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睫微颤,露出震惊的神色,极是楚楚可怜:“奴才可是侍奉太后不尽心,太后恼了?”
穆太后捏起他的下巴,她长而华丽的指甲套衬得他的肌肤更是白嫩,他的桃花眸湿漉漉地,漂亮又妩媚,分明是个男人却比女人还美,美得勾魂蚀骨。
更重要的是他像一个人,像那个她肖想已久,却始终得不到的人,后来那人同着家人,七十二口人皆是丧身在大火中。
穆太后话语像是结了冰:“你怎么就这般好看,好看得……”
连她的宝贝女儿都对他上了心。
邓生声音微颤:“奴才好看是错吗?太后若觉得错,奴才便是错了。”
穆太后低垂着睫毛瞧他,当然是错,怎么不是错了。
当年那人便是错在生了一副好皮囊,让年轻的她动了心,可他却从不肯屈从于他,所以后来她找个错处,便让人去放了把火。
那火烧得是干干净净,连那两岁的奶娃娃都没活的下来。
穆太后轻轻抚上他细腻的肌肤:“往后少去招惹公主,知道吗?”
邓生微扬着长睫毛瞧她,露出三分不解:“太后这话,奴才实在委屈得紧,奴才可从未见过公主,更别说招惹了。”
见着她神色微缓,邓生殷切地替她脱去了鞋袜,灵巧的指尖从她的脚尖轻轻往上移,声音极为销魂:“奴才的眼中只有太后一人,又怎么会去招惹公主呢。”
邓生温柔将穆太后抱上床,他跟了她四年,那方面极有造诣。
看着身下她愉悦的微闭着眼睛,他漂亮妩媚的桃花眼闪过一丝阴森森的冷意,像是匍匐在草丛中的毒蛇暗暗等待着猎物送上门。
邓生也思索了无数次,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把穆太后杀死,他就可以报仇雪恨,不再被仇恨纠缠。
可无数次杀意闪过脑中,他又觉得让穆太后这般干干净净一死百了,实在太简单了。
穆太后让他失去了最珍贵的人,他便也要拉她最重视的女儿下水,让她也尝尝痛彻心扉却又无法死去的滋味。
——
虽说涟漪将所有罪责都包揽了下来,可宫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事若无人指使,涟漪一个小小婢女又怎么敢作出这般谋划来。
穆宜萱从昏迷中醒来,知晓了此事,一切都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悔恨不已。非但未能将沈初黛拉下马,自己还被禁足了半个月,还失去了忠仆涟漪。
想到往后可能失去皇帝对自己的宠爱,她便觉得灰心不已。
规规矩矩地在承乾宫修养了小半个月,听着这段时日皇帝留宿于别宫的消息,穆宜萱心头焦急如焚却无计可施,递了无数消息外去可穆太后就是没有来得意思。
终于有一日,她买通了门外看守的侍卫,装扮成宫女的模样送膳食进入慈宁宫。
穆太后本未察觉是她,直到穆宜萱扑通一声在自己身前跪下,她才吓了一跳屏退了闲杂人等,训斥道:“不是让你安心待在承乾宫里修养,好端端地跑出来作甚么!若是被发现了,我看你要如何解释。”
穆宜萱扬起明显瘦削了的娇美脸庞:“姑母不愿意来见宜萱,宜萱便只能自己来了。”
她拉着穆太后的衣角,哽咽道:“姑母也厌弃宜萱了吗?”
穆太后对待这个儿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侄女儿,她心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以皇帝宠幸她的频率,不出多少时日她便能怀上龙嗣,何必着急去谋害皇后给自己腾位子。
她沉声道:“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早日怀上龙嗣,待你生了皇帝的孩子一切都好说,至于沈初黛那儿有帮你,你怕什么?只要你怀上了龙嗣,这皇后早日就是你的,别说是皇后,往后我的位置也是你的。”
穆宜萱本就为龙嗣的事情揪心,如今穆太后这般一提,更像是往她心上扎刀。
她哽咽地更厉害了,纠结了良久方才轻声说道:“姑母,那也得我怀得上龙嗣才行呀。”
穆太后心头一咯噔,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她忙是追问道:“宜萱,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宜萱见瞒不了,便将这段时日皇帝虽是留宿于承乾宫却不碰她的事托盘而出。
穆太后眉头紧锁,想着皇帝日益衰弱的身子,她轻叹了一声:“我这一天一例的补药送过去,怎么就没用呢。宜萱,就皇帝这个身子,恐怕皇后都还没真正被宠幸过。”
穆宜萱长睫微扬,露出惊讶的神情:“皇后没被宠幸过?那洞房之夜……”
“送来的元帕是假的,赵西都跟我讲了,那上头的血是皇帝割破手指滴上去的。”
穆宜萱一喜,随即又沮丧起来:“太医说皇帝的身子撑不了几时了,我想着纵使怀不上龙嗣,至少也要当个皇后。我……一时情急才作出了此等傻事,我真的好后悔,如今皇上必定厌弃了我,我该怎么办?”
她哀求道:“姑母,求您帮帮我,除了您没人能帮的了我。”
穆太后蹙着眉凝视了她半刻,随即吩咐卞绣嬷嬷将一玉瓶和一香囊拿了出来:“今日以我的名义给皇上送汤,你佩戴着香囊,将玉瓶里的药液滴一滴在汤中,给皇上送去伺候着他服下。皇帝终究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开了荤尝得那销魂滋味,哪里还狠得下心肠来对你。”
穆宜萱一愣,看向那玉瓶:“这是……”
她羞红了脸庞,话本她也看过不少,没想到还真有这般催\\情之药。
她有些担心:“姑母,若是让皇上察觉了怎么办?”
穆太后宽慰道:“放心好了,这药并没什么问题,便是太医查探也查不出什么究竟。可若是配上香囊里的香,便会形成效力极强的催\\情之药。”
她将玉瓶与香囊塞进穆宜萱手心中:“不过皇帝身子本就孱弱,若是强行行房恐怕会伤了根基,用与不用你自己要思忖好。”
——
穆宜萱思忖了良久,最终还是拿着食盒地站在了养心殿门前,门口的太监通传过后,她望着缓缓打开的门,纤细的指尖攥紧了托盘,想起皇帝待她温柔的神情,心头一软。
可随即无限悲哀又涌入心头,便是皇帝待她好又如何,这好又能持续多久呢。
穆宜萱狠下心踏进了门槛中,六月的天屋子里门窗紧闭,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她刚走进来便觉得背后细细地沁出了一层汗,却见陆时鄞神态自若地坐在案桌前批改着奏折,如细瓷的肌肤镀了一层淡淡的光,仅有高挺鼻梁落下阴影。
她又低下了头,将食盒中的乌鸡黄芪汤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桌案前。
“太后娘娘心疼皇上,亲自熬得汤,还请皇上趁热喝尽。”
陆时鄞微扬了首,瞧见穆宜萱穿着朴素,发髻上仅别着一只茶花,脸上却是精心妆点,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他神色不明,轻咳了几声方才淡淡地道:“宜妃不在承乾宫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皇帝还从未待她如此态度,穆宜萱顿时便红了眼圈,她跪下了身话语轻柔:“皇上,都是臣妾治下不严惹皇上生气,是臣妾罪该万死!禁足这段时日,臣妾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一心惦念着皇上。姑母听说此事,怜惜臣妾这个侄女儿,便让臣妾借着送汤之名见皇上一面,以解相思之情。皇上可千万不要恼了太后,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太过思念皇上了,请皇上赐臣妾的罪。”
陆时鄞有些不耐地微蹙了下眉,然而那不过只是一瞬,声音微缓了下来:“朕不会治宜妃的罪,起身吧。”
穆宜萱心头一松,听着皇帝的话语想是还有松动的余地,她起身将乌鸡黄芪汤倒进一只瓷碗中柔声道:“臣妾伺候着皇上喝吧。”
她将瓷碗递了过去,瞧见陆时鄞修长的指尖握住了瓷碗,轻轻用汤匙微搅动了一番,随即开口道:“宜妃来送汤倒是辛苦了,一起喝吧。”
他将碗中乌鸡黄芪汤倒了一半到另一个小碗中,递了过去。
穆宜萱一愣,随即微红着脸接过,轻轻用汤匙喝了几口。
她笑着催促道:“皇上,这是太后娘娘的心意,您可不要辜负才是。”
陆时鄞本觉得穆宜萱此次前来目的诡异,可方才他检查过了汤,里头并无问题,如今瞧着穆宜萱喝了一口,想是没什么问题。
他指尖微动,抬起汤匙也喝了一口,便将碗放到了一旁,准备开口赶宜妃离开。
下一瞬,陆时鄞却是觉得不对劲来,热气不断从心头涌动出来,喉头也干燥起来。一个身影凑了过来,娇声唤道:“皇上。”
可还未触及到他袖间,就被推到了在地上,穆宜萱担心一滴的量不够,干脆多滴了几滴进去,没成想这药力这般猛烈,她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失去了神智,就想往陆时鄞身上靠,可还未从地上爬起来,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下一瞬她晕倒了过去。
彼时沈初黛刚将宫女们全赶了出去,正准备上床睡觉,便听见了书架那儿有动静,她原是以为又是陆时鄞叫她过去,便往书架看了眼,可上头的书签纹丝不动。
她好奇地打开了挪开书架,刚打开密道一个身影便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