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怀疑一下我说的话吗?”
“有些事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虽然我确实性子属实顽劣,但这点还是明白。”黎九开口。
萧世离沉默了片刻,安静地垂眸说道,“我没事,没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靖如儿如今对于我的意义,只是接下来如何顺利进入宁氏一派的阻碍而已。
九儿,卞唐的满朝大臣,甚至小皇帝都可以认不出在萧家地位尽失的大公子。
因为他当年就是一个体弱残废的失势公子,更何况如今按照官府的记录,还死在了北疆。
所以,这也是我毫不惧怕返回江都的原因之一。
但是宁氏不一样,她也许完全不认识什么萧家的大公子。
但是她,一定会记得当年曾被先皇盛宠,与膝下两位公主都私交甚好的泠妃那张脸。
还有其私通怀孕一事。
今晚我吹奏的曲子中,其中有一首,叫《雪阳曲》,是泠妃生前所作。
到了那时候,她一定会认出我,黎九。”
——
“不行,这条也行不通…”
黎九咬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毛笔,一一划去了宣纸上的一串选项,把刚才铺在床上的纸给卷起来放到一边。
“不论是哪条思路,都绕不开宁氏接下来对你的疑虑。
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地道…但我们总不能期盼她在宴会上突然神志不清吧?
而且就算是太皇太后老人家确实神志略有问题,你身份这一关,终究是躲不过她宫里那些老侍女的。
可恶,息诚堂堂一代宰相,非得让你吹那什么雪中曲吗?”
“是雪阳曲。”
萧世离披着外衣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纠正,没有回头,“这也是试验,息诚他其实对我的身份,也心存疑虑。
只有那个办法了。”
萧世离的脸色猛然诡异起来。
“什么?”黎九狐疑地从床上探出头。
“流月那里,可有什么不会留下疤痕的伤药?”
“有倒是有,那丫头近日研究的医术方向愈发诡异了。”黎九嘀咕,“不过,阿离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就好,不然等下怕是要折半条命进去。”萧世离拿着面具看她。
“殿下,现在打我的脸。”
“什么??”
黎九当场傻眼。
“…等等,你先不要动。
接下来你不要动手,记得保持好你主子的风度,让惊风手下的人来。”
萧世离转过身,他突然拿手捂住脸沉默了一下,然后咳嗽了一声。
“呃,还有…
记得,叫大点声。”
他说完,快速向前俯身,朝黎九唇角吻了一下,然后趁着面前女孩尚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中,一把将对方宽松的舞衣从里到外,扯得干干净净。
对方原本就晕乎的大脑,彻底,完全当机了。
萧世离:……
黎九:……
……?
“啊啊啊啊——你疯了吗?!!!”
某人不负众望,果然喊得像是掀了房顶。
“嗯,殿下的身材…果然愈发诱人了。”
萧世离没跑,不仅没跑,甚至还慢悠悠地站在原地,在对方即将烧透到失去理智的脑子里,浇了一桶油。
月明风静,整个偏殿彻底炸了。
“惊风!流月!”
黎九捂着上上下下被某人看光的身子,又羞又怒地招呼着,“取我的弓来,今日本狼女,定要把这以下犯上的混蛋给当靶子揍!”
“不不…我的小殿下,你现在可不能动手。
你还要在宴会前,去保持你对待下属宽善的形象呢。”
他趁着女孩两只手胡乱挥着,一时不知道是该放在哪里的时候,再度扑上去,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
“那就,宴会之后,随主人处置…”他在黎九耳边低语,轻咬了下她红得几欲滴血的耳垂,笑得像是只阴谋得逞的小狐。
然后不紧不慢地拿了对方还没来得及披上的衣物,关紧了房门出去。徒留黎九一人在里面红着脸,怒气未消地裹着被子怒吼。
“…阿离你这恃宠而骄混不要脸,仗着自己好看在我这里就为所欲为的混蛋!
给我把本殿下的衣服还回来啊啊!”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惊风等人乒乒乓乓的击打物体声。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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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不可结缘
“哈哈哈,镇左王的小公主, 可真是让本王大吃一惊啊!”
待萧世离搀扶着太皇太后回至位上歇息, 青袍金纹的少年率先鼓起掌来。
他毫不顾忌地朝剩下的人们狂妄地笑着,抬脚跨过桌子, 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黎九面前。
“黎九参见鸿王。”
黎九无视了对方肆无忌惮在自己身上游走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下拜, 回应道。
“停停停,本王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眼前面不改色, 身着金葵白羽舞衣下拜的女孩, 咧嘴一笑。
“呵呵, 北凉狼女还真是胆大包天。你竟敢在如此寿宴上…身着谥后纹起舞!”
还是和他对上了,这每次轮回必捅自己刀的疯子。
千百次轮回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重叠, 化为了痛苦的利刃。黎九忍着即将暴起的性子,缓缓抬起眸。
“小女之前所居荒僻, 初到江都, 很多礼仪还尚未了解。
请问鸿王殿下, 这衣服可有什么问题吗?”
“哈哈, 你说这衣服,你竟然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李攸卿大笑, “真是笑死本王了,苏衣然的诅咒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场舞只要每次起舞,必会招回她的魂魄,献祭尊贵之人,以咒杀一位李氏皇室的血脉!
哦, 我忘了…你是北疆的公主,不知道很正常。
那本王是不是应该按照你们的惯例,称呼她为扎朵啊?”
“可是殿下,传闻不可尽信。”
黎九抬头,毫不畏惧地看着对方,“苏衣然早已薨逝千年,不论如今卞唐究竟如何,已经与她毫无关系了。”
“哼,不愧是那个奴籍出身的黎牧后代,如此包庇苏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黎家最开始是与她所生的呢!”
“攸卿!”
长公主凛然开口,“不得无礼!北凉王黎牧乃是卞唐开国三尊之一,我们后人晚辈怎敢妄论?”
“不,奴隶,就是奴隶。”
李攸卿漠然回过头,虽然收敛了些许言语,但脸上厌恶依旧不减,“长公主,你可是皇室之人,该不会也不承认吧?
就算是免了奴籍又能如何?奴隶的子孙…那也还是流的卑贱奴隶之血!
真没想到,如今我西疆一脉,竟然要迎娶这种粗鄙下等的女人作为王妃。”
在场的所有北疆贵族,几乎都在同一瞬间坐直了身子,瞪着喝醉后赤红的眼睛,死死注视着他。
这家伙,是想一上来就挑起政变吗?!
黎九死死抿紧了嘴角不说话,看着瞬间剑拔弩张的大殿,简直想把这人给当场沉进地下。
她现在太能理解称帝之后的萧世离了。
就这么个嚣张跋扈还智商堪忧的二流货色,只会凭借着自己那些特权在这里胡言乱语。
如此之人,谁能服气?
“你…”
这次连一直性子温和的息茗也忍不住了,“世人皆知北疆如今的凉王后,乃是先皇胞妹棠仪公主,鸿王开口之前…可要三思啊!”
“凉王后?”
他忽然不屑地笑了,“息茗,黎家九位王孙公主,太后又怎能保证皆为凉王后所生?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这女子年纪轻轻便能控制群狼啊!连镇左王如今都难以轻易办到的事…
谁知道她身上到底流的是谁的血!”
“唰——!”
暴雨猛烈地击打着大殿的窗户,黎九猛的从舞女手中反手拔出巨剑,毫不客气地将剑柄横在对方脖颈上,抬起的眸子里冷厉得像是骤降的雷电。
“鸿王殿下,您从西疆远道而来,来即是客,我本不该如此对您。
但是,我作为北疆众人钦定的修罗主,必须得提醒殿下一句。
皇天之下,国法有章。有些话,殿下不可以乱说。
哦本主忘了,你是西疆的王爷,不清楚修罗殿究竟是什么很正常…
按卞唐之律,修罗殿主与三司使乃同规同级。以你刚才屡屡犯上之举,本主现在就可以治你的罪!”
对面少女的眸子漠然如冰,李攸卿在她的注视下,后颈竟然缓缓渗出了冷汗,笑容却愈发扭曲起来。
“鸿王殿下。”
一直沉默的黎钰忽然抬起手来,阻止了即将为他添酒的侍卫,淡然开口道。
“小九,先把剑放下。我允你修罗主的身份,不是让你用来玩闹的。”
“是,父王,臣女莽撞了。”黎九吓唬够了对方,气也沉下去大半,顺势乖乖收起了剑。
她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不单单是因为之前轮回那点积怨,和李攸卿如今的嚣张与目中无人。
王妃…她怎么可以是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