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睡前,他加了她的微信,陪她闲聊几句,其中有意无意的关心……
她可能病死也不可能打电话给薄一昭。
徐酒岁看着薄一昭拿了纸巾去擦工具箱上的落灰,目光闪闪发亮。
被她的灼热目光盯得浑身难受,低头做事的男人突然抬起头,锋利的目光仿佛洞悉一切平静地看着她,她被吓了一跳……
“要是结婚了,刚才那些已经构成离婚的契机,”他拍拍她的脸,“徐酒岁,你这是犯罪。”
此时她放松地躺在刺青椅上,柔软的短发散开,一点没有被他的话威胁到,亮晶晶的眼笑得弯成月牙,伸直了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
男人靠过去,她亲亲吻他的脸侧,稀碎的吻一路落到他耳朵下面。
“气什么呀,我这不是怕你躲么?”
柔软的哄劝中,他感觉到一个湿软的触感扫过他的耳廓,又痒又疼。
猛地一僵,像是一瞬间温度从耳廓那处扩散开来,奔腾汇聚于小腹……扶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仿佛是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低头惩罚似的咬住她的鼻尖,灼热的鼻息尽数喷洒在她粉嫩的面颊上,凶神恶煞地板着脸凶她:“舌头别乱碰,剪了你的。”
“你剪,你剪。”
她不知悔改地笑了笑,用刚摸过仪器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耳朵——医用钢钉没有款式可言,就像一根银针固定在那里,伴随着她指尖的拨撩,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让男人严肃的侧脸平添一股禁欲的性感味道。
那人照样操作了,他又问:“没留底吧?”
那负责人笑了笑, 这种玩意有什么好留底的——
自家KTV今天算是火了他知道,估计不一会儿就很多粉丝什么的上门要求查监控……
但是这种肯定不会给看的。
还是当事人聪明,带着人来, 而且是哪个他都得罪不起的人。
确认监控被删得干干净净,他们在外面见了谢永强——
手机主板是烧了,但是谢永强知道薄一昭要的是什么,所以他给了男人一个百度云账号密码, 他把视频上传了。
薄一昭用看到这人智商高光点的眼神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在进入百度云看见一大堆日本动作片时,那赞赏的目光瞬间消失了。
“其他的算送的。”谢永强一边数钱一边大方道,“这号送你了。”
徐酒岁凑过来要看:“什么其他的?”
“昨晚你徒弟跟我说要把那个纹身往我身上扎,我觉得太过离经叛道就没同意,她就说先扎个耳洞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接受。”薄一昭道,“我觉得她可能是嫌我太老。”
许绍洋闻言一愣,随后又冷哼一声:“确实老,三十二岁了,扎什么耳洞。”
这是薄一昭打从迈入千鸟堂的门,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赞同他这位阿哥的发言,并且由衷希望一会儿他能在徐酒岁面前再说一遍。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徐酒岁踏入千鸟堂。
这时候,薄一昭和许绍洋已经过了刚开始的嚣张跋扈阶段,毕竟大家都是见好就收的人……所以眼下两人一人坐在那喝茶看书,另外一人抽烟发呆,场面相当和谐。
徐酒岁走过去,看了眼许绍洋:“薄老师说,昨天的设计图,是我赢了。”
“他是你男朋友,当然是你赢,”许绍洋笑了笑,无所谓地说,“joker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他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赢得光明正大,机械臂谁不会画,动了一点点脑子吗!”徐酒岁跺了跺脚,“你怎么都说话不算话?”
“因为我向来说话不算数——你让他把图纹好,我就把设计图还给你,或者你现在就报名刺青比赛海选……二选一,岁岁,不要说师父对你不够宽容。”
徐酒岁闻言,再也懒得搭理许绍洋,转向薄一昭。
徐酒岁感觉到他语气的微妙变化——有些生硬的那种。
她没揭穿,也不恼。
毕竟有事儿不对劲才会变语气,问心无愧的话,反而不必多此一举……
黑暗之中勾勾唇,她低着头“哦哦”了两声,低声说:“没事。”
拽着男人袖子的两只小爪子还没松开,隔着薄薄的衬衫,他也可以感觉到她手掌心的温度有些过高。
……而事实上是,徐酒岁整个人的温度都“有些过高”。
“自己站稳。”他低声提示。
徐酒岁见好就收地松开手,十指无助地在空气中抓了下,这下子两个人是彻底分开了,气息也不再乱七八糟地缠绕在一起。
她保持低头,往上走了两个台阶,又停下来,侧了侧身,像是自言自语地轻轻哼了声地与身后的男人说:“不许笑话我。”
黑暗里,男人翘了翘唇角。
忍个屁啊,什么都能硬扛还要医生做什么?
看男人的指尖落在锁骨附近,她急了,忍不住伸手抓他:“别挠了。”
这时候红灯结束了,感觉到覆盖在手背上那温暖又软得触感,薄一昭额角跳了跳,用另只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开你的车。”
徐酒岁启动了车。
却直接靠边停在路边。
薄一昭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要干嘛,是不是存心想折腾死他算了,没等他问,就听见驾驶座那边“咔嚓”一声解开安全带的声音,她整个人撑着两个座位之间的位置俯身凑过来:“实在痒得难受,我给你吹下?”
男人抬起头,就看见她半个身子往自己这边倾斜,投下的阴影将他笼罩在了自己与身后靠椅之间。
那淡如褪色蔷薇的唇瓣近在咫尺,她凑过来,眉头微蹙,无比严肃的样子……柔软的指尖挑开他的衣领,垂着眼认真地找到他脖子上最红的那片,轻轻吹了几下。
距离不算太近,吹出来的凉风扫过脖间,脖子上又疼又痒确实减弱了一些……
她大概是涂了薄荷味的唇膏,气息之间也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是乔欣早八百万年前就是了,你别老把她和我凑一起,怪尴尬的,人家现在不大不小的公众人物,被我耽误了多不好?”他冠冕堂皇地撇清关系。
“你身边还能有别的女人?”薄母想了想,一下子就想到了,“唷,你那邻居……啧啧,儿子,回国那么久都没好好关心你,新邻居漂亮吗?多大了?哪个单位工作?家里几口人?父母有养老保险呢?”
“……”薄一昭不承认,“问一下而已,你干嘛?”
“我才想问你,无缘无故你能想着问我这个?”
“万一我千辛万苦找了个,你把人家私底下约到咖啡厅,掏出来一张卡,问人家给几百万才愿意离开你儿子——”
说到后面越来越不正经。
薄母笑着拍了下儿子结实的手臂:“说什么疯话,咱家哪来的几百万给人家!”
“我这不是假设么?”
“你这什么破假设?”
“就假设啊,家里蹲待业女青年也成么?”
而薄一昭眼里“真正的麻烦精”徐酒岁,还坚强地苟着——
因为她,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在薄一昭的视线范围内,连徐井年的饭都不送了,可怜少年天天吃面包。
对于这一点,就连薄一昭都不得不觉得自己十分佩服她——
以前不想见她的时候,走大街上恨不得都能看见她掀开井盖突然冒出个脑袋笑着冲他叫“老师”……
现在想抓着她好好的“谈一谈”,这小姑娘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安静如鸡到薄一昭怀疑她是不是搬了家。
只好等下了晚自习,抓住徐井年,思考了一下决定放弃措辞直接问:“你姐最近很忙?”
其实是想问她是不是还活着。
徐井年有些惊讶都看了自己的老师一眼,认真想了想最近徐酒岁干了什么——做饭,店里扎人,画设计图草稿,得罪客户——显然和过去毫无区别,于是他摇摇头:“没有吧?”
薄一昭“哦”了声。
徐井年顺嘴问了句:“老师找她有事?”
徐酒岁才不管他——
有种不能结婚叫“我妈不同意”,他们没妈,于是这个“妈妈”就变成了“弟弟”……仔细想想,这孩子之前一直比较推荐的优质单身男士好像是姜宵。
徐酒岁笑了:“你该不会还觉得我和姜宵比较配一脸吧?毕竟人家姜哥,开酒吧多赚钱啊,又高又帅还有男子汉气概,退伍兵身上那个肌肉噢好歹还能摸个十年八年,给他扎纹身的时候我就摸过手感一流……”
徐井年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结结巴巴地说:“这可都是你说的啊?”
徐酒岁刚想说”你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一抬眼看见她弟眼里闪烁的惊慌,有点懵逼:大家坐下来比拼说骚话而已,你慌什么慌?
然后不小心就想到了上午买钻戒前的一幕——口不择言使她的三十五万HW差点变成了三千五百块新凤祥。
徐酒岁转过身,发现薄一昭端着个碗站在厨房门口,与她对视上的瞬间,抬了抬手:“漏拿了一个。”
男人说着走进来,很有气势地站在完全石化的徐酒岁身后,一只手充满警告地压在她的肩上,弯下腰,将那只碗放进洗碗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