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是虎狼,一旦嗅到身边有危险,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小河从外面走廊下过来,怀里抱着一叠包袱,里面是日常用品。因着高兴,走路也快了几步,可一来就看到老爷这踌躇不得志的样子,他狐疑,这老爷难道是害羞了?他的加把火儿。
走上前去,没大没小的和肖沣百说话,“老爷,这男人就得主动一点。”
肖沣百白他一眼,小不点还没长开个就瞎指挥,“你懂个屁!”
这几日,他的主动还少吗?
这和夫人没拉近距离,反而有点越推越远,难道是他太急躁了?
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道理。要不还是撤走算了,夫人没准还在气头上呢!
正想着要走,里面的人已经叫了,“是小河吗?”
小河抱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应声道,“是的,夫人,我来给老爷送换洗衣服。”
屋内的裴玉欢看准这时机,快速的脱掉身上剩余的衣物,一滑溜的钻到木桶里,木桶内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她钻进去刚好淹没过她的身体,露出脖子和脑袋来。
原身的右肩膀上有一处花印,自打出生就有的,她知晓肖沣百是为了验明她的身份,所以刻意吩咐枝枝备这洗澡水。
这肖沣百一看她这胎记,也不会再执着于她到底是不是秦子艾了?
总能放下疑心。
这么一打算是好,她笃定肖沣百是对秦子艾没意思,却不知门外的人对她已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算盘算的再好,也没用。
“小河,你将衣物拿给老爷,让他一个人进来!”
“啊?”同时惊讶的是肖沣百和小河,。
河不敢越主指使老爷做事情,大眼巴巴地求指点。
肖沣百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难道这是通过了夫人的应允,要重归于好了吗?
求之不得的肖沣百一把抱起小河身上的衣物,示意他快走,小河脚下跟抹油似的溜。
这家伙,老爷眼中满满的欲望……都快把他给弄化了。
他虽未张开,也是男人,懂得老爷的饥渴。
小河一走,肖沣百半夹着包袱,推门而入。
门开了,他正要进去,里面的人柔声唤道,“沣郎,门关上!”
他十分听话的关了门,然后理了理衣服,迈开步子往内屋走,紧张的手将衣服又抱在胸前。
内屋门帘半敞开,裴玉欢的长发散落,露出雪白的肩膀,花印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17章 鸳鸯浴(补上)
厢房内,一抹雪肌玉背,香肩上伴有水雾环绕,比仙境更缥缈。
嗅觉里满是清香扑鼻,这画面真美,真实美如画作。
窗户扣得严严实实,窗纸上倒映着灯影,灯下人影拉的很长,肖沣百挑开帘子目睹这一切,他的身体和心都受到莫大的撞击一般,原本隔阂在心中的山,瞬间倒塌。
他先前竟然怀疑起自己的结发妻子,多么可笑。
那右肩上的印记真真切切。
那人在洒满花瓣的木桶里,不曾回头。
他觉得不妥,想转头走了,却被裴玉欢叫住:“沣郎不是要回屋吗?怎么不坐下?”
说实在的,此刻裴玉欢紧张的要命,她这一赌,赌的就是肖沣百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也赌这秦子艾在肖沣百的心中不大重要。
夫妻十年,他们有过几次亲肌相融,却还是在秦子艾的软磨硬泡下完成的,那些委曲求全的画面,裴玉欢这个外人都替秦子艾心寒。
这无情就是无情,何必演绎真情呢?
肖沣百没有回头,径直的走了出去,在外屋喊道,“夫人既有事商量,我在外面等即可,现在进去不方便。”
桶内的人,纤纤玉指轻轻拨动水珠,滴落在自己的肌肤之上,这回她赌赢了,肖沣百的确乃正人君子。
而屋外的肖沣百早就心跳如麻,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他来这里的目的,全都抛之脑后,他本就不该怀疑自己的夫人。
原本肖沣百以为自己的夫人另有其人,他也在精神上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想法,他觉得可耻,他也不想就这么背叛娘子,可他又控制不住。
这几日回府,打从见了夫人几面之后,他就止不住的脑子里总是冒出她的脸,她的笑,她的冷漠,她的淡然,他活这么大的年纪,还很少满脑子都是一个人。
而且还是结发妻子?已经相处了十年之久的女人。
今日在书房的内院里,他握着她的手替她拉弓引箭,听着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合拍,别提有多么紧张。
甚至是想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地老天荒,那时候这念头一出,就被怀中的人一肘子打回现实。
都老夫老妻了,他发现自己突然对她有了不一样的,似乎是爱的东西。
可前不久,在听到夫人小产甚至大病数日的时候,他还是不冷不热的想着秦子艾不过是在骗他,他没必要去当真。
的确,秦子艾扮演假滑胎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正因着生气,也不曾回京探望,他那时只想若是没了秦子艾他还不是能过的更好,带着俩孩子过日子,也不曾有过别的想法。
如今这是怎么了?
已经确认了秦子艾就是秦子艾,是她的结发妻子,他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胸口上一口气闷着,好像是失望,好像又是别的宽慰什么的,他感觉苦辣酸甜都有,是他无法形容出来的感觉。
他也不明白自己此刻要些什么?
安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傻傻的发呆,直到枝枝领着两个丫头提热水进来,丫头们进内屋伺候也没顾着行礼。
枝枝走过去,看他一动不动的,脸上还极其沉重,她小声问道,“老爷,夫人在里面沐浴,您要不要一起?”
这个提议,实在是只有枝枝才敢说。
她脸不红心不跳,却不想肖沣百脸一下子红了,在她的面前,她尴尬的忙抽自己嘴巴,“都怪奴才多嘴,老爷莫要见怪!”
肖沣百半天没说话,看枝枝也是好心,他摆摆手,“无事,我在这里等夫人便可!”
枝枝讪讪地走开,这…这夫妻洗个鸳鸯浴没啥吧?
里屋的丫头们正想询问是否还要加水,裴玉欢就已经站了起来,背影光洁,长发粘在身上,这生了两个孩子的身材还是如此这般玲珑有致,也只有保养的好才这样。
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必再洗下去了,她向来不喜欢在木桶里洗澡。
上一世,曾发生了甚多让她不堪回首的腌臜事。
曾是肖千冷的结发妻,入府三年从未有过真正的欢愉,哪怕片刻也没有。可她还是屈辱的认准了肖千冷,即使他禽兽不如,初次是在水中将她的身子要了。
那般粗鲁蛮横,毫无章法可言。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旧事,是上辈子的事情,她却记得深深切切,不想去想却也不敢忘。
如果不是有必要让肖沣百看清原身的印记,她是不会再这般在桶内沐浴的。
裴玉欢永远忘记不掉新婚夜当天她被丫头们强行脱去鲜红的喜服,领她到满是花瓣的木桶边,让她进去。
掌事的丫鬟冷漠不多说话,她身边的陪嫁丫鬟也被领走了。
她一开始只当是肖府的规矩也听话,褪去衣物不剩所有的在木桶里泡下,泡了许久,水慢慢变了冷,丫头们仍然不让她出来,她几乎冻得肌肤发白,好在正值秋季,她还能承受温度。
后来丫头们换过水,她以为便可以起身了,不想穿着红色喜服的肖千冷进来了,他嘴里满是酒气,像是喝的极多,他一把抓起旁边的丫头,口中嚷嚷着,“滚!”
裴玉欢见过很多次自家爹爹裴文峰也是这么长期性的喝酒,然后发脾气。
她端坐在桶内,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他高大的身躯,一张脸明朗俊俏,即使是冷漠的神情看她,也在那一眼之中看到了千万年。
这是和他拜过堂成过亲的人,也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如意郎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此时的肖千冷比她大上个八岁,她也听了娘亲的话,义不容辞的嫁到了肖家。
才不过十五岁的裴玉欢,正以为自己嫁的的是好相貌的如意郎君,却不想就这第一眼之后,是噩梦的开始。
她等着肖千冷开口叫她娘子,他才好叫他相公。
却不想他似乎不大高兴,“你怎么还在这里?”
裴玉欢才明白这水是为他准备的,丫头们没告诉她,也没给她穿衣。
她缓慢的站起来,肖千冷却已经走到她身边。
他半弯着腰,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她的湿头发上轻柔的抚摸着。
她这会儿才觉得紧张,早上涂上的胭脂水粉,是不是全都洗去了?她此刻好不好看?
而后肖千冷又毫无温柔的一手将她的下巴挑起,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他一双眼漆黑如墨,半眯着将她细细看着。
近距离的肖千冷当真是个绝美的人,鼻梁高挺像锋,他嘴角忽然落下,神情突然变的凌厉,短短的四个字,既冰冷又冷漠,“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