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便要回院子,纤细的手腕却是被攥住,滚热的气息从男人的手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穆冠儒的声音低低地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我待你这般好,你怎么敢逃?必定是那群狗奴才不尽心,阿箐,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派人找到你,将那群狗奴才地脑袋割下来送予你。”
陆箐然长睫一颤,晶莹的泪滴滚下来落在衣襟上,氤氲一片。
她真的怕极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害怕他而轻颤着、叫嚣着。
穆冠儒根本就是个变态,她在梦中怎么会爱上他,她挣脱了几下却是绝望地发现根本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听沈公子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拿着信找上了摄政王,还用那串紫檀佛珠算计他,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陆箐然跪下来仰着清秀脸庞,眼角一抹红,眼眶里还含着害怕的泪水。
她不住打着寒颤,祈求道:“王爷,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是我痴心妄想,我不想当公主了,你放过我与弟弟一命,求你了。”
穆冠儒捏住她下巴抬起来,锐利冷峻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长得不算绝色,不过胜在清丽,宛若初春的嫩芽,俏生生的。
他指尖触碰的肌肤极为娇嫩,明明已经放轻了却还是捏出了一块红来。
他轻轻一笑:“痴心妄想?阿箐,你记住,你会是大邺最为尊贵的长公主,然后等着我把这世间一切好的都捧到你面前。”
穆冠儒就是个偏执阴郁的疯子,她怎么会想同他打商量。
陆箐然微咬了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王爷,你这般对我……是因为那串紫檀佛串吧?”
她长睫轻轻翘起,黑白分明的眼眸隐隐闪着希望:“若我说那穿紫檀佛串不是我的呢?”
穆冠儒阴戾俊逸的颊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然而就在听到她那番话后,他淡色的瞳仁却是突地冷了下来。
他指尖摩挲着她尖细的下巴,声音比冬日里湖面结成的冰还要冷。
“阿箐,你不该仗着我纵容你,便想着欺骗我,你该是知晓欺骗我的下场。”
穆冠儒声音冷得像冰渣子灌入她的喉中,疼得她不敢将实话说出,如今他对她好的一切都是在她是他救命恩人的基础上,可一旦这个事实暴露,她便会被毫不犹豫地杀死,甚至更惨……
陆箐然被迫回被送回院子里,第二天凌晨又被一辆马车接宫里,一切地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杀了皇帝嫁祸给皇后,灭了沈家再辅佐她弟弟登基。
她弟弟还这般年幼,不管怎么说都要比陆时鄞要好控制地多。
待在延禧宫等候的每一秒她都觉得煎熬,直到沈小姐的人手接替了摄政王的人,她才松了口气,就算做不成公主,享受不了富贵荣华,她也不想弟弟成为那个变态手中的工具。
陆箐然眸光定定落在沈初黛手腕上,如今不在日光的照射下,她不能保证那紫檀珠串究竟是不是自己给摄政王的那串,只是真的像极了。
沈初黛注意到她的视线,低下头看去,才察觉她盯着的是那串紫檀佛串。
她并不知晓这佛串与陆箐然的瓜葛,只当是陆箐然曾瞧见摄政王戴过。
她拢了拢袖口,开口问道:“怎么了?”
陆箐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匆匆收回目光,却还是放不下。
她试探地问道:“不知沈公子这佛串是哪来的?”
沈初黛回答地倒也爽快:“舍妹抄了穆冠儒的府邸,瞧见这佛串好看,便拿来送予我。”
听及摄政王的名讳,陆箐然心底的恐惧又如波涛一般一层一层地翻了起来,直到细嫩的肌肤上浮起鸡皮疙瘩来。
她颤着声音问道:“沈公子,穆冠儒他死了么?”
沈初黛瞧着陆箐然苍白的唇微颤着,眸底掩饰不住的恐惧却是误会了。
她轻蹙了秀眉,难道说这是小说的必然结局,男女主必定会相爱,可这相爱地也太快了吧。
她疑惑地开口:“你喜欢他?”
陆箐然一愣,随即忙是摇头:“怎么会?”
她想起他那副可怕模样,从牙缝中挤出些许言语来:“我恨不得他死了才好。沈公子,他就是个疯子,若是他逃出来,必不会放过你们地。”
“放心好了,他不会有机会的。”
沈初黛宽慰道,只是一想到回溯回去,便又要对上那个变态的家伙,就觉得心情烦躁。
她重新回到了正题:“这么说,你只想恢复公主的身份,就算帮助你的人不是穆冠儒也可以?”
陆箐然瞧着沈公子俊朗容貌,他的眼眸清亮澄澈得宛若北极星,一想到她曾经自己不堪地心思去算计他,她便觉得自己抬不起脸面,那些难以切齿的话只能烂在心里。
她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对。”
沈初黛追问道:“但前提是你弟弟的身份不能暴露呢,你也愿意吗?”
她并不觉得陆箐然想要恢复公主身份有错,只是一旦她弟弟的身份泄露出去,穆冠儒绝不会罢休,为了救陆时鄞她也只能委屈陆箐然姐弟了。
陆箐然心力交瘁,并不在乎恢不恢复身份,便也低低地应了声:“是。”
沈初黛微颌首道了声“好”,便准备转身离开,却是又被陆箐然叫住“沈公子”。
身后是她轻弱的声音,带着一丝奢望:“沈公子往后还会来看我吗?”
沈初黛只当陆箐然是被关在这万宝殿无聊寂寞,便答道:“你且耐心等待着,不出三日舍妹便会放你出来。”
陆箐然抬起头,怔愣地看着对方纤瘦的背影离开,她眼泪从眼眶中不住留下来。
沈公子还是怪她的吧。
——
【时间线:皇帝死后第五日】(第四世)
在沈初黛的强烈要求下,女皇选秀大典终于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她坐在龙辇中进入殿中,遥遥望去两列的秀男队伍排得长长地。
沈初黛美滋滋地坐上首座,微扬着下颌看着各色的美男子,心头一阵畅快。
参加了三次选秀,总算她也有一回成这选秀的“总评委”了!
早听说京中美男子甚多,可她两年内鲜少出门,便是出门了也带着那个破帷帽,路都看不清,别说人脸了,这京里头的男子的脸和名字她都没对全呢。
第一个出来的户部侍郎朱大人的儿子,这朱公子肥头大耳的,一身的绫罗绸缎,肥硕地手指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戒指。
沈初黛一眼瞧过去便知这户部油水真是肥厚,心里头打着小算盘,往后定要将自己的人暗插进去,分一杯羹去!
那朱公子摆明了是个上进的,可惜心里一点比数都没有,一上来便抛了个媚眼,把她反胃的不行,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赐了花,带出了殿。
好在这京城里人杰地灵,美男子也是不少,好好得让她洗了个眼睛。
只是她不自觉得将他们与陆时鄞比较。
这个眼睛没陆时鄞好看,八点五分,赐花!
那个怎么比陆时鄞还瘦弱,七点五分,赐花!
这个笑起来没陆时鄞温柔,八点九九分,赐花!
那个头发没陆时鄞的多,二十岁就秃成这样,负分滚粗!
待沈初黛反应过来的时候,哭着跑出去的秀男已经能从乾清宫排到御花园,一旁的歌七狂向她使眼色:“陛下,选秀进程已经过了一半,您一个牌子还没留呢。”
“哦——”
沈初黛随便点了下,下面那个进来的丑男,“就他了,留牌子!”
这话一出来方才的被赐花的秀男们皆是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只见那男子丑得别致、丑得惊人。
皮肤有黑炭那般黑,上头还有密密麻麻的麻子,一双眯缝眼几乎要睁不开,唇肿得像是被马蜂蜇过。
众秀男:……
陛下的口味这么特别吗?!
歌七洪亮地报出丑男的名字:“柳让,留牌子!”
众人这才知晓那丑男竟然是柳让,柳让才名盛满京城,虽不算是什么惊人的美男子,但也能称个白净斯文,如今这般打扮应是想故意落选了,没成想正好迎合了陛下的口味。
柳让也是愣在原地,几乎要崩溃地哭出来。
他都牺牲成这样了,她竟然还是不肯放过他!
沈小姐不愧是被他称为“魔鬼”的女人,每一次见面他都感受到她别出心裁的变态。
柳让默默抹了把泪:“陛下,您看上臣哪点了,您说出来臣改便是!”
沈初黛笑眯眯地道:“朕喜欢你活着。”
柳让:……
我恨!
沈初黛继续笑眯眯地道:“怎么,你不喜欢吗?”
魔鬼,这就是□□\\裸的威胁!!
柳让支吾了半天:“陛下,臣其实也蛮喜欢臣这一点地。”
他想想今后即将面临的悲惨生活,扑通一声跪下来欲哭无泪地道:“可是陛下,臣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求您放过臣吧,强扭的瓜它不甜呀!”
“朕都没嫌弃你是个丑倭瓜。”
沈初黛拿起一旁托盘上的牌子扔在他脚边,极为霸道总裁地道:“就这样,听我的,都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