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喷人的这场面被那些嗷嗷哭着想上学的小丫头学了去,那些小丫头回去就有模有样地喷了她们的爹娘,她爹娘抄着扫把要揍熊孩子,结果那小丫头哭着就去民兵营里求援助,说是家里虐待她……
闹得鸡飞狗跳之后,小丫头们都如愿去了学堂。因为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这些小丫头比那些皮小子们更珍惜学习的机会,成绩更好,遇到一些作坊里招收临时工的时候,胆大心细的小丫头们就去报名参加了考试,成功赚到了元币,这才让那些偏心眼子的爹娘闭嘴。
玉京发生的事情,每天都会给那些长安城来的人带来震撼,震撼得时间久了,大家也就都习惯了,甚至还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谁说女人就只能窝在后宅干那些几十年都没什么变化的事情?
外面的世界不漂亮吗?
从李泽天的角度来看,将女性从鸡毛蒜皮的琐事中解放出来,其实是为玉京‘解封’了很多潜在的人才与劳动力,有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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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李氏王朝覆灭的第七个年头。
这几年没发生什么天灾,玉京之地已经有了百万户人家,距离四方城不远的那些城池陆陆续续易主过很多次,后来李泽天嫌麻烦,索性派人将那些城池都攻打了下来,将那些城池中的老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还将粮仓、杂货铺等开到了那些城池中去,并且派遣民兵营的人驻扎在那些城市,守护那一方安宁。
玉京从来没有主动攻打过任何一座城池,除非是那个城池犯了玉京的忌讳。
久而久之,各方势力也就摸清楚了玉京的脾气,哪怕他们打的再凶再惨,那也会避开玉京周边。
‘大鱼吃小鱼’的游戏在中原大地上轮番上演,今天这家吞并那家,明天就有势力更强的人过来吞并,小势力基本上被歼灭,大势力之间也开始火拼……所有人都想抓住这个机会以成就宏图霸业,当然,所有人也都知道,只有尽快结束这笼罩在中原上空的乱象,才能让老百姓安定下来,那些荒废多年的土地才能再度结出粮食来。
不管是僵持、对峙还是战争,都是在消耗。中原大地上已经消耗了七年,若是再耗下去,就真要变成民不聊生的死地了。
轰轰烈烈的战争爆发了,这是中原大地上的巅峰碰撞,有不同的势力结盟,联手灭掉一个势力之后,转眼就拔刀相向,互捅千刀,尔虞我诈的手段层出不穷,就连刺杀等兵家素来看不上的下作手段,这会儿也一招接着一招。
李泽天听闻这些消息时,心中除了有些同情那些地方的百姓之外,还有一点期盼。
这一切,终归是要结束了。
镇国大将军、柱国将军等手中掌握着实权的人打成一团,火拼到了白热化阶段。镇国大将军在比士兵人数上占据优势,但架不住柱国将军的驻地距离玉京近,柱国将军这个‘好战分子’还用很多土地、矿产等从玉京换了精良的武器装备出来,一时间难分强弱。
此刻的中原大地已经千疮百孔,生活在平原的老百姓们要么南迁保命,要么躲进深山之中,尽力避开他们口中的‘兵匪’。
李泽天一直都在等中原的局势变化,没想到镇国大将军与柱国将军谁都奈何不了谁,二人居然想出个南北分治的馊主意,以‘黄龙水脉’为界限,黄龙以北属镇国大将军的封地,黄龙以南属柱国大将军的封地。
眼看着这两位都要握手言和了,李泽天下令,让经过多次扩充整顿的民兵营出兵柱国将军的封地,配备有‘掌中之雷’数十万枚,改良过的具有超远锁定射程的红衣大炮近千门,沿水路出发,浩浩荡荡出了南疆。
柱国将军才消停下来没几日,就听说南边的城池接连失守,二十一州城已经被玉京拿下十六州,仅剩下五州,他还听手下人汇报了玉京来犯时的场面,据说如同九霄之上的天帝发怒一般,地面驻扎的兵士根本看不到对方在哪里,就已经有雷火自天际降下,玉京之人踏着雷火而来,己方根本没有同玉京抄刀动手的胆气,绝大多数城池都是一经那雷火轰炸便打开城门投降了,有两座城池顽强抵抗,不愿打开城门,结果被那雷火炸的连城门都不见了,厚实的城墙被炸出五六个城门大小的大洞来,有如天兵降世……
单单是听,柱国将军就听懵了,他手里紧紧捏着前线快马加鞭送来的密函,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牙关,“这李泽天真是一个疯婆子,她不是说不参与中原之战吗?如今怎么又冒头了?我为她送了那么多的矿藏,她怎么还要反过来打我们?直接去打那镇国老狗不好吗?”
他的下属小声提醒道:“若是从玉京去北唐,我们南唐是必经之地。”
柱国将军脸越发黑了,“我又不是不借给她路,好吃好喝地款待她,给她补给,不好吗?”
“可这……原本就是李氏王朝之地啊。”那下属说完之后,感觉柱国将军处在了情绪崩溃的边缘,立马颇有眼色地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将军,那‘掌中之雷’与‘红衣大炮’的威力,实在非我等□□凡胎能够阻挡。依末将看,还是尽早递交请罪书,希望长公主能够谅解为好。”
柱国将军气得脸都要青了,他要是没有称雄称霸的打算,那还费这劳什子力气?早早地投奔了玉京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照眼下这个情况,那玉京来势汹汹,他麾下之兵根本无力反抗,就算勉强反抗得住,那又有什么效果?怕是担心受怕地熬到登基,也难逃被那‘红衣大炮’轰下皇位的命运。
柱国将军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必须打一仗,大不了就是不要这条命了,可这声音一出现,就给他的理智给消灭了。
小命要紧!
他自个儿不怕,但他又不是孤儿,还有一家老小呢!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哪能不为家里人考虑?
柱国将军苦巴巴地递交了请罪书,然后立马就十分狗腿地带着玉京来的民兵营诸多将士冲去了北唐,还给民兵营的将士们指了北唐的屯兵所在,亲眼目睹了数百门红衣大炮齐发的宏伟场面。
不知为何,听着那轰轰轰轰的爆鸣音,柱国将军竟然听出了些许的坦然。
败在这样的神兵利器之下,他不算亏。
……
镇国大将军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惨烈的情况,他愣神片刻之后,很快就明白这巨响来自何方,是何等神物了,眼见着兵士们已经乱成一锅粥,个个都恨不得多生出几百条腿来好抱头鼠窜得更快点,镇国大将军沉着脸喝完最后一盏茶,命人高挂起了投降免战牌。
镇国大将军递交请罪书的时候,柱国将军就在旁边,嘴贱的柱国将军忍不住奚落镇国大将军,“我还以为你能多撑一阵子呢,没想到请罪书递交得这么快,大将军还真是识时务,有眼色。”
镇国大将军斜睨了柱国将军一眼,面不改色,“我本就是李氏王朝封的镇国大将军,原先王朝危亡一线,宗室无望复兴,我自然以庇佑大唐子民为先,如今宗室扶上正轨,长公主中兴李氏王朝,我自当归位,竭尽全力护佑大唐山河。并非识时务,而是知晓己任,无愧于心,无愧于元宗帝,无愧于天地!”
柱国将军被这话给噎得不轻,论墙头草的功力,他与镇国大将军这老狐狸还是相差太多。
柱国将军又问,“你原先不也极力反对女子当权吗?如今说‘长公主中兴李氏王朝’说得这么顺嘴,还装什么忠良臣子?不过是形势所迫,你装个什么劲儿?装给谁看?”
镇国大将军冷笑一声,“我自是中心一片,只不过柱国将军这番话,我可要带去长公主那儿说道说道了,原来柱国将军竟然形势所迫,居心难测啊……”
柱国将军立马噤声,狠狠地剜了镇国大将军一眼。
镇国大将军的心亦在滴血,他无法像杜尚书一样,得到甜枣之后就能愉快地忘记自己的立场,可他也不像柱国将军一样,哪个有奶就认哪个做娘,他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尽快止戈,让老百姓过上正常的生活。
至于说是谁来登基谁来为帝,镇国大将军已经想开了,无须强求。原先他们强求着扶上位的太子就是最最最打脸的先例,若是史官将这一笔写进史书中,怕是后世的千秋万代都会骂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一句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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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黄龙水脉’一分为二的大唐复归于平静之中,柱国将军与镇国大将军随着民兵营中的将士一起,去玉京递交请罪书。
李泽天看着这两位已经白了双鬓的旧臣,心中仔细斟酌了这两位旧臣提出的建议,回想起当初自己为了争一个储君之位而自戕在金銮殿的行径,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好笑得紧。
原先以命相求的东西,如今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
何其讽刺?
何其荒谬?
过往种种,皆化作冗长一叹。
“两位莫要再劝了,我意已决。当初离开长安城时,泽天便从未动过再回长安的念头。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让泽闵去吧。这么多年来,泽闵一直都跟在我身旁,诸多能力早已不弱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