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次商议可讨论出什么计划来?”赵意筠一边把行李放好,一边开口问,等了半天却不见任何回应。
她皱着眉转身看去,只见萧远祁这厮正坐在书桌边,提着笔在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赵意筠问道,“给宫里的密信?”
萧远祁仍旧不语。
赵意筠心里被勾起好奇,立刻放下手里的衣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探过身子一看,瞬间愣住,问:“你这……在写什么?”
萧远祁轻勾起唇,大方地将手下的宣纸露出来,道:“你看不懂字?”
赵意筠:“……”我怎么看不懂,我就是看得太懂了才觉得奇怪!
“那个,”她顿了顿,还是出口问道,“你好好地在这里写诗干什么?”
萧远祁写的是一首词,讲述的是一对恋人即将面临分别时的哀怨与惆怅。
“你仔细看。”他淡淡开口。
听他这么说,赵意筠抬眼看了下他,心想,难道这词里有什么玄机奥妙是和如今的战事有关?
这么想着,她面色严肃起来,伸手就将那纸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研读。
半刻钟后,赵意筠放弃了。任她怎么解读,藏头也好,藏尾也罢,她就是没看出里头的玄妙之处。
“你就直接和我说吧,这里头是有什么玄机?”
萧远祁轻啧一声,指指上头的一个字,“你看。”
赵意筠俯下身,又看了眼,撇嘴道:“这不就是个‘凝’字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再更多一些!!爱你萌!!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你觉得如何?”萧远祁姿态闲适, 开口问道。
赵意筠回想初高中时的语文诗句赏析题,轻咳一声道:“一个凝字表现出了这里头的书生对心爱之人所留之物的专注。”
萧远祁:“……”
“谁让你说这个。”他盯着她的神色, 十分怀疑赵意筠是在故意耍他。
可惜, 这次赵意筠是真的不明白,“不然呢?”
萧远祁面色一黑, 沉默半晌, 终是再次开口:“你评价评价我的字。”
“……”赵意筠一愣,想到什么,犹豫着说道, “你写这个就是为了让我评价你的字?”
“不行?”
这两个字,他说得坦然, 反倒让赵意筠一噎。
“你就不能直说?”她再次拿过那张纸, 端详起来。
“谁知道你这么迟钝。”
赵意筠目光一顿, 侧头看向他,挑眉道:“我迟钝?那我想请问, 堂堂世子是为何要问我对你这个字是什么评价?”
萧远祁轻瞥她一眼, “只不过是发现你喜欢评价别人字迹, 就随手给你提供一份罢了。”
这话一出, 赵意筠便明白了,失笑道:“我那是看见漂亮的字内心不由自主地夸赞,什么叫喜欢评价,我又不是大师。”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字勾不起你夸赞的欲望?”
赵意筠一愣,看了眼萧远祁, 总觉得这人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什么,只道:“我可没这么说。”
说着,她又低下头继续看他写的字,和柏子凡的秀气清隽不同,萧远祁的字力透纸背,笔锋犀利且自带气势,说句不得当的话,甚至都有些帝王之气。
“怎么不说话?”萧远祁见她久久不语,侧头看去,只见她目光专注,嘴角不自觉勾起,“是无法用言词形容了?”
赵意筠嘴角一抖,这人……
她缓缓看去,立刻就瞧见了他眼里的自得,道:“没想到世子竟然……”
“竟然什么?”他挑眉。
竟然如此自恋!当然这话,赵意筠是绝不敢说的,轻咳一声道:“没想到世子竟然写得一手好字,这笔锋潇洒有力,气势如虹,非一般人能比。”
萧远祁盯着她张张合合的红唇,眸光微动。
“怎么样,我这个评价还行吧?”她未觉萧远祁的异样,语气带笑。
萧远祁定定心神,轻哼一声,“勉勉强强。”
……
午膳时,赵意筠又问了他们之后的计划。萧远祁则言,基本按照原定计划来,这次虽说让卓图偷袭成功,但从大局上看,并没有特别大的影响,涅北边境军力仍旧不足抵抗大南的三万军。
除此之外,沈无炀的归来也让军中士气大振,平日操练的时候的气势都提了不止一度。
“那你说,我们何时能回都城?”她抬眼看他。
萧远祁筷子一顿,道:“你想家了?”
其实赵意筠也不是想家,在外头自由自在也挺好,可她心里其实也有放心不下的人,比如纤云,比如……身子虚弱的林月芬。
尤其是林月芬,与丈夫最多是相敬如宾,儿子女儿都在外头,身边只有袁妈妈一人是能说得上话的,也不知这段时日过得怎么样。
“你不想家吗?”见萧远祁还在等着她的回答,赵意筠只得反问一句。
萧远祁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副“你说的”的表情来告诉她,他并不想。
这么久以来,赵意筠其实也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萧远祁这人并不贪恋权势。在元州的那段时日,虽说每天都有任务在身,但她能看得出萧远祁的自在,连笑的次数都要比在荣亲王府的时候多。
萧远祁不知道她心里在想这些,但却看出她似乎有什么记挂,道:“若是顺利,大暑过后应该就能回都城了。”
“那不是没有几日了?”
“去涅北探查的人回来说,如今涅北朝中十分混乱,耶誉储君的位置可能不稳。”萧远祁目光放远,继续道,“我们攻击其边境的事已经传到涅北皇帝的耳朵里,他估计也知道了卓图在耶誉的撑腰下对元州所做的事。”
赵意筠冷哼一声,说:“耶誉现下恐怕是愁得焦头烂额了吧,本想靠元州一事向他爹邀功,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自己陷入更混乱的境地。”
这与原著已经很是不同,当然她也能理解,从萧远祁当监军,到她随军而来,中间实在有太多变因,不过一切的一切起码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之后几日,大南军又发动三次进攻,均是由赵迟手下的副将领兵,其目的只在于让涅北军一刻也无法休息,逼得他们不得不随时提防,精神高度紧绷。
而渠英山下,赵意筠除了一日三餐,基本都在赵迟的帐子里待着,一方面是帮着夏昭和照顾赵迟,另一方面就是和阿成一起跟着柏子凡学习辨别草药。
萧远祁一开始对她这般行径略表不满,说她这是在打扰赵迟安心休养。这话赵意筠当天就转述给了赵迟,对妹妹一向疼爱的赵将军哪能让自家妹夫这么想,等萧远祁来探望他的时候,他便诚恳表示不介意妹妹经常来他这儿。
萧远祁对此表示,行,你乐意就行。
从那之后,赵意筠每次来赵迟这儿,身后都跟着一位自称要和赵迟探讨兵法策略的某世子。
这日,世子夫妇照常来到赵迟的帐中陪聊。
突然,军帐帘子突然被人掀开,一个小兵猛地冲进来,大喊道:“将军,元州有消息!”
赵迟眉头微蹙,“何事?”
“今日卯时城内六百余涅北人分批次出了城,现在正往涅北境内赶去。”
赵迟听闻,抬眼看了下萧远祁,然后抬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世子怎么看?”赵迟开口道。
“那六百余人虽说算的是精兵,但连这些人都要被调回去,看来卓图已经无暇他顾,没什么抵抗力了。”
赵迟闻言一笑,“没错,看来收兵回朝就在眼前了。”
赵意筠听到这里,看他们一眼,道:“这次回去,还要将部分兵将留在这儿吗?”
此前汤祥村被灭就是因为镇守北疆的将士被萧昱镇召回,外敌来侵,元州才会不敌。
萧远祁回道:“我此前已经修书给圣上询问此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赵迟看了他一眼,这件事确实需要他这个圣上亲侄子来提。
十日后,已经被连连逼退的涅北军终于举出白旗,卓图亲自来到阵前同沈无炀议和。同一日,大南圣上的圣旨也送达至渠英山。
“所以,我们答应涅北五十年之内两国不再交战?”赵意筠看向萧远祁。
“嗯。”
“这就是他们一个主动侵略者的议和条件?”
萧远祁拿过一旁的兵书,摇摇头,道:“自然不是,那些屠杀汤祥村的涅北人他们会主动交出当作俘虏。”
赵意筠轻哼一声,“这些都是听人做事,要他们除了解气,没有任何意义。”
“我还没说完。”萧远祁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轻哼有些失笑,“卓图被卸下军中职位,回都城之后等待他的应该就是牢狱之灾,至于耶誉,恐怕储君之位不保。”
听到这里,她来了点兴趣,“不会吧,那涅北皇帝舍得?”
“涅北同大南不同,他们向来不以血缘亲疏作为立储君的标准,耶誉在朝堂之中本就有很多不满之声,此次行为激进自然会被人弹劾下台。”萧远祁解释道。
“涅北这一点倒是让我欣赏。”
赵意筠不由道,结果话一说完就发现萧远祁正盯着自己,清清嗓子道:“你这么看着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