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酒岁撇撇嘴。
“懂不懂礼貌?”男人在她身后淡淡地问。
这幼儿园家长接下班的台词他一点不觉得别扭。
话语刚落, 就见面前的漂亮女人翻了个性感的白眼:“废话,我技术那么好,怎么可能晕色增生, 排异的话是你自己的问题。”
“大、大姐……”
“?”
“小姑娘,”下下签大哥“咕嘟”一声吞咽下一口唾液,“你怎么就换了一身打扮啊……这,我我差点没认出来!”
“因为上一轮成绩不太好, 而我想红想疯了,”徐酒岁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不能把这当做是比赛台,我就把这当做是T台,一样的。”
“……”
“开玩笑的。”
“不好笑。”下下签大哥颤颤悠悠地躺下去,看着身穿黑裙的刺青师俯身来看他的恢复情况,眼睛有点儿不知道往哪放,“嗳,你有男朋友了吗?”
话语刚落,就听见她轻飘飘地嗤笑一声。
那笑声哟,如同一根羽毛,扫在人的心上,痒痒。
【……………………实不相瞒,我讨厌乔欣好久了,一直觉得她婊里婊气的,看见她被搞我好开心。】
虽然这些人立刻就被乔欣的“欣光团”怼得人仰马翻——
【没素质。】
【没良心!】
【这发言我都醉了,受害者有罪论?你们都是嫉妒吧?要什么前因后果打人就是不对!】
【乔欣与世无争的一个学霸姑娘用得着和你们这些半路冒出来的野鸡一把见识!】
【我知道这人,徐酒岁,是个刺青师,没爹没妈的孤儿东西,啧啧,乔欣就不该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社交。】
【我的妈!徐酒岁!我同学的姐姐!】
徐酒岁:“……”
徐酒岁看到这,几乎怀疑乔欣骂人的话都是和她的粉丝学的,不然怎么一模一样呢?
“不要做这种无聊的假设。”
“我就是想知道嘛!”
“……”
薄一昭认真的陷入了沉默,从后侧方她看不见的方向看着她的脸,怎么看都还像是有婴儿肥的小姑娘。
于是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设定。
“像犯罪,下不去嘴。”
“……”
徐酒岁蔫吧了,心中的小人把欲拒还迎,想要脱掉的马甲又默默穿了回去。
果然不单是年龄的问题。
要想办法接近这个男人,在他的视线疯狂刷存在感,刷到他习惯自己的存在……
第45章 找茬
跟许绍洋打完电话, 徐酒岁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 她整个人被汗湿得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床都浸湿了。
外面下着雨,天灰蒙蒙的。
把汗水弄脏的床单拽下来换的时候, 徐酒岁为自己的恐惧感到懊恼——
她已经离开近海市很久了, 久到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回归了正轨且风平浪静,但是这种所谓的“风平浪静”, 现在却轻易被一通电话打翻。
她害怕许绍洋,那人于她来说, 有教导之恩, 亦是毒蛇。
他的冷笑和慵懒的说话腔调是她噩梦里的主旋律, 然而这他妈都什么年代了,法治社会……
她却还是如同怕一个魔鬼似的害怕着一个人。
徐酒岁浑浑噩噩地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在卧室里又坐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头发都快自然半干了,她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阵寒冷——
生理上的那种, 她抬起手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肩膀,手心触碰到一片冰凉,她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裙子下摆乱了。
心也乱糟糟地成了一团。
但是奇怪的这并不难受,她喜欢这样亲近地贴着他,皮肤最大面积地贴合在一起,哪怕隔着西装布料也并没有关系——
这样的亲近实在叫人心安,在他的吻终于从她耳尖挪开,正想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他忽然听见身下的人发出了均匀而安心的微鼾声。
薄一昭:“……”
收回前面“他总会在她身边”这种承诺。
他还是有可能短命的。
抬手摸了把她的脸,干的,好歹没有再摸到一手湿漉漉的眼泪……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撑着身体慢慢滑倒在她身上。
抱着熟睡的小姑娘在沙发上挤了一会儿,他这才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第9章:
薄一昭:“底下更好看,可惜诈骗犯没资格看。”
他说的一本正经。
徐酒岁猝不及防,被他一jio油门甩上秋名山顶,山顶风景甚好,只是风有点阴嗖嗖的凉。
徐酒岁真诚发问:“………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男人认真想了想,答:“没多少。”
徐酒岁:“……”
没多少?
也就多到明天早上起来你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可能会去自杀,搞不好还要拉着目击证人比如我我陪你一起死?
懂了,懂了。
以及子弹内裤很好看,建议多买几条——
那目光凉嗖嗖的, 徐酒岁她下意识地拉扯了下大衣衣领,系紧了大衣的系带。
走在她身边, 揽着她肩膀的男人似乎是看见了她的动作, 嗤笑一声, 微敛下睫毛,没说话。
徐酒岁却觉得凉气都顺着脚板心往上窜,鸡皮疙瘩冒出来一大片, 连带着跟着男人往外面走的步伐都迟疑了——她有些僵硬地,下意识回头往后看了看身后的小船, 后者也正看着她。
见徐酒岁回头,小船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地方,然后手成手刀状, 脖子一歪,手刀在脖子上一划——
嘴巴一张发出无声的“呃啊”配音,她舌头伸了出来。
徐酒岁:“………………………………”
徐酒岁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薄一昭不是千里迢迢做十几个小时飞机来看她比赛的,这尼玛是来要她狗命的啊啊啊啊啊?!!!
救命!
整个人猛地一个急刹车, 徐酒岁伸出手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袖,咬咬下唇:“老师,等等,现在能走吗,我怕一会儿还有什么宣布的事项……”
哪怕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平静。
徐酒岁被他说得畏缩了下,目光闪烁,那“白眼狼”三个字刺得她刚刚还有一些血色的面色瞬间泛白。
她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那双乌黑的眼中仿佛有无辜的水光,有些无助又慌张的样子——
这让许绍洋想起了她画《墨意山海之烛九阴》的前一天晚上,他对她说,如果画不好这个设计稿,那从今往后她便只是千鸟堂的素描老师。
当时她大概也是这么看着他。
而许绍洋这样的人,铁石心肠,却恍惚地觉得,那就是他心动的瞬间。
“洋哥。”
薄一昭还算温和地叫了他一声。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看了他这阿弟一眼,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提醒——
只是提醒,并不是警告。
【岁岁平安:我认真的。】
【年年有鱼:他做什么了?】
【岁岁平安:喂我吃巧克力。】
【年年有鱼:……】
【年年有鱼:喂你吃个巧克力就叫调戏,你刚给人喂了整整一饭盒的面, 照你的标准老师得去报警了?】
…………………………可是他的手指也伸进来了!
…………………………我还舔到了!
这话徐酒岁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跟徐井年讨论, 她委屈地冲着手机屏幕噘嘴,手机一揣, 加快步伐回家去了。
……
晚上坐在纹身工作室里,高三毕业七年的徐酒岁捧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认认真真地做了三套试卷的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 做到最后自己都来了点味道, 真得有种回到少女时光的感觉。
“岁岁, 你和师父——”
徐酒岁做了个打住的姿势。
“已经结束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从此无冤无仇,许绍洋永远都会是九千岁的师父,但是也仅此而已。”
“……”
小船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很想告诉徐酒岁,昨晚师父回来后似乎因为某件事伤情到失眠,到现在都不曾合眼。
但是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并不知道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知道若徐酒岁没办法接受和许绍洋和好的话, 那眼下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古代合离书写得好: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小船向来是善解人意的那个,所以笑了笑,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咽下去,拿出手机:“你知道吗,乔欣的事件反转后,现在网上为你打抱不平的人到处都是,乔欣安静如鸡,我听说她准备回到美国避难——而你现在有了一个后援团。”
徐酒岁接过手机看了眼。
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818出来她曾经是个叫“九千岁”小有名气的刺青师,连带着她早就不太用的微博也涨了一两万的粉,那微博上放了些早年的设计图和刚学纹身时候的作品记录……初学者的图能有多好看啊,还一堆人在下面吹彩虹屁。
当时趴在窗边看着掉下去的李倩,他脑子一片空白,因为不小心脑补了如果掉下去的人是那个小姑娘……当时他没办法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因为他手抖得不像话,他被自己的想象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