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夫人。”采青应声福礼,后又去照料苏阮了。
到了晚膳时分苏阮又未见常晏,这几日来他总是不见踪影,她都见怪不怪了。
当适时在城西东苑一处宅子里,常晏坐在内堂的主位上,他端着茶盅轻呷着茶盅里的茶,品后啐了一口:“看来杨监丞府里的茶,也不是那么好啊。”
杨监丞面如筛糠的跪倒在地上,他颤巍巍的说道:“下官陋室,只有这些招待相爷,还请相爷勿怪。”
常晏冷声道:“本相来也不是为着来你这品茶的。”
“本相听说,昨个儿杨大人的夫人去本相相府拜见本相的夫人,还出言不逊。可有这事?”
杨监丞颤声道:“贱内昨日确实去了相府,至于对夫人出言不逊,下官不知啊……”
常晏道:“不知么?看来杨监丞这顶乌纱帽是不想要了?”
杨监丞瘫坐在地上,跪趴着哀求:“相爷饶命啊!您要下官怎么做,都可以。”
常晏轻敲案几,思忖了一番道:“你与你那不懂事的夫人,各领三十大板吧。”
“是,下官遵命。” 杨监丞得言磕了好几个响头。
常晏起身睥睨着他的丑态:“给本相记着,若再有下次,本相决不轻饶。还有你那位夫人,你给本相好好看住了!否则的话,姚辛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撂下这话,常晏便甩袖而去,杨监丞眼见他离开,松了口气,好歹命是保住了,可常晏留下的余悸还在,怕是难以消除。
作者有话要说: 护妻狂魔的日常即将开始
第11章
入夜时苏阮早早的沐浴更衣躺在了床榻上,她盖着锦衾瞪着上头的帷帐了无睡意。
她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今个儿也不知怎么了,知道姚辛死后,她脑海里一直就浮现着原主惨死的样子。
实在睡不着的她起身穿了绣鞋披上狐裘走到微启的轩窗处,细听雨滴敲打瓦檐的声音。
来这相府半月有余,她虽适应了相府里的生活,可整日面对着常晏那副冷脸,她还是有些胆颤。
今日姚辛一事,她心有余悸,连自己手下也下得去手的人实在是狠戾。
其实若按照小说里后续行进,姚辛之死只不过是开端,往后这样被无辜杀死的人不下少数。
也是这时,说常晏杀人不眨眼的闲话就从这开始传了起来。
仔细想想离常晏谋反还有五年的光景,若在这五年里她能阻止常晏谋反,那或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初时她来这相府,也不过是想得过且过,可经姚辛一事,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自她穿书来她就是个旁观者,静看着小说里的剧情一一应验,可她漏算了自己这个变故。
从她穿来,原有的剧情就已经悄然发生变化,她嫁给常晏就是一个变故,与其当个旁观者,倒不如试着蹚一蹚这浑水。
如今林若吟对她还未消疑,往后怕也好不到哪去,既如此,她何不傍上常晏这个大腿,以保平安呢。
想到这苏阮暗骂自己傻,眼前那么好一个大腿不去抱着,她还傻兮兮的一心想要避开。
这下苏阮笃定了心中想法,她要逆天改命!将五年后会发生的事,扼杀在摇篮里!
吹了会儿凉风,苏阮也清醒了许多,她阖上轩窗,准备回榻上睡。
才踏了几步,她便瞧见地上那因晦暗的烛火而倒映出来的黑影,除了她的身影,好像还有一人。
拢了拢身上狐裘苏阮没有多想,径自打开了寝房的门。
常晏正静静的立在廊下,一动不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爷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苏阮打破沉寂,开口问道。
常晏一顿,旋即回过神:“你不也一样?”
苏阮道:“妾身睡不着……”
“时辰也不早了早些睡下吧,昨日的事情不用多想了。”常晏难得出声宽慰,苏阮低着脑袋兀自不敢言语,点了点应了声:“好……”
两人寥寥说了几句,再无话可说。
次日一过正午,方氏就急匆匆的来寻苏阮了。
一见苏阮她就紧握着她的手,笑盈盈的说道:“阮妹妹,你啊还真是嫁了个好夫君呢。”
苏阮不解问道:“姐姐你这话怎么说?”
方氏笑道:“可惜那场好戏妹妹没看到,不过我想着妹妹也不知道,所以来与你说说。”
“今早啊我瞧见杨监丞和他的夫人从内/政司那出来,听说他们两人各受了杖责三十。”一想到凌燕那贱蹄子今早那副恹恹了无生气的模样,她心里就痛快。
她恨不得让凌燕多受几十大板子,好好治一治她。
苏阮惊愕的说道:“杖责三十?”
方氏颔首道:“是啊,且还是你家相爷吩咐的。”
“唉,从前我还以为相爷清心寡欲的对女人事不大上行,可如今啊,是我错了,相爷待阮妹妹你啊,是真的好。”方氏执起苏阮的手轻拍着并感慨的说道。
苏阮还未从怔然中回过神来,不明白常晏是怎么知道凌燕的事的。
直到方氏离去,苏阮才唤了采青来:“杨监丞夫人的事,可是你与相爷说的?”
采青颔首应道:“是,昨日杨夫人对夫人您不敬,奴婢也据实与相爷说了。”
苏阮不是那种锱铢必报之人,也不会偏袒作恶的人,但常晏这一做法实是令她费解。
常晏到底存了个什么心?她真是看不透啊。
傍晚日落西山,苏阮在寝房候着常晏,这两日常晏都在府里用膳,也没有怎么出去。
似往常一样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吃着碗里的东西,苏阮时不时的抬眸看常晏,她试探的挟了菜,学着常晏平素那样搁在他碗里。
常晏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剑眉一挑,瞥眼看她,苏阮嫣然一笑:“相爷劳累了一天,想也是要补补身子,多吃些吧。”
“你这是转了性子?”平日里恨不得躲着他的人,突然向他示好,这不得不令他生疑。
苏阮放下玉筷轻声道:“今个儿将军夫人来府里找妾身了,妾身听闻杨监丞一事……”
常晏闻言狠狠攥着手中玉筷,几欲捏碎,这些个事他本不愿让苏阮知道,她本就怕他,若是知道那事,只怕她会离他更远。
“这事妾身还要多谢相爷呢,替妾身出了口恶气。”苏阮娇笑着道谢。
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常晏淡淡道:“你是本相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相不会薄待你,也不会任由旁人来欺负你。”
“妾身知道,相爷权倾朝野哪个敢不服?”苏阮面不改色的夸赞着常晏。
常晏轻咳了声,说道:“不说这个,用膳吧。”
苏阮应声低头吃了起来,而在她未瞧见的地方,常晏那万年不变的脸上升起了两团淡淡的红晕。
用过晚膳苏阮揣着手炉半躺在软塌上小憩,一旁采青忙上忙下的跑着,她挽起垂曳的纱帐,又转去将床铺好。
“夫人床铺好了,您早些休息吧。”手脚麻利的准备好一切,采青对着苏阮说道。
苏阮撂下手炉,她坐直了身子,温声道:“采青,你来相府里多久了?”
采青答道:“奴婢来相府也才三四年。”
苏阮微微颔首又道:“那你可知道相爷平素喜好与忌讳?”
采青一愣,思酌了一番摇头:“相爷一向不喜我们这些婢女近身,或许您问一问徐总管呢?徐总管府里上下的事都知道呢。”
“说起来,徐总管年纪轻轻的,怎得就在相府当差了?”她之前瞧那徐永安,也不过二十几的年岁。
采青眨了眨眼,偏首看了四周见无人旁听,便凑到了苏阮耳畔说道:“在夫人嫁过来之前,外头都传相爷与徐总管有断袖之癖。”
“断袖之癖?”苏阮惊得张大了嘴,她拉着采青说道:“快快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采青一怔,犹豫着:“夫人,这怕是不好吧……”
苏阮笑道:“哎呀没事,相爷又不在,他听不见的。”
“好采青你就跟我说嘛。”苏阮拽着采青的裙裾不依不饶的说。
采青无奈妥协对着苏阮道:“那夫人千万别把奴婢说的告诉别人啊。”
苏阮应承着:“不会的不会的,你啊就放心大胆的说。”
采青这才开口道:“这个奴婢也是听说的,刚来府里的时候就传相爷不近女色,平日里洗漱也不让婢女伺候,只让侍从伺候,而且他整日都跟顾大人和徐总管一起。”
“我们本也没往那处想,只是后来有一天,有个婢子去书房打扫却无意间瞧见了徐总管和相爷抱在一起,且相爷与徐总管皆衣衫/不/整。”
“当真有此事?” 苏阮狐疑的追问。
采青颔首应道:“确实是,那婢子亲眼见的,可不敢胡说。”
若真如采青所言,那这相府里倒还有些乐子,想来娶她也是下下之策,一来不必因拒婚而遭责罚,二来又可以掩人耳目,这常晏还真是聪敏啊。
她要是哄了常晏开心,再让他与心上人成双成对,那她还怕炮灰吗,她既做了成人之美的好事,又免了一场祸乱,这不是两全其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