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子身形魁巍,下巴留着黑须,神色带着阴森森的揶揄,暧昧的笑声便是由他发出。
唐来音不认识他,但认识站在他后面的人。
她很快敛了神色,翻身而起,咬牙道:“林大人,今日又有何贵干?”
林非献比三年前消瘦了许多,整个人又高又瘦,从前冷傲清淡的脸,变得柔和了,皮肤很白,像从未见过太阳,倒突出了五官的利落线条,嘴角又总含着一丝柔和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谦谦有礼。
可他们都知道他干过什么事,所以,他越是看起来温和有礼,越叫人感到违和扭曲,叫人不由心生寒意。
林非献对唐来音鄙夷的眼神毫不在意,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钟静,温温笑道:“真叫人吃惊,这不是刚过钟公子吗?今年刚过二十吧?”
谁听不出来话里有话,果然,这句话令站在林非献前面的人暗暗握紧了拳。
唐来音见此,心里登时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人究竟是……
钟静走过来,有意将唐来音护在身后:“我就是两岁都不关你事!”
身形魁巍的男子盯着钟静洁净秀美的脸,脸上的冷笑慢慢就变成了狞笑,咬牙切齿地发出了浑厚的声音。
“雪妖儿啊雪妖儿……”
林非献看到唐来音的脸刹那一青。
“没想到,那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小白脸……”
钟静闻言,登时凶悍地朝他走上前,脖子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你谁啊嘴巴那么臭!”
“呵呵……”
林非献发出不带一丝温度的笑声。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啊。这位就是今晚在卧云楼办宴的主人,云麾将军——裘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冯川带着小肉一骑着小马滴溜溜过去了:小花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吧!
被沙尘淹没的孟鹤棠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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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总是刹不住车的坏习惯,下章百分百会被绿晋隔离,放出来的可能性很低,这样,细节我只能略去,想要看完整的小口爱,记得到时——来——我——博——找——我——拿——!!看置顶第一条就知道怎么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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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嫉妒得面目全非的周校尉
话音刚落, 唐来音便吊着嗓子哟地一声,朝裘琛矮身行了个礼:“原来是裘将军啊, 唐娘我有眼不识泰山, 差点冒犯了将军,失敬失敬!”
说着, 就朝外响亮大喊:“方伯!客人来了!快让大伙儿招呼起来!裘将军, 您要歇歇呢,还是让唐娘带您去楼上转转?”
裘琛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嘴角闪过冷笑:“雪妖儿, 以咱俩的交情,何必如此客气, 我还是习惯你当年妖娆多情, 边吹笛子, 边在我身上跳舞的样子……”
钟静闻言,脸色已极为难看, 眼看要暴怒冲过去打他, 唐来音噗地发出了笑声, 哭笑不得道。
“我说裘将军, 您认错人了,我叫唐娘,不叫什么雪妖,也不会吹笛子。我这儿是卧云楼,听曲儿吃饭的地方……”
说着,上前一步, 利刃般的美目向裘琛缓缓逼近。
“不是将军来找红颜知己的地方。”
裘琛哈哈大笑:“雪妖就是爱装模作样!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永远不一样!”
裘琛也朝她逼前,微凸的眼睛里含着讥讽:“从前就是信了你的鬼话,以为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子,有自己的追求……没成想,天道好轮回,死心塌地挑的好良人,转眼就把你给卖了哈哈哈!被人千人骑万人枕哈哈哈哈哈!”
唐来音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反而被他逗笑了:“将军和红颜知己的故事似乎很精彩啊……不过,听着怎么觉得……”
她软软将身体靠在钟静手臂上,一脸揶揄鄙夷地斜睨着脸色透青的裘琛,放在钟静身后的那只手,缓缓摸向腰后的暗器:“将军像个弃妇,满嘴酸溜溜的呢?”
裘琛最受不了别人激他,怒火登时淹没了理智,大喝一声冲向她。
“将军!暗器!”林非献大喊一声,将裘琛往旁一推,嗖嗖几下,门框钉上了三枚尖端冒着绿光的细针。
裘琛大吃一惊再凝神,唐来音与钟静已飞窗而出,林非献紧随其后。
唐来音在拉着钟静飞窗的时候,就对他道:“小乖有危险!”一落地便将他往墙那边推,接着返身应战,将林非献与裘琛引向了后院。
钟静本不舍得放她一人应付,见酒楼上下一个个一改憨实,都狠着脸抽刀拿剑冲去帮唐来音,才敢跃上围墙,翻了出去。
钟静的身影刚从墙上消失,一个高瘦的身影便从阴影处走出,小心翼翼跟在钟静后面,跃出了围墙。
幽州城外的连绵群山,一支马队正沿着狭窄的山道,往幽州的方向缓缓而去。
暮色暗淡,西斜的夕阳,堪堪悬在远处的山峦之上,群山被它的余晖染上了一层薄薄红晕。
被染红的,还有走在马队最前头的一匹矮马上,那两个一高一矮的人。
他们时而嬉闹玩笑,时而凑着咬耳朵。
时而跑到前面没了影,时而缓在路边不知动弹,嘀嘀咕咕,想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总没一刻消停。
矮马都被他们折腾得四脚打撇。
而跟在他们后面,领着长长马队的络腮胡男人,走得那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
他一手牵绳,一手悬于身侧,神情寂寂地如同散步。
他寡淡的视线一直放在那轮如血的残阳上,看着它慢慢地一点点没下去,没下去。
却又好似根本没在看它,而是陷在自己虚无缥缈的思绪之中,无法回神。
寂静地有些过分的他,与前方那两个聒噪不休的人,形成强烈的对比。仿佛是两个平行的世界,只沉浸在各自的空间里,完全不受对方一丝半毫的影响。
没人知道,事实恰恰相反。
谁能想象到,这位安静自若的男子,内心实际上早已绷成了脆弱的一条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了。
那两片隐在胡子中的薄唇,如同被人厌弃的残花,破败黯淡。
前头的人越是发出美妙的轻声细语,它们越是变得死气沉沉,如此僵冷地贴合着,好像再没什么能让它们活过来。
直至夕阳终于被山峦吞没,连最后一抹霞都消褪,再没什么能让他的视线依附了,他才将视线落到他们身上。
又来了。
坐在冯川身后的唐幼一,感觉到背部蜇来了一道似寒又烫的视线。
从她的耳边开始,经过她的圆肩藕臂,缓缓来到她的蜂腰圆臀,再依次回来,最后落在她不争气地发了烫的腮边。
“冯川哥,快点儿……”
她低声催促冯川让马儿走快些。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臆想,因为她一次都没让自己回过头。不仅因为她不敢,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能。
感觉自己若是这么做了,可能就会失去一些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她也不知自己是在怎么了,明明跟着姑姑的这三年里,已练出了些胆,自信心也高了许多。
比如跟着楼里的艺人学会了唱曲儿,敢放开喉咙与客人热情打招呼了,并且喜欢上自己这副过于丰润的出众身子,会不时学着姑姑梳妆打扮,能让自己美点儿就尽量美点儿。
若非最近要躲避林非献的耳目,她一般不会穿地太素净。
而且,因为跟着单身的姑姑,她对纲常伦/理也没有太多的执念,不然,怎么可能和冯川玩得那么近?怎么可能敢独自泡野泉?
可这一日不知怎么了?她的自信,她的胆子,通通不翼而飞了。
可能是因为在阴阳泉那里受了惊吓吧?
反正,肯定不是因为那个周校尉。
就算是,也是因为……因为他脸上的胡子太可怕了!
冯川不明白唐幼一为何一时叫他快一时又叫他慢,不由起了怨气,嘟嘴道:“刚才你还叫我慢点儿注意安全呢。”
唐幼一一噎,窘迫地支吾:“我、我是担心赶不上宴席,你看,太阳都下山了,待会儿就全黑了,你知道我很怕黑的……”
“怕什么,我和那个兄弟会保护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她脑子里忽然就出现周校尉霸道地站在自己身前的样子,令她没来由一紧张,揪着他腰侧衣服的手不由抓得更紧了些,忙摇头。
“不要,有冯川哥便够了。”
冯川以为她是在嫌弃周校尉的能力:“为何?那个兄弟本事可大了!”
唐幼一额角轻轻抵在他的背,低低道:“你也有本事儿啊,你忘了吗,在热泉那里,你是怎么保护我的……”
话还没说完,屁股下的马忽然像绊了一脚地趔趄了一下,吓得两人差点掉下去,好在冯川骑马技术直线上升,缰绳一揪,就稳住了马。
唐幼一就没那么好看了,吓地她缩成个小兔子,猫着身搂住冯川的腰,就怕自己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