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恨死了沙德良,又留意到他身边的梁淑君,更是气得眼睛发红,登时就说:“沙德良,你真是个小人,明明和旧情人在一起了,却将退婚的责任都推给我!”
吴康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身侧杜如玲的一只手。
听这话梁淑君忍着胃痛说:“这位小姐你误会了,我和沙德良是同学,并非男女关系。”
杜如玲冷笑,“什么同学,六年前端午节……”
“杜如玲!”沙德良冷言打断她,“是不是还想让我带你去见一见杜老爷子?”他声音冷酷,“再去拜访,这位吴先生的命可就也没了。”
这几个人究竟是打的什么机锋陆娇娇也没看出个头绪,医馆的女大夫回来了,进里头两下就帮她掰好了,陆娇娇疼得声音一哆嗦。
沙德良一听往青色碎花布遮住的帘子上瞟了一眼,女大夫先出来,穿着旗袍的陆娇娇被彩云扶着后出来。
大夫先嘱咐她:“是拉着筋了,家里有药酒没有?”
陆娇娇说没有。
大夫就说:“让伙计帮你装点,回去叫个车吧,最近两天小心着。”
陆娇娇点点头,看向沙德良,微微点头,“大少爷。”
梁淑君与杜如玲的目光一起落在陆娇娇身上,沙德良淡淡道:“她是我父亲的九太太,家里的姨娘。”
二人均收回目光。
梁淑君的药抓好了,沙德良扶着她出去,到了路边,梁淑君低头说:“六年前端午节我去找你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沙德良看着前方,马路上人不多,稀稀拉拉几个,他说:“记得。”
“那个时候,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梁淑君问,她唇角发苦,“当时你推说是有未婚妻不肯接纳我,今天看来你和未婚妻并没有感情。”
沙德良看向梁淑君,低声说:“抱歉。”
六年前的端午,那天放假,只有沙德良在宿舍,梁淑君找他示爱,被当时受命来看望沙德良的杜如玲看到,误以为二人发生了什么。
孤男寡女,如果这个男人有意,对爱慕自己的姑娘肯定可以发生什么。
这一点,梁淑君在后来已经意识到了,她说:“要么,你是个翩翩君子,要么,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陆娇娇被彩云扶着出门,一眼看到站在路边吞云吐雾的沙德良,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侧脸冷漠,睫毛纤长,眉目英挺。
他像是后头长了眼睛一样说:“我顺路送姨娘回府。”
下了车,吴妈过来说:“刚刚有卖西瓜的来问,大少爷和九太太要吃西瓜吗?”
沙德良让吴妈买两个,一个切好送给他和九太太,另一个让她和赵叔几个人一起吃。
陆娇娇回了屋子就躺在凉席上,不一会儿吴妈就端着西瓜来,她推彩云:“你拿一半回房去吃,我睡个觉,不用伺候。”她打个小哈欠。
彩云高高兴兴地拿着西瓜出去,陆娇娇看着桌上剩下的西瓜眯了眯眼,沙德良刚刚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意思。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开门声,沙德良过来,坐到陆娇娇这张铺满女儿香的床上。
好在前头有一张屏风,这还是陆娇娇因为有时候开门睡午觉特意挪过来的,这下子方便了,帐子都不用落。
男人压在她身上。
她躺着,不轻不重地推拒对方的胸膛,被动承受对方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吻,懒洋洋地说:“青天白日的,你也不怕突然闯进来个人?”
“怕什么?”他挑着眉,显然不愿意为了这句话打扰兴致,“小点声没人知道,吴妈进来要敲门,跟着你的那个丫头,难不成你还信不过?”
陆娇娇看着沙德良,慢慢勾了勾唇角,这男人,在外一副衣冠楚楚的冷酷正经样,现在不过是扣子解开两颗,语气稍微扬了扬,动作却轻浮放肆的很。
也许“男人床上和床下是两个样子”这句话是有些意思的。
又或许,他只在这场不光明正大的关系中对她一个人轻浮放肆。
都不要紧,陆娇娇在乎的不是这些,也不为有幸看到他第二张面孔而愉悦。
第46章
彩云抱着自己的西瓜去找吴妈他们,厨房干活的李嫂子,看门的赵叔,几个人在后院的树下围着一张旧石桌子舒舒服服地吃西瓜。
吴妈又和她聊天,她主要是打听一些南京那头的事儿。
彩云知道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也不介意说给他们听,“在我们府上还是六太太最得老爷喜欢,府上大事小事都是六太太再管,偶尔还会出去应酬。”
吴妈听得认真,“去年老爷回乡祭祖,身边就只有六太太跟着,我还伺候过,咱们这边十里八乡就找不出那么整齐体面的人。”
赵叔说吴妈:“你有什么见识,认得几个人。”
吴妈啐了一口,“你还当几十年前不成?如今就算大小姐也不在家里闷着绣花了,大家在街上走着,虽没人和我这老太婆套近乎,看一眼又不长针眼,是美是丑我很看得出。”又问彩云,“这两年府里可又添人口了?”
“两个闺女,其中一个是去年进门的十二姨娘生的。”
吴妈几个又打听起十二姨娘来,也是个水灵灵的姑娘,才二十岁出头……
陪他们磕了会牙,彩云站起来,“我去九太太那边看看,天这么热没个人打扇睡不踏实。”
彩云走到门口,听见里头又若有若无的动静,心里感到奇怪,没急着进去,将耳朵贴在门上,眼睛惊得瞪大了,手里头扯来的树枝断了。
隔着一扇门,里头传来猫一样的叫声,一声一声闹的人心痒痒的,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话,“快一点儿”,“慢一点儿”,“你别使坏”……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平素九太太说话时调子里的音色和里头传来的话有些像,但她从没听过九太太对谁这样说过话,调子软得不成样子,光是听着就能让人骨头酥了一半。
在沙府做了这些年的丫头,彩云虽然没经历过人事,但多少了解一些,别的不说,主人在里头行房丫鬟通常要在门口等着端茶递水换床单的。
可老爷还没来,里头的人是谁?
……老宅就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在后宅吃西瓜呢!
在房里的只能是另一个了。
彩云被这念头吓个半死,如果是大少爷还不如是翻墙过来的男人,九太太那么老实一个人,后院的太太们想着法子勾引老爷,找老爷手头要钱,买口红烫头做衣服要首饰,只有九太太什么都不要,每日待在后院里头,一年到头拿着四个大洋过日子。
一定是大少爷强迫九太太的!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大白天的,两个人折腾两次就没再继续。
沙德良穿着整齐,系好了最后一粒扣子掰过陆娇娇的脸,亲了一口,意犹未尽地说:“晚上姨娘给我留个门。”
他俯身看着床上懒洋洋坐着系旗袍盘口的陆娇娇,她眼睛里还带着某种余韵的媚意,现在笑了笑,眼皮微微挑一下,目光接上他幽深的眼神,轻声说:“你不如从现在留到晚上,省的我还要洗两次。”
沙德良抬起手指从陆娇娇汗湿的发丝间一划而过,“辛苦姨娘了”,然后笑了笑,直起腰身。
他不管怎么笑都不是和蔼可亲的样子,总是冷漠的,其中藏着不明显的讥嘲和矜傲,如果用动物来形容,可以说既像是最凶狠无情的狗又像是柔情脉脉的狼,不同于一张嘴就是满口獠牙的动物,他笑起来常常是不露出牙齿的,嘴唇动一动好像就叫做微笑了,这种敷衍总是不能让人放心。
都已经长得这么好看了,不笑时都让女人挪不开眼,随便笑一笑就让人脸红心热,于是就能让人轻易宽恕他这份敷衍,但心里却也会感知到一些危险。
其实,除了这个男人还有更多更多的选择,英俊的书生,嘴甜年轻的洋行买办,其他的什么兵头子,也有些落魄的公子王孙各项杂艺都会一点儿的……比他会讨人喜欢的多了。
陆娇娇却有些爱他身上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质了,这是陷阱的味道,神秘的东西总是更加吸引人。
彩云等在门口,她怕人来,也怕里面的人出来,直到沙德良拿着帽子出来时她一下子缩了脖子,忐忑叫了一声大少爷。
扫了她一眼,沙德良从彩云面前走过。
捂着心,彩云走进门,下床穿鞋袜的陆娇娇拧着身子笑着说:“回来了,帮我打盆水。”
她出门前盘好的头发解开了,蓬松散在脑后,鬓角几缕发丝是湿的,脸红,脖子也是微微的粉红,像是发了一场高烧,眼睛却亮晶晶的。
彩云红着脸,游魂似的出去端了盆水回来,陆娇娇拿了抹布,她回过神来:“太太,有什么活我来干就好,不管怎么样您都是主子。”
“你坐着,我擦擦凉席。”陆娇娇把彩云推到圆凳上,拧了抹布,擦被两个人体温弄热了的凉席,和彩云说:“这件事情不要往外说。”
彩云看了眼窗外,没人,压低声音问:“太太,是大少爷强迫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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