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姜氏的眼神太吓人,黎清都想把她也抱起来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撒欢儿,成何体统,云及还在呢。”
姜氏白了黎清一眼,看向竹框子里的面包问道:“这是何物?”
“娘,我前不久想试试看烤面团子,试了几天终于成功了,娘,您尝尝。”黎清将竹筐子拿过来,里面是几条面包。
姜氏掰开咬了一口,惊诧道:“你放糖了!”姜氏将掰下来那块迅速的塞进嘴里,嚼了嚼吞了。
黎清以为她要再吃一点儿,谁知道姜氏竟然将黎清手上的框子夺了过去,交给了云及。然后抄起扫帚……黎清见事态不对,赶紧跑。
“你这死妮子,居然连糖都敢放啊,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知道糖有多贵吗?还敢随便乱整……”
第38章 打谷子
“娘,别打,我错了,我错了……”黎清边跑边求饶。
“你给老娘站住!”姜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站住,站住等着你打啊?
云及:“……”
唉!娘亲还是那般傻乎乎,奶奶依旧宝刀未老。云及叹了口气抱着竹筐子进了屋,拿起姜氏撕了的那块儿咬了一口。
甜甜的,软软的,比馒头好吃。云及端坐在桌子旁小口地吃着面包。
黎清给姜氏细细分析了这个面包背后蕴含的财富,姜氏这才作罢不追究黎清。只是说以后有什么东西要和她商量,黎清就差没把头点成筛子了。
锅贴照样要做,赶集不再卖油条了,改卖面包。因为里面掺了糖,所以比油条贵一个铜币。
郑大郎已经多次对黎清表示想要学得油条的做法,对此愿交学费。黎清心里有了注意。
“郑掌柜,我可以将油炸鬼挪到你们店里,但是掌柜不是买断,而是分工,我只收取其每场所得之半,你搭好灶台,我来做,油你出,我这里还有其它东西,比如这个锅贴,是上京新出的吃食,锅贴的做法我可以直接交给你,不收钱。”锅贴这中小吃还是上次那几个苏州商人告诉自己的,所以那些人才没买锅贴的配方走。
郑大郎思考之后,觉得可行,于是两人签了契约,去衙门印了押。
此后黎清只需要逢集的时候背上已经发酵好的面粉和烤好的面包到码头食肆,摆下东西便可售卖了。
郑大郎的锅贴最终定价为素馅儿一个铜币一个,猪肉馅儿两个铜币一个。个头都做的比较大,所以买的人也多。而黎清这边少了油的成本之后,其实她赚的更多了。素油一百四十个铜币一斤,有时候涨价到一百五,从未降过价。两方均有利益所得,故未红过脸。
郑大郎的妻子郑汪氏也是个热情好相与的,得知黎清是个寡妇之后,对她颇有同情。黎清对此一笑置之,她不需要同情,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抗拒。
黎清的面包在郑大郎的店里贩卖,成了一种新式干粮。有时候人们还能在里面吃到果干,便越发的确定了这东西的好。
和油条一样,面包也颇受天齐朝人的欢迎。特别是跑船的人,天气热的时候,就想吃点儿甜的,姜氏面包为他们的不二之选。
夏末也遏制不了热死人的天气,黎清正面临一个巨大的困难——田里的稻子该收了。
黎清手持镰刀站在院子里:“……”现代是机器作业,古代手工劳作,这些稻子明显是扒在杆儿上不想下来,难道我要一串一串的捋下来不成?
想象一下画面,千千万万根稻草……手捋,然后手废了。
嘤嘤嘤(?_?)
为什么自己不是理科生,为啥子当初要学文,学文的在古代除了点之乎者也,还会啥?弄个炉子都要研究半天。
黎清内心是哭泣的。
“阿清,我看到有收割人进村子了,我们去问问价钱。”
姜氏推开院子的篱笆门,边走边对黎清说道。
咦?
收割人?
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有流动的收割团队呀。黎清接下姜氏背上的背篓,里面装了些刚从水里摘下来的菱角。黎清掏出两个剥了皮就吃。
“娘,收了稻子我们是不是还要把谷子弄下来啊?”黎清问。
姜氏不明所以的望了黎清一眼:“不打下来,你把稻草一起嚼了吃吧!”
黎清:“噢”姜氏说的是打下来,也就不是手捋,黎清松了一口气。
姜氏果然是个行动派,下午便和那四个流动收割人敲定了八十个铜币收割那一亩地。
村子里大部分人家是不需要流动收割人的,只有像姜家这样丧失了主要劳动力的家庭才会请他们。
姜家被排在第二个收割,所以是明天了,需要管他们的早饭。
一早,黎清和姜氏便请这四人在院子里吃了早饭。为了顶饿,黎清蒸了比较厚实的大馒头,每人二个,又炒了两个小菜配稀饭,虽然都是素的,但味道还过得去。
中午的时候,院子里就摆满了稻子,带杆儿那种。
结了钱之后,他们便去下家了。像这样的流动收割人每日的劳动量很大,收获的季节就这么十天半个月,他们要趁此机会多干些活,才能多挣钱。
黎清看他们各个晒得黝黑,手上不是裂开的老伤口就是老茧,感触巨大。是时代造就的这群人,他们抛下家里的农活外出作业,在这个没有机器的年代,自然的延伸出来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这几天天气不错,黎清和姜氏两人要是不是翻一翻这批稻子,等晒得差不多了。姜氏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两把连伽,两人手中各一把。
黎清拿着手上这个头重脚轻的东西愣了好一会儿。
所以是要打吗?
黎清学着姜氏的样子,托着连伽的竹柄,扬了起来又落下去。上面的那块树藤编织的板子因为惯性转了一圈儿之后,啪的一声打在地上的稻草上。
原来是这样玩儿的啊。
黎清知道自己不能用力大无穷buff,所以她打的格外小心。万一这一连伽下去,谷子都碎成了粉末渣渣……姜氏一定会拿着连伽追着她打的。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才被姜氏拿着扫帚追过的黎清甩了甩脑袋,继续打着稻草。
两人花了一整天,才将谷子从稻子上脱下来,姜氏又跑去隔壁王家借了风车。
黎清:还要用这玩意儿?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是有这个东西的,只是记忆太遥远,有些模糊了。因为记忆里有,所以黎清上手很快。
云及下学回来之后,也帮着两个大人做事情,他将打过的稻草一点一点儿往外面抱。得到了黎清真乖的夸赞后,云及更加卖力了。
没有什么能够比过娘亲的真乖,云及仿佛一瞬间充满了干劲儿,干活儿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这时候的亩产量可不像袁爷爷之后的那种。姜家这一亩稻子收了两石,两石一百一十八斤左右,还是中上水平的田地产量了。
等再晒两日,再丢掉十来斤水分,脱粒之后,可能有个五六十斤米。
五六十斤米大概可以吃上两三月。姜家一直吃的稀粥,很少蒸米吃,才能吃这么久的。
水田产业一直都是姜家的副业,也是整个十里塘村子的副业,大家都物事织业,种粮食也只是为了节约食物的费用罢了。
平日里姜氏便有屯粮的习惯,家里后山窖洞里囤了大量的土豆。家里桌子上最不缺的就是土豆这道菜了。
第39章 云及打架了
转眼便翻了年,时间如同手上的柳絮一般留不住,黎清盯着手上的柳絮发呆。
二月的时候,她就将油条的配方以二十两银子的低价卖给了郑大郎,退出了这个饭圈,码头上大部分商户之家都认识黎清这个来自十里塘村的小寡妇。都说姜家那个寡妇小娘子,厉害的紧,无人敢欺。
她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二流子。那些只要对她表现过流氓的人,都被她夜黑风高时,人静暗影处,一顿套麻袋狂揍。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来放肆了。
黎清及时抽身,回归于田园,走的就是那么悄无声息。等下一次逢集的时候,人们发现郑大郎食肆的油炸鬼摊子已经换人了,换成了郑大娘子。人们可惜的是,再也吃不到烤面包了,油炸鬼的味道似乎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云及已经六岁,姜晓辉身上所附的知识已经被他学完了,他现在全心全意的更着樗夫子学习。
黎清发现这个樗夫子似乎在将她儿子往仕途上引,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也好在自己及时发现,若是未能及时,云及岂不是会变得和礼越一样?这简直不敢想象。
六岁还是懵懂的年纪,这种思想的灌注下只会利益熏心,转牛角尖。黎清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教导儿子,可是时代不予许,看来有必要和樗夫子谈谈人生理想了。
黎清本打算再过一日沐休的时候再去找樗夫子,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天下午,云及周身乱糟糟的,手臂上一片青紫色,脸上的泪痕也未干。这副模样不就是干过架之后的么?
姜氏给他仔仔细细检查,发现手臂上和腿上有淤痕,其它地方并无不妥。
“那些个杀千刀的小渣子,竟然敢把老娘的孙子打成这样,看老娘明日不闹到村学去,打他个狗娘养的龟孙子啃泥巴。”姜氏最开始还在屋子里骂骂咧咧的,不怎么的,仿似气不过了,跑到院子外面的田埂上便开始骂,那声音,比乌鸦群叫还可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