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沛瑶虽是女儿身,此刻一身戎装,手执长剑,自有一股英气。可一对远山眉却锁得更紧,眉下双眼饱含怒意瞪着前面的顾沛烈。
顾家姐弟本就不是一个母亲所出,顾沛瑶的母亲是镇国公的正妻,可无奈始终没有儿子,倒是妾室秦氏生了儿子,也就是顾沛烈。从小,顾沛瑶虽是女子,但向来自诩是嫡出,又勤加练习兵器武艺,自问也是样样不输她那个弟弟。可是顾浩岩却偏偏疼爱这庶出弟弟,她母亲又已经过世。
顾沛瑶一直埋怨父亲偏心,因此姐弟俩从来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行了,别吵了,”镇国公厉声呵斥,两人皆停了嘴,军队在前,面前又是自己子女的争吵,镇国公觉得脸面上挂不住,“沛瑶,你的心思我知道。只是军中军纪严明,这次回家,你手下之兵便先交给沛烈吧。”
“爹!”
顾沛瑶自是不肯,此刻更是紧张,父亲此举分明就是偏爱弟弟,找个借口把自己手上兵力全部给他。可是此刻镇国公面上不容置喙的神色却让她不敢再说下去,她只得悻悻点了头。
三人之间沉默了一阵,终于不再那么紧张,还是顾沛瑶开了口:“爹,后天那晚宴,爹怎地就这样答应了,就不怕有诈?”
“不会。那老皇帝已然昭告皇城内外,要邀请我们去赴宴。若是想待我们进去后控制我们,他岂非失信于所有人?夏旭连最重面子,断然不会如此。”
“可是,他却不说明缘由,把睿王殿下交出来便好,何必多次一举?”说话的是顾沛烈,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顾浩岩不怕去赴宴,他也是必须要去的,毕竟当初是因为自己女儿的关系,慕息泽才被困在了东琴。只是这东琴国皇上的心思,他确实是猜不到。但自己身负此任,只能见机行事。
“爹,此次丹颜是否与我们同去?她说,她想与我们一道去。”顾沛烈一改刚刚与姐姐对峙时那自得语气,此刻小心看着自己父亲的表情。
顾浩岩还未答话,顾沛瑶却先行冷笑了一声:“哼,丹颜?人家早已是睿王殿下的人,弟弟你还凑什么热闹?”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远处一红衣女子。那女子一袭丹色衣裙,单看背影,其身姿曼妙,就知是个不俗佳人。
顾沛烈急了:“你!丹颜既然是睿王府的人,怎的就不能与我们同去?”
“让她去吧。”
镇国公终于发话,却惹得顾沛瑶更加不痛快:“爹,你竟然准丹颜与你们同来,却不准我前来,难道这也是弟弟请求的吗?”
“好了!”镇国公起身,显然烦躁不欲再多说,“丹颜现在虽然是睿王府的人,但到底以前是从镇国公府出去的人。等这次回去,为父自有大事告诉你们,现在不必再多说。”
“报——”
一士兵疾步向前,面色匆匆。
“什么事?”
“将军,外面有人求见。”
顾浩岩眸色一沉,顾沛瑶与顾沛烈皆是一惊,此刻正是敏感时期,谁会在这个时候有胆量来军中求见?
“是谁?”
“来人自称是南召国国师,付易安。”
三人皆是一怔,付易安。向来只在耳朵里听到的人,如今却要来见他们。镇国公是知道付易安出使东琴,不想却不偏不倚正好在此刻出城了。南召与北翟向来不睦,而付易安此时来访,又是何意?
付易安与顾浩岩面对面坐着,付易安泰然自若倒着茶,一身青衫在这尽是黑色的铠甲旁边显得尤为突兀而出尘。
镇国公脸上的讶然之色不能尽藏,在南召国只手遮天的国师,他不想是这样一个年轻儒雅之人。而此刻眼前男子在重重士兵包围下仍安之若素,有条不紊,可见是国师不错。
“镇国公当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谈话吗?”付易安微杨嘴角,向顾浩岩递了一盏茶,“镇国公乃习武之人,应该能感觉到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你们退下。沛瑶,沛烈,你们也下去。”
“可是,爹……”
“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远了,付易安才又缓缓开口:“镇国公真是思虑周全,是怕我说什么事让自己儿子女儿也知道吧?”
顾浩岩凝眉微微眯眼:“你——知道什么?”
“南召国平瑞王与贵国恭王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至于其他的,十几年前您与哪些人一同合谋陷害贵国睿王生母一事,我也正巧知道一些。”付易安语气波澜不惊,说完饮了一口茶,淡淡看向面前神色慌乱的顾浩岩。
“付易安,你可知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杀南召国师?那镇国公可是要彻底挑起战端了?”付易安语气透着浅浅的不屑,微微一笑又道:“恰好我来之前吩咐了底下人,若是我半个时辰后还未归,那贵国皇上可就要知道许多他不曾知道的事情了。”
“你!”镇国公握紧双拳,又缓缓松开,闷声一哼,“不愧是智谋无双的南召国师,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么此次来找我又是何意?”
“镇国公在北翟也是举足轻重之人。此番,只是想提醒镇国公一句,回去路上要多多小心了。”
“你这是何意?”
付易安却不答话,已然起身,“来的也久了,我该走了。希望还能有再见之日。”
顾浩岩看着付易安远去的背影,自己一时怔怔。这付易安竟然知道这一切,可是他却并没有以此作威胁,最后还让自己小心,又是何意?
顾浩岩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国师,你终于出来了,你不让我跟着去,实在让人担心,”荇芜看着从层层军队中出来的付易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国师怎的突然要去提醒那镇国公?”
“只是去亲自套一些话而已。只不过顾浩岩,我看实在不是慕息泽对手,恐怕我说了也无用。”
“那国师可要护他?”
“不,让宗越跟着他们就好,但是不要插手任何事。”
“为何不……”
“镇国公所拥护的恭王慕正凛果真与章灼有勾结,这种人也无需护着了。”付易安仍是慢慢踱步,浅淡应答。
章灼,南召国平瑞王,视付易安为死敌。
“啊?国师说的可是真的,不是之前还不确定?”
“我刚刚故意试探了顾浩岩,他的反应实在太明显。”
“原来国师不是特意去提醒顾浩岩,是为了确认此事,”荇芜蹙眉喃喃:“你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荇芜,师傅所托之事,总要一步步完成。”付易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层层军队,微微驻足,眼底竟是透了几分无奈。
第二十四章 何以离宫
此时东琴皇宫内外禁军密布,虽然皇上邀请北翟国镇国公入宫赴宴的消息已经在皇宫四处散开,众人揣摩两国对于慕息泽悔婚一事终于也该有个了结。然而镇国公虽然答应不带兵赴宴,但终归是北翟国的名将,东琴上下也不得不做些准备,防他此行会有诈。
问锦楼周边更是多了几层士兵,生怕有不速之客会闯入这里。这几重密围的士兵令这本就肃杀荒凉的地方多了几分严整可怖之意。
自昨日与付易安道别后,夏念便听到父皇为北翟镇国公顾浩岩一行人设宴的消息,百思不得其解。一方是为了要人,一方又不想起战,她一直在心中揣度为何皇上不直接放人却要多此一举。虽然庆幸自己不用经历战争之怖,可是终归觉得父皇此举并不简单,而且,一想到问锦楼那人要走,她心中,不畅快得很。
“公主,做好的香袋公主您可要现在戴上?”
夕叶在一旁收拾这残余的布料和针线,还有案上散落的三三两两的桂花粒。另一边银葵拿着几个香袋摆到了自己面前,皆是素银色的布料,一个个鼓鼓得并列躺在桌上,幽幽散着芬芳。
“先收起来吧。”
夏念喜欢这些精巧雅致的小物什,只是现在一看到它们,便想起昨日自己送付易安香袋时的窘状,以及她事先完全不知道的风俗寓意。
这也是银葵后来告诉她的——女子送男子自己亲手做的香袋,便是视那男子为自己的中意之人。
夏念虽然腹诽这无聊的说法,却也深深为自己的莽撞自责许久。难怪付易安昨日竟然问自己要不要与她同去南召,虽然后来他解释的淡然,那眼里的转瞬即逝的失落还是令自己愧疚。
付易安,那样疏朗温柔的人,但愿他能寻得一人,一地,而后一生易安吧。
“长姐——”
在夏念还托腮沉思时,耳边又传来夏谨的声音。不过几秒,夏谨就熟稔地坐到了自己面前,“长姐,明日宫里就要办招待北翟国镇国公的晚宴,长姐竟还这么悠闲?”
“那我还能做什么?”
夏念头也没抬,无聊地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夏谨见夏念了无兴致的样子,立即又道:“长姐猜猜,镇国公递上的帖子中,说了几个人要来?”
“几个人?”对这北翟国的镇国公夏念几乎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便是慕息泽是为了将他女儿顾沛瑶换出来才被困在了东琴皇宫,她试答道:“许是镇国公和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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