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你是喜欢我吧?”钟虞去戳他手臂,指尖下的触感结实有力,“他们都说我们在谈恋爱。”
“是他们猜测,还是你说的?”
她唇角笑意僵了僵,“……啊?当然不可能是我说的!”
谢斯珩目视前方,眼底暮霭沉沉。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你都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他从善如流道。
“问我喜不喜欢你,或者有多喜欢你啊。”
“说了就不能反悔,”他没有转头看她,侧脸被车窗外光影掠过时像毫无生气,“即便这样,你也想回答?”
钟虞有点不解。
不能反悔?这有什么好反悔的?
“当然不反悔。”
车行驶过路边一块巨大的led屏幕,亮光投泻下来,一刹那照亮他脸上满足且诡异的笑意。
……
车在两层的独栋建筑前停下。
“那……我回去啦?”
谢斯珩按了按眉心,往后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闻言转过头看她,似笑非笑,“回去吧。”
钟虞暗地里撇了撇嘴,还以为今晚气氛这么好能有什么大进展,没想到谢斯珩居然君子得像是不解风情。
等人下了车,谢斯珩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女慢慢走到别墅门前,低头从衣袋里翻找钥匙。他没再多留,转弯重新驶上大路。
刚开了几百米,手机就忽然震动起来。他分神瞥一眼来电,那一串号码格外眼熟。
谢斯珩将车停在路边后才接听,“怎么了?”
“谢医生,”少女的声音可怜兮兮地钻进他耳中,“家里没人,我忘记带钥匙了。”
“所以?”他意味不明地轻笑。
“所以你能不能暂时收留我呀?不然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暂时……
这种事一旦开始,又怎么可能只是暂时呢。
谢斯珩问她,“你确定?”
那头的少女似乎只以为他在用这三个字作为对她最后的警钟:如果真的跟他走,那么今夜发生什么或许可想而知。
但谢斯珩知道,这并不是他全部的暗示与警告。只不过,自作聪明的小狐狸自以为有把握地要跳进陷阱,就不能怪猎人伸出捕她的手和那个铁笼。
“确定确定!”
“好,那我回来接你。”
他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冷冰冰地笑起来。
——我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的,现在是你要自投罗网。
第25章 品尝
“谢医生, 我还以为你会住在医院附近呢。”
“医院附近我也有房子, 不过平时很少住。”谢斯珩单手搭在打开的电梯门一侧护着,让身后的少女先进去。
钟虞笑了笑走进电梯。
高大的男人紧跟着走进来, 门缓缓闭合, 隔绝最后一丝走廊上的光亮。
她看着他按下楼层,问:“医院附近也有房子?是在哪里?”
“就在我准备带你去看的地方。”
“所以, 说合适可以租给我的那套房子, 该不会就是你自己的吧?”
“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是吗。”
钟虞一怔,谢斯珩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没了镜片遮挡, 他背着光, 那双眼又黑又沉,看不清里面有没有笑意。
她一点点露出笑来,眨了眨眼, “被你发现啦。”
“是啊,”他意味深长道,“被我发现了。”
……
谢斯珩这一处的公寓面积很大, 家具设计都格外简单,色调也是黑白灰三色,因此显得有些冷清。
“家里没有女士拖鞋,先穿这个吧。”他拿出一双放在她脚下,“是新的。”
事实是除了他自己的,这个家里从不留下旧的日用品。
钟虞脱了鞋穿进去, 鞋底很柔软也很暖和,她低头打量一眼就去看谢斯珩,后者却一直盯着她的脚。
“怎么了吗?”
他抬头,起身,“没什么。”
她的脚格外的小,穿着白色棉袜秀秀气气的,被吞没在那双大得过头的拖鞋里,就像被怪物的嘴吞了下去。
他忍着心里扭曲的兴奋,微微一笑,“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你可以洗个澡先将就穿。”
穿他的衣服……钟虞忍着得逞的笑,点点头,“好,多谢你啦,谢医生。”
“不客气。不是我,你的裙子也不会被弄脏。”说完谢斯珩转身去了房间。
钟虞慢吞吞地在客厅里踱步转了转。宽阔的空间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有矮柜上放着一个相框和一个轻巧的香薰机。
她拄着拐杖走到矮柜前,弯腰仔细端详起那张照片来。
很容易就能看出这是一家三口的合影: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眼镜,无论是从长相、气质还是衣着来看,现在的谢斯珩都和他很像。他身边是穿着套装的端庄妻子,几岁的小男孩站在两人身前。
少年五官隐约可见未来英俊的影子,脸上的笑带着点暖意。不过倒是跟现在、还有他照片里的父亲的样子截然不同。
钟虞看得太专注,没留心大衣厚厚的衣摆扫过了一旁的香薰机。
“砰!”
谢斯珩闻声拿着手里的衣物快步走出去,只见香薰机盖子被摔开,里面的精油和矿泉水溅落在四周。
“抱歉,我不小心的——”
“有没有伤到?”
钟虞眨了眨眼,摇头,“没有。”
男人走过来蹲下收拾,顺便看一眼她衣摆,“精油溅在大衣上了。”
“啊?那能不能洗掉?”
“可以用酒精。纯植物精油沾在衣物上可以被酒精溶解。”
精油、酒精、溶解,有什么东西忽然在钟虞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不等她细想,脑海里又什么都不剩了。
直到谢斯珩从浴室拿出酒精帮她处理污渍,精油的植物淡香和酒精的刺鼻味道一齐涌上来——
钟虞想到江书铃常用的那瓶玫瑰精油,她常常跟讨好她的那些女生吹嘘纯植物的精油多么多么好,再加上赵阿姨拿到舞鞋时上面浓重的酒精味……
她心里忽然有了个联想与猜测。
“在想什么?”
钟虞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完一低头,就看见谢斯珩去捡碎片时手一顿,翻转过来后手指上果然有一道血痕。
“划伤了?”她忙去握他手腕,“有消毒酒精吗?”
“别紧张,我自己就是医生。”男人嗓音平淡,“只是一点小伤。”
“谁规定医生就不能被别人治疗、不能被别人照顾?”
谢斯珩盯着面前的人,目光变得有些异样。片刻后,他舒缓了神色微微一笑,“医药箱在你身后的抽屉里。”
钟虞转身把东西拿出来后“指使”谢斯珩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她坐在一旁,小心地给他的伤口消毒。
“谢医生,那张合影是你和你父母的吗?”她低着头随口问。
“嗯。”
“你现在的样子,看着跟你父亲好像啊。”
谢斯珩面无表情,“像?”
“是啊,”钟虞撕出一条创口贴,笑了笑,“是不是男孩子都渴望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所以会有意识地模仿?”
男人的手猛地抽了回去,钟虞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不太习惯别人给我处理伤口。”
“等你被我照顾多了就习惯了。”她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接着又埋着头专心手上的动作,因此完全没有察觉面前男人的目光是如何的贪婪。
他仔细端详她,回想眼前少女对自己的吸引,以及她说过的那些话。
谢斯珩觉得这是上天为他量身打造的猎物。
他会好好享用,也会好好珍惜。
谢斯珩盯着她微微一笑,等处理好之后收回手随意看一眼伤口,笑着将手边的衣物递过去,“衣服等会再接着处理,我先带你去浴室。”
钟虞接过,点了点头。
说实话,她还以为一进门能有什么干.柴.烈.火的进展,结果谢斯珩竟然就老老实实给她拿鞋拿衣服,包扎伤口也只跟温情沾了边。
现在说带她去浴室,就真的只是带路而已。
是真的君子,还是太能忍了?
那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浴室里平静地响起了水声,淅淅沥沥的,半小时后又停下。只是这次没能持续太久的平静。
重物落地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接着是可怜委屈的三个字:“谢医生。”
他弯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面色平静隐隐带着笑,开口时嗓音里却含着担忧,“怎么了?摔倒了吗?”
“我没站稳,就……”
“能不能站起来?”
“我右脚不敢用力。”
那就是站不起来了。
“我去拿备用钥匙。”
刚转过身,他就听见浴室里的人瓮声瓮气道:“我没锁门。”
谢斯珩目光沉了沉。在一个成年男性家里借用浴室洗澡,却连门也不锁……真是比他想的更加大胆。
钟虞坐在地上,等了几秒钟,门把手动了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谢医生。”她立刻软着声调叫他。
几乎在一瞬间,钟虞就察觉到了男人目光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