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还是先看看小兔崽子是什么情况吧。
感觉身体还有些瘫软,薛慕仪将手伸了出去,栀禾立刻将她扶了起来,便听到薛慕仪轻声呵斥道:“栀禾,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栀禾立即噤声,只是望着薛慕仪苍白的侧脸,她心底顿时有些心疼。谁人不知,稚玉公主是胤朝的明珠,可现在,明珠蒙尘,被困在风波诡谲的朝堂之上,毫无自由,还随时都有殒命的风险。
毕竟,公主身边的,可是一头喜怒无常、凶狠残暴豺狼,心底叹了口气,栀禾又问,“陛下,您的身子可有什么大碍?”
薛慕仪摇了摇头,栀禾牵着她来到梳妆台前打扮,铜镜中倒映出少女的容颜,饱满流畅的鹅蛋脸,远山眉下一双剪水秋瞳,似喜似嗔。
菱形唇,唇色极艳,丝毫不需要胭脂点缀,也依旧活色生香。
这是一张极为出挑的脸,用雪肤花貌来形容也不为过。不过,薛慕仪心底纳闷,这样一张脸,怎么打扮都不像男的啊,原主是怎么骗过朝堂上下的?
栀禾技法娴熟地为她画眉,螺子黛晕得极浓,涂抹勾画,不一会儿,远山眉就成了凌厉的剑眉,然后栀禾又用黄粉为薛慕仪修饰脸型。
很快,镜前就呈现出一张俊俏的少年脸,薛慕仪心底称奇,栀禾化妆的技术真高超!
栀禾取过一旁的龙袍,伺候着薛慕仪穿上,系腰带的时候,她心酸道:“陛下,您瘦了好多。”薛慕仪“嗯”了一声,安慰道:“没事的。”
不过,她一来原主就被反派下了毒,时机好像有点不太妙。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毒,好像是类似于情蛊的东西,是反派为了控制女主而下的。
栀禾又取过特制的靴子要为薛慕仪穿上,原主骨子弱,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薛慕仪只好像个任栀禾摆布的木偶,正发着呆,明黄的纱帐忽然被吹开,光透了进来,一道修长的影子从纱帐那边投了过来。
“你先退下吧。”
清冷的一道声音,薛慕仪立刻回过神来,心口不自觉狂跳,小兔崽子。
栀禾手指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轻声唤了句,“陛下。”身体也不自觉颤栗,薛慕仪立刻反应过来,栀禾其实很怕贺朝羽,她对着栀禾道:“栀禾,你出去吧。”
栀禾担忧地忘了薛慕仪一眼,“是。”这才,缓缓退出紫宸殿,不敢抬眼往纱帐那边一瞥。
天青色的曳撒微动,贺朝羽缓缓走了进来,薛慕仪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很快看到一张年轻的脸,从稀薄的晨光中透了出来。
白皙如玉的下颌,殷红的唇,俊挺的鼻梁,黑鸦鸦的长睫下压着一对漆黑又冰冷的眼珠,凌厉的眉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桀骜不驯。
她忍不住轻声唤他,“贺朝羽。”
却听到贺朝羽冷笑一声,几步就走到了薛慕仪面前,他唇角的笑意艳丽无双,却充满着恶意,她还没反应过来,贺朝羽忽然将手伸了出来,牢牢嵌住了薛慕仪的胳膊。
他粗暴地将她的衣袖推了上去,眼睛阴郁地盯着那一截纤细的胳膊,缓缓摩挲,语气阴沉,“没了。”
薛慕仪错愕地望着他,难道说,他又没有以前世界的记忆了吗?胳膊被他攥得生疼,薛慕仪忍不住嘶了一声,拼命挣开他的禁锢,“你干什么?”
下颌忽然被捏住了,她被迫抬起了头仰视着那张绝艳的脸,只见,贺朝羽漆黑的眼中是充满恶意的戏谑,殷红的唇色像一团火焰。
他缓缓道:“是姓齐的替你解的毒吗?啧啧,你那么喜欢他,我干脆把他阉了送到你宫中,日日服侍你可好?”
姓齐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是原著中的男主,齐子渊,女主能逃脱反派的控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男主的帮助。
齐子渊是一名太医,医术高超,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女主真正身份的人,他多次帮女主解毒,隐瞒身份,两人多番接触下,便暗生情愫。
想到这,薛慕仪立刻佯装不在意道:“随便你,不过,我才不要他服侍我。”她忽然大着胆子,将手环住了贺朝羽的腰,见贺朝羽没推开她,她继续道:“我不喜欢他。”
纤长的羽睫轻颤,她眼底不自觉浮现出媚色。
贺朝羽身子一僵,很快,他又捧住了她的脸,仔细望着她水盈盈的眸子,语气温柔,“陛下,那告诉我,你喜欢谁?”冰冷的气息吹在她脸上,薛慕仪忍不住颤栗起来。
死兔崽子,怎么越来越变.态了?不会真的因为不能人道而性格扭曲了吧?
她轻声道:“当然是你。”
贺朝羽轻笑起来,引得胸腔微微震动,“是吗?”薛慕仪本能觉得危险,可他怀抱中是熟悉的味道,就像夜风撞入胸口。
她忍不住抱住了他。
他用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纤细的脊骨,仿佛在丈量什么,感受到手下新鲜的颤栗,他唇边笑意越发深,“那你怎么证明?”
心底却冷笑,狡猾的小皇帝。
话音刚落,他冰冷的唇忽然递了过来,凶狠地撬开她的牙关,唇间一凉,薛慕仪感觉到他唇舌间递了什么东西过来,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唇瓣很快分开,贺朝羽在她耳边轻声诱惑道:“陛下,这是烈骨缠,会让你更爱我,只要你能咽下去,我就不会动你的心上人。”
薛慕仪迷茫地望着他,却从他眼中看到阴暗的幽光,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不再是那个乖顺的小兔崽子,他和原著的反派一样,坏得毫无底线。
见薛慕仪迟迟不肯照他的要求做,他眼底的寒意越发瘆骨,他伸出手,在她喉咙处轻轻一掐,薛慕仪被迫将药咽了下去,很快,她就看到自己的胳膊上浮现出一颗嫣红的痣。
贺朝羽这才满意地放开了她,望着她那双乌黑光亮的眸子,慵懒又随意道:“陛下,是时候上朝了。”
他的傀儡小皇帝,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艳奴。
作者有话要说: 贺好好和贺坏坏融合成了贺好坏
薛慕仪:死兔崽子越来越变态,肯定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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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
从紫宸殿出来后, 一顶明黄锦盖的龙撵早就在一旁等候多时, 见到两人,随从的太监立刻伏在地上行礼,“陛下万安, 督公千岁。”
奴才们都目不斜视, 仿佛没注意到那片天青色的曳撒飘逸地行过龙撵前。
毕竟, 他们都很清楚, 现在的小皇帝不过是督公手下的提线木偶, 提到前面充当胤朝的脸面罢了, 胤朝的权势实际掌控在谁手里,奴才们心里门儿清。
贺朝羽拉着薛慕仪上了龙撵, 漆黑的眼一直落在她手上, 仿佛氤氲着雾气,柔若无骨的手, 肌肤雪白, 和脸上的肤色完全不一样。
他不自觉将眼神移到她脖颈处, 那一小截雪色让他眼神暗了暗。
薛慕仪刚想吩咐侍卫起撵,贺朝羽旁若无人地坐了上来, 语气冰冷,“陛下,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薛慕仪这才回过头来,仔细望着他的侧脸,“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清幽的气息忽然逼近, 贺朝羽冰冷的手指点上了她的脖颈,薛慕仪被这种冷意激得不自觉后退了一些。
她实在被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弄得有些条件反射了,心里默默骂了句,死兔崽子。
绣着金龙的幡帛垂了下来,遮住了龙撵里面交叠的人影,龙撵轻轻晃动了一下,侍卫们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前行。
贺朝羽唇角勾着莫名的笑意,将她的衣领勾起些许,挡住了那一小截露出的肌肤,他的手指又顺着脖子,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指尖蹭点一点黄粉,他才道:“陛下下次应当注意些仪容,莫失了一国之君的礼仪。”看着他手上的粉末,薛慕仪咬了咬唇,没说什么。
眼睛不自觉往他脖子处偷偷睨了睨,雪白交领扣得牢牢的,上面罩着一层天青色的纱,正好遮住了喉结的位置,她心底忽然有些好奇,衣领扣得那么上做什么?
不待她多想,龙撵就穿过了偏殿来到玉阶上,上朝的庆元殿就在眼前了。
殿内,鸿胪卿一声传令唱警,“陛下到!”文武百官手执玉笏,服朱佩紫,齐齐朝着皇座,将头微垂,一副聆听训诫的恭谨姿态,唱和一般道:“陛下万岁!”
“平身。”薛慕仪的眼神缓缓扫过他们,心底叹了口气,从文武百官的姿态就可以看出,贺朝羽只手遮天到了什么地步。
这些本来都是景文帝在世时,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国之栋梁,不乏中流砥柱,敢言敢谏,充满着士大夫的气度,现在为了保命却不得不朝着一个阉奴卑躬屈膝。
薛慕仪坐到了殿前,贺朝羽站在她身边,漆黑的眼扫过底下的官员,心底冷笑,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人中有不少人肯定日夜咒骂着他乱臣贼子,可却因着他权势滔天而不敢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