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挣扎想要起身,魏卿儿忙按住她:“郡主不宜起身,躺着说便可。”
姜曦辞“嗯”了声,道:“我听闻卿儿曾经替皇后娘娘身边的年迈的于嬷嬷医好了失忆之症,那若是疯症,可有医治之法?”
“何般疯症?”
“行为如常,就是认不得人,好似沉浸在自己内心的世界里。”姜曦辞在脑中回忆安氏病状,仔细描述道。
“家父确实在脑部医治上颇有见地,我亦钻研过相关症状,但疯症复杂多变,还需见到病人才有结论。”魏卿儿斟酌再三,审慎道。
“那可否劳烦卿儿三日之后与我同去西市安宅,为安夫人诊脉。”姜曦辞眼睛一亮,面露期待。
“自是可以,郡主先将风寒治好,三日后,我再与你一同前去。”魏卿儿欣然应下。
“曦辞先谢过卿儿。”
“郡主饮了汤药后好好休息,卿儿先告辞了。”
姜曦辞点点头。
漪月端着药进来时,姜曦辞距离甚远便闻到那股怪异苦味,皱着烧成胭脂红的小脸慢慢缩进被子里。
“郡主,快出来喝药了。”漪月推了推被子里的“缩头乌龟”。
“……不喝,卿儿都说我只是小小风寒,休息休息就不妨事了。”姜曦辞扭过身,背对着床边漪月。
“郡主莫要糊弄奴婢,魏乡君说的分明是先饮了药再休息。”漪月板着脸认真纠错,“先前郡主不是都不怕喝药了吗?怎么现在又怕起来了。”
姜曦辞想起在临关时发生的事,不知不觉都快过去一年了,自己不仅没有长进,反而越来越娇气,“恃宠生娇”一词果然是有点道理的。
“总之就是不喝!”姜曦辞伸手在鼻前扑扇,想要散去闻到的药味。
“阿辞,再胡闹我可就硬灌了。”
姜朝祁负手进屋,从漪月手中接过药碗,示意漪月下去。
“哥~”姜曦辞知道自己躲不掉,可怜巴巴坐起身,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哥哥带了糖丸,阿辞乖点喝药,哥哥还有件大事要告诉你。”姜朝祁显然心情不佳,语气虽十分温柔,眉宇间却含着浓重郁气。
姜曦辞再任性,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见哥哥神态,她接过温度刚好的药碗,小手捏住鼻尖,认命地闭上眼睛一口闷下药,苦得大喘气,含了两颗糖球才缓和苦意。
“哥哥,你来得刚好,我也有重要的事想告诉你。”姜曦辞抢先道。
“何事?”
“扶风可能是容妃的人,而容妃与郸骥国王族也许有牵扯。”姜曦辞附在姜朝祁耳边悄声道,看着哥哥惊讶的目光,又把来龙去脉仔细解释了一遍。
“阿辞,”姜朝祁听完她描述后,脸上神色凝重,他缓缓开口,“我来是想告诉你,扶风今早死了。”
什么?姜曦辞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脑中轰隆作响,脸上只余错愕。
“我派她去市集为你置办衣物,方才下人回报,扶风被发现死在无人巷口,是被一刀毙命。”
姜曦辞抓着被子的双手渐渐缩紧,怎么会,自己刚知道这条线索,扶风就被人杀死,是谁做的……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哥哥来查,容妃和大皇子确有嫌疑,我会想办法盯紧他们。”姜朝祁捏了捏妹妹耳朵,扶她躺下,又为她掖好被角,才起身离开。
来运客栈是长宁城最大的客栈,往来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天字号厢房内,一名侍卫装扮的黑衣男子持剑抱拳,语中带有不屑:“主子,处理干净了,那两个蠢货,咱们迟早要被他们害死。”
被称为主上的男子一身青衣长袍,衣襟与袖口绣有云海仙鹤图,配上金缕腰带,看起来俊逸潇洒,浑身散发的清冷气质令他如同高高在上的谪仙,难以接近。
“相年,你再去替我拿几帖安神的药来。”男子清越的嗓音中透着凉薄。
相年担忧道:“主子可是又梦到红衣女子了。”
“嗯……”他没再开口,双眼空寡往向远处,自从来了长宁城后,梦中女子的身影越发清晰,也许就快有答案了,他垂下眼眸。
姜曦辞的恢复能力向来很好,不出三天就风寒痊愈、活蹦乱跳,她按照约定的时辰备好马车,在锦王府门口等着魏卿儿到来,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她不禁怀疑是自己记错了时间。
正要进府,姜朝祁御马匆匆停在王府门口,翻身下马拉住姜曦辞将她往马车上拉。
“哥哥,你怎么满头大汗?发生何事了?”姜曦辞莫名问道。
“阿辞,二皇子病危,你快随我进宫,父王已经在宫中了。”姜朝祁压低音量耳语道。
直至被宫女搀扶着到了宫中休息等待,姜曦辞仍旧觉得做梦一般,二皇子向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况且……况且前世到她出嫁之时,二皇子都还好好的,她心中惴惴不安,深宫之中仿佛有无形的手压得她透不过气,昭华国,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二皇子寝宫偏殿,姜曦辞见到了从里间出来的魏卿儿,她快步上前拉住魏卿儿双手到一旁窃窃私语:“卿儿,二皇子情况如何?”
魏卿儿环顾四周,确定清净无人,才小声回道:“太医院都在尽力抢救,皇上皇后也在殿中等待,但据我观察,二皇子怕是……”魏卿儿轻轻摇了摇头。
“二皇子究竟生了什么急病,怎得如此严重?”
“是毒,三日断肠散。”
皇宫中,有人明目张胆地给皇子下致命之毒,姜曦辞浑身打软,跌坐在椅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二皇子真滴惨,第一次出场就要嗝屁了。
本文主线不是宫斗,所以宫斗部分都是简略带过(其实是不会写),究竟是谁下的毒呢?接下来小郡主又会遇到什么危机?
这两天看新倚天,又想起了几年前津津有味看金庸原著的日子,其实我是个正宗武侠迷,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尝试下写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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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旧识
这一待就到了深夜。
殿外等候的妃嫔已有人吃不消,需要宫婢搀扶方能稳步站住,可没有一人敢出言询问殿内情况,只能灼灼静待。
直至子时过,皇上与众人才从内殿出来,而皇后娘娘竟然是晕着被抬出来的。
外殿中气氛异常紧张,每个人都如同绷紧的弦,空气仿佛凝固在殿内,太医等一干人皆低着头瑟瑟发抖,皇上面色憔悴,神色晦暗不明。
不知僵持了多久,皇上长吐一口气,颤抖的声音中净是痛惜与哀伤:“追封二皇子为诚王,以王爷之礼入葬,将大皇子关押,彻查此案,朕必给皇后一个交待。”
昭武帝离去后,殿内外众人方松了气,三五成群离开宫殿,姜曦辞缓步迎到姜朝祁身前,拉起哥哥的手,才发觉哥哥掌心早已冷汗涔涔。
“父王要去朝阳殿与皇上商谈要事,我们回王府再说。”姜朝祁反手牵住她,向殿外走去。
在外间等候多时的容妃听见大皇子被关押的旨意,提裙便要找皇上问个清楚,纵使被内侍拦住,口中仍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我儿不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有人陷害!”
“容妃娘娘还是请回宫歇息吧,事情真相如何皇上自会彻查。”李公公向来公事公办,尖细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
“那本宫进去看看二皇子总可以吧?本宫不信二皇子就这般没了。”容妃趔趔趄趄向殿内闯,正撞上迈过门槛的姜曦辞。
容妃诧异抬头,带着怒气的美丽面容在看清姜曦辞容貌时花容失色,她哆嗦着手指指向姜曦辞,姜朝祁见状立即将妹妹护在身后。
“容妃娘娘,这是王妹上安郡主,不常进宫,故而娘娘并不认得。”姜朝祁行礼道。
“上安郡主……上安郡主,小时候本宫曾见过的,怎么会、怎么会和那个女人长得如此相像。”容妃木然念叨,姜朝祁不再犹豫拉起姜曦辞向皇宫外走去,只留容妃死死盯着姜曦辞的背影,眼中既有疑惑又透露出恨意。
今日皇宫之行压得姜曦辞喘不过气,现下她总算理解父王不让她随意进宫的缘由了。
“哥哥,真是大皇子毒杀了二皇子?”姜曦辞慎重问。
“只说在大皇子那里查到了线索,”姜朝祁抓住姜曦辞单薄肩膀,郑重叮嘱,“未得我与父王准许,你千万不能私自进宫,听见没有。”
姜曦辞一脸迷茫地应下:“那容妃说我长得像一个人,是谁啊?”
姜朝祁摇头:“此事我也不知,回头我去问问父王,你莫要胡思乱想,皇宫内的争斗与你无关,老老实实当你的小郡主便可。”
“哥哥你也快回去吧,忙了一天,蔓儿姐姐肯定担心极了。”姜曦辞送走姜朝祁,在脑海中把线索串了一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怎么也抓不住怪异的地方。
她拢了拢身上纱衣,秋风萧瑟,尚未入冬,怎得天已经这样冷。
叶惊蛰,你何时才能回来,没有你在,我连心都是不安的,姜曦辞猛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依赖那个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