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说?两位侍郎怎么就冤枉啦?”文昭帝继续顺着问下去。
沈容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儿啊。
她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在配合呢?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文昭帝和太子,摸不着头脑。
那边太子继续说,“两位侍郎平时皆是公正廉明的好官,出了此事儿臣自然觉得奇怪。是以大理寺卿已然查清楚,是那位御史受人指使信口胡诌。”
“这样?那是受何人指使啊?”文昭帝又问。
“儿臣愚笨,未能查出。”
话说到这儿,太子适时跪下请罪,文昭帝又骂了几句太子愚笨难堪东宫太子大位的话。
可这次沈容真的很难觉得文昭帝是在为难太子。
这两父子不对劲吧?文昭帝刚才那话里话外根本就是帮着太子才对吧?
她扫了扫宴会上众位大臣的表情。
那位三皇子像是事不关己一般喝着酒,面不改色。
而一些一品官员则是皱眉听着皇帝太子的对话,似乎真的在思考两位侍郎被冤枉的事儿。
太子派的都面色轻松丝毫不见担心,比如祁渊苏浙。
三皇子派的则面色有些阴郁,似乎已然知道要损失一位同僚。
沈容,“?”
难道就她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吗?
待到宴会结束,沈容追上祁渊苏浙,小声问道,“祁兄,苏兄,你二人今日见皇上和殿下,觉之如何?”
祁渊,“圣上实乃偏心,殿下处境艰难。”
沈容,“?”
苏浙,“确实,殿下步履维艰,我等更应尽心竭力。”
沈容,“??”
沈容觉得这两个以后在她心里都是蠢蛋了,她明明就觉得文昭帝和太子的关系并非是外界传闻那般!
祁渊回头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沈容,开口问道,“今日所闻,倒是明了世子为何这几年都不再写诗。”
沈容“啊”了一声,随即打哈哈,“是啊是啊,因几年前发过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
她也是今天刚知道的好吗?
要不是李乐生,她估计要等有全部记忆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封笔了。
但是现在估计除了当时国子监的那些人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封笔了。
要想知道的话,那李乐生是一个选择。但要是问了李乐生她肯定就露馅了。
难道去问太子?
沈容想到二人今天在角落里偷听时发生的事,脸蛋不禁红了红。
她咬咬牙,算了,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沈容随着二人往宫外走,哪知在路上遇上了恭亲王。
恭亲王还不知道导致自己女儿远嫁他乡的罪魁祸首就是沈容,因此他还乐呵呵的上来跟沈容打招呼。
“沈侄子啊,没想几年不见,你竟然已经这般大了。”恭亲王拍着沈容的肩道。
沈容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她更加心虚。
毕竟静惠郡主远嫁这事儿算是她害得。
恭亲王和齐国候家有点渊源,但也真的就是有点。
那点渊源大概就是沈容满月时恭亲王抱了她,且送了个价值不菲的礼物罢了。
沈容的父亲和恭亲王表面兄弟相称,实际上暗地里谁也瞧不上谁。
沈容礼貌笑笑道,“是晚辈的不是,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是不可能的,她可不敢保证如果去了恭亲王府会不会遇到静惠郡主。
万一静惠郡主把她认出来,那一切都玩完了。
沈容正准备告辞,却听见恭亲王提到她父亲。
“贤侄啊,你也是不容易。你父亲失踪这么久,母亲又早逝,这些年一个人撑起沈家辛苦你小子了。”
沈容骤然转身盯着恭亲王看,她父亲齐国候失踪了?
这无疑对沈容是个大新闻。
不仅对沈容,祁渊苏浙在旁也十分惊讶。
齐国候失踪了?为何和他们听到的不一样?二人对视一眼,准备见事情不对就把沈容拉走。
恭亲王面上似是怀旧,眼里却十分滑过一丝暗芒,他状似心疼的说,“你父亲当年远去南疆,谁知就这般一去不复反,生死不知。你母亲得知消息以后,撑不过几年就去了。”
恭亲王见沈容眼神震颤,刚想再开口,就见一道男声传来。
“明德。”
太子殿下坐在马车上,掀起马车的帘布看着这边道。
秦顾盯着恭亲王,神情莫测。
他半张脸藏在黑暗之中,眼神冰冷的看着恭亲王,直叫刚才还想说话的恭亲王闭了嘴。
沈容看了看眼前的恭亲王,又看了看身后太子的车架。
“晚辈先行告辞。”沈容毫不留念的上了马车。
祁渊苏浙也朝恭亲王拱拱手,上了来时沈容的那辆马车。
恭亲王背手而立,看着远去的太子车架。
此时一小厮打扮的人走上前来小声在他耳语几句,恭亲王脸色一沉,原路回了宫里。
车架里的沈容还在想恭亲王刚刚那番话。
她的记忆里一直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她以为是记忆不全导致的,可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这样。
齐国候竟然去过南疆?为什么要去南疆?沈容不解。
齐国候一个世袭侯爵,既不入仕又无要职,为何要往南疆那个地方跑?
而原书里对南疆这个地方也并没提过。
以沈容自己的经验来看,但凡提到南疆就没什么好事。
南疆有什么?
蛊和巫术。
她不觉得她爹齐国候在那个鬼地方失踪了能是什么好事。
沈容从上了马车开始就坐在那儿想事儿一言不发,秦顾知道她还是被恭亲王的话影响到了。
恭亲王。
秦顾眼神暗了暗。
“有事就问我,别憋在心里一个人胡思乱想。”秦顾出声道。
沈容这才想到秦顾也在马车上,她不免又想起之前两人的事儿,脸色骤然泛起了红晕。
她低头不敢看秦顾眼睛,若无其事道,“没什么事儿,只是提到我父亲难免有些在意。”
秦顾听她这话不免挑了挑眉,他并未说破,“你父亲的事不是他所说那般,不用在意。”
沈容又接着话头往下说,“不知我父亲看我如今再不作诗策论,可会难过?我母亲说我父亲最喜聪明儿郎。”
秦顾嘴角带了几分笑意,知道这小骗子想问什么。
只他不接话头,开玩笑跟她打太极,“你对你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这么在意?”
“那是自然。”沈容噎了一下,又回道。
沈容觉得这话是什么话?
她当然关心了,毕竟齐国候怎么着也是她爹,和她有关。
只是更关心的是她为何封笔的事情,但太子殿下只字不提她有些着急。
秦顾笑而不语,只觉得她就是个小骗子。
“你少和恭亲王那边打交道,否则静惠郡主的事儿不小心露馅了,我也救不了你。”
这话自然是在吓唬沈容,就算这事儿真的败露了,秦顾也绝不会把沈容交出去。
沈容撇撇嘴,“知道了。”
她又不是傻子,巴巴的往那儿凑。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连太子这儿都不想凑。
秦顾见她这番表情,笑了笑,转而温声道,“过几日我沐休,你有空吗?”
“没有。”沈容想也不想答道。
秦顾不理她,“过几日,我来府上接你。”
“何事相商?”沈容装傻道。
“无事。只是过几日京中有灯会,想着带你一起去瞧瞧。”
沈容想去,但不想和太子殿下单独去。
“祁渊苏浙也去吗?”她问。
“你若想,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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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百年余“声”
京都灯会节灯火通明,一城鸣灯火,万家展星光。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一盏接着一盏的花灯连成一串又一串一片又一片的星星灯火。
街头两道皆是打扮的精致的姑娘和俊俏的儿郎,两边的小贩皆是手拿腕玲,来往叫卖中声声清脆。街头上从接头到街尾系了细细的绳子,百姓们自发地将花伞寄在上头,灯光投映下,浮光掠影般繁华。
沈容第一次见这样的灯会一时之间立在那处不知往哪儿瞧。
她不知书中这个朝代是接近哪一朝,只觉这样的繁华应当只有华夏盛唐时期才有的景况。
她心中澎湃,不知如何表达,眼睛晶亮亮的盯着各处,恨不得走一步看三步。
秦顾今日特地穿了一身红金色描边的玄色衣袍,腰间系的是仙鹤祥云玉带,只平日爱戴的玉佩今日却不见踪影。他嘴角带笑,眼眸中蕴了温柔,倒映着前头那个窜来窜去的人儿。
祁渊和苏浙跟在后头看着沈容像小孩子第一次上街一般兴奋,对视了一眼,摇头笑了起来。
沈容手里已经拿了许多东西,她逛到一个商贩处,见这商贩手里拿了许多腕玲,眨了眨眼睛。
“小哥,你们为何每人手里都拿这么些腕玲?”她好奇问道。
商贩小哥一听笑了起来,“小郎君许是刚成年吧?可是第一次来逛?不如拿一串腕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