会有危险,所以她直接在前面喊。
育苗室里,张爱英被姜芸的叫声惊醒,她摸起手电筒就扫射,竟然看到种子大盆周围水迹淋淋,吓得她一个激灵爬起来,“怎么回事?”
手电筒再一照,她就看到墙根横七竖八躺着一溜老鼠,一只只肚子滚圆,还有三只卡在小洞里正拼命地蹬腿挣扎!
张爱英一下子红了眼,怒吼一声抄起放在旁边的铁锨就狠狠拍过去。
砰砰砰!
一只都不放过!
砸完后,她顾不得恶心,赶紧检查一下没有漏网之鱼,再回头看看种子盆,发现老鼠居然只喝了水并没有祸祸种子。
奇怪!
她满怀疑惑地赶紧去给姜芸开门,“组长,十好几只大耗子。”
姜芸:“肯定是他们偷偷放进来的。”
张爱英也不傻,育苗室照顾得很好,墙根上的窟窿都堵得牢牢的,绝对不会随便进老鼠的。
那自然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她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居然没听见!
幸亏姜芸来叫门!
姜芸快步冲进育苗室,只看见一地的老鼠尸体,顿时一阵膈应。不过看死状这么不利索,应该不是黑猫的杰作,她唤了两声,却没得到黑猫的回应。
此时黑猫追着宋二婶和宋长智飞奔出去,月色中,它如一道流光般上下跳跃。
宋长智原本还以为是只大狗追他们,回头用手电筒一照竟然是只猫,他立刻抡起手里的铁笼子恶狠狠砸过去。
“小畜生,老子还打不过你?”
黑猫敏捷地躲开,却被旁边的宋二婶一铁笼子砸中。
它踉跄一下倒在地上。
宋二婶咬牙切齿,“就这个小畜生挠破二嫂子脸,刚才又挠我脖子!摔死它赶紧回家!”
刚才动静有点大,周围狗叫了两声。
宋长智二话不说,走上去抬脚就朝着黑猫踩过去,只要让他踩中,一脚就能碾死它!
宋长智一脚狠狠踩实,却仿佛踩在铁板上,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他捏着手电筒朝脚下照了照,想看看怎么回事。
此时风吹云动,遮住了天上的明月,周围一下子暗下来。
寒风起,温度骤降,撩动一角黑衣猎猎作响。
他听见自己婆娘惊恐的声音,“啊……啊……”
宋长智正低头看脚下,手电筒照出的方寸光斑里蓦地出现一只苍白的玉雕似的脚——那分明是一只男人的脚!
他刚要抬头颈上蓦地一凉,随即一阵剧痛袭/来,他扑通摔在地上。
“救命啊——”宋二婶惨叫着仓皇逃命。
随着她的惨叫声,村里的狗由近及远,一个跟一个狂叫起来,片刻,全村的狗都拼命地嚎叫着。
很快,姜芸和张爱英循声跑过来,巡逻员以及干部们也拎着马灯冲出来,周围的社员们也纷纷出门查看什么事儿。
等姜芸几个赶到事发地,就见在墙根和两棵大白杨树形成的夹角里,宋二婶抱着头一边惨叫一边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而那只黑猫正气定神闲地守在狭窄的出口,只要宋二婶想跑它便一爪子挠过去。
她的手背脚踝被挠得血淋淋的,想逃又逃不掉的样子真是忒惨了!
第20章 打成猪头
姜芸的注意力却落在黑猫身上,它后肢有些不灵活,倒像是受伤的样子。
她心头一紧,赶紧过去将它抱起来检查一下。它后爪受了一点皮外伤,被扯掉一小撮毛,好在没流血,再检查一下骨头也没事。
黑猫喵呜一声,轻轻舔了舔她的掌心,姜芸便将灵泉沁出一层慢慢地喂它。
那边张爱英已经气得冲上去狂扇宋二婶的嘴巴子,憋了这些天终于抓到罪魁祸首,她自然要打个痛快才能消除内心的阴影和愤懑。
没人拦她。
姜芸看宋书记和大队长也过来了,他们太着急披着棉袄趿拉着棉鞋就跑出来。
她就把事情简单讲了一下,“还是问钱开花吧。”
那边被张爱英狂扇的宋二婶突然就大喊,“救命啊,有鬼啊——”
张爱英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呸了一声,“有鬼,就是你捣鬼!你这个毒妇!为了背后捅刀子,拿大队的口粮毁人,我呸!”
宋二婶却挥舞着手臂胡乱喊着什么有个一丈高的男人,披着黑斗篷,雪白雪白的脸,黢黑黢黑的眼,血红血红的嘴,一口就把她男人的头给咬掉了!
实际当时黑咕隆咚的她也没看清什么,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周围飘着一层像衣服又像黑雾似的东西,然后……然后怎么了?
好像那怪物咬掉了她男人的头?风一吹,那怪物就不见了,那只黑猫又追着她狂挠!
对,猫!
她滚在地上,胡乱地扭头去找那只黑猫。
大队长骂道:“行啦,别他娘的扯淡!”
宋长顺和两个巡逻员也发现了昏倒在路边的宋长智,在他脑袋边上还有块带血迹的石头。
看了看,宋长顺判断,“这是干了坏事心虚,跑的时候被绊倒磕在石头上,真是活该!”
那边宋二婶被吓得一个劲地说有鬼,她哆哆嗦嗦地指着姜芸怀里的黑猫,“它、它……”
黑猫趴在姜芸怀里,喝饱了灵泉之后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它一双竖瞳冷幽幽地瞪着她,呲了呲牙,吓得宋二婶又是一哆嗦。
张爱英挥了挥鞋底,骂道:“你们往育苗室扔一堆耗子想啃种子,恶毒的坏分子!今儿要不是组长带着猫大王过来,那几盆种子又得被糟蹋!你这个黑心肝的坏分子,我打死你!”
她又要上去扇宋二婶,却被巡逻员给拉住。
宋二婶一个劲地说那猫是个妖怪,却没人信她。
虽然大家都喜欢讲个传说故事什么的,也喜欢说什么狐狸精、猫妖、画皮,可那都知道是故事,谁要指着眼前一只猫说这是个妖怪,只会被嘲笑神经病。
为了证明那猫真的是妖怪,是个丈二高有着血盆大口的妖怪,宋二婶先把自己和男人放老鼠的罪证给锤了。
他们如何爬墙,如何被猫挠了,然后如何被追,如何用铁笼子打了它,它又怎么一下子变成个高大的黑影咬她男人……
这时候宋长智醒过来,捂着头喊道:“不、不是我们,是一个贼。我们……我们起夜看到个贼,就、就去追,被、被打了……”
宋二婶猛地回过神来!
她胡说什么,她真是吓傻了竟然自己承认放老鼠?
她被扇得脑壳疼得厉害,脑子里嗡嗡的又觉得当真是有个贼,自己眼花了。她慌忙跟着男人改口,“不、不是我们啊,我们真的冤枉啊——”
宋书记看白痴一样看着两口子。
那边姜芸抱着黑猫带人寻摸一圈,找到丢在角落的铁笼子。
负责巡逻的立刻提起马灯照了照,在笼子的夹缝里找到一些老鼠的毛,甚至还有宋二婶衣服上的纤维。那是被黑猫挠了后背,从墙上跌下去的时候刮到的。
宋长顺脸拉得老长,把两个铁笼子丢给他们,“要不要全村比比这是谁家的笼子?”
村里没秘密,谁家养几只兔子,几个笼子,大家都有数。宋二婶若说不是他们的,那要把家里原有的拿出来才行。
两口子顿时哑口无言。
宋二婶的儿女和媳妇们跑出来,结果看到这一幕儿媳妇先扭头跑了,几个儿女却被社员们堵住骂个不停。
他们非常愤怒,“太坏了!毁了种子咱们怎么分口粮?这是要饿死咱们?”
宋书记日常笑眯眯,可真遇到事情他也是个狠的,“把他们一家子关到大队去,等天亮开会讨论怎么处置!”
这年代只要不是造反和谋杀案,基本都是大队自己处理,大队处理不了才上交公社或者县里的。
有人蓄意破坏生产队的种子,就是破坏大生产,破坏缴纳公粮,与人民为敌!与人民政府为敌!
决不能轻饶!
宋二婶一家子见宋书记那么冷酷的样子,顿时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