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璎道:“阿母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近日事忙,等忙过这一阵再做打算。阿母亦不必为我相看,我亦择定了人,万事俱备,如今只欠东风。”
安定侯夫人犹疑地问:“是谁家的闺秀?”
“阿母到时便知。”
安定侯夫人猜测是卫传芳,府内也渐渐有了流言,称萧璎总算是放下了已经成为他的寡嫂的陆之韵,愿意娶亲了,而他要娶的人,就是卫传芳。
这消息一传开,萧璎简直服气,根本没影儿的事,竟传得这样离谱,韵娘又和他怄气。他散朝后回府时,便特意去买韵娘爱吃的哄她开心。
过年的那几日,他从宫中回来,见过安定侯夫妇,尽过为人子的孝道,便是找陆之韵。他们尚未成婚,却毫不避嫌,仿若已成了夫妻。
俾仆们虽有些别的话,但因萧璎下了令,他们竟一个字也不敢议论。
待开春时,卫传芳入宫选秀的消息传来,安定侯夫人才知道自己猜错了。虽然萧璎没娶卫传芳,但卫少师审时度势,最终还是投靠了康王,亦成为功臣。这次选秀,因卫传芳素有美名,便被征召入宫选秀。
然而。
新帝是和她父亲一样的年纪。
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还,还要和众多美人争宠,在众姊妹酸溜溜地说没想到她嫁不成萧璎反倒走运能入宫做妃子时,她几乎要气哭。
——谁愿意去给那老男人做小妾了?后宫三千佳丽,倘或她不得宠,往后这半生的时光怎么捱过去?倘或她争宠,要在三千佳丽中挣出头,又谈何容易?
因此,卫传芳自家中接到旨意令她入宫选秀时,便日日以泪洗面,俾仆们劝她不过,报予她的阿母阿爷知道了,少不得又被教育了一番。
终于,她下定决心,换了一身儿衬得她腰纤腿长身姿袅娜的胡服出去,在萧璎常亲自为陆之韵买糕点的地方堵到了萧璎。
她未语先绯红了脸,简明扼要地向萧璎道明来意——她被征召入宫,然而她心中只有萧璎,亦不在意当初合八字的批示如何,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能接受。
她讲话时,眼眶泛红,言辞恳切,确然是个美人,便是连萧璎身边的俾仆看了,也要怜惜她几分。
这个在长安城中颇有盛名的闺秀,愿意如此放低身段来祈求,又有几个男人能拒绝?
然而,萧璎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卫大娘,请你自重。”
不似在陆之韵面前的欲拒还迎,他说完,抬脚便走了,留给卫传芳的,是他无情的背影。
而与此同时,躺在榻上小憩的陆之韵做了一个梦。
在梦境中。
即便她要萧璎娶别人,萧璎亦坚持不娶。终于,在萧璎帮助新帝夺嫡成功、成为国公爷归来时,她再次旧事重提,让萧璎另娶,萧璎虽然没应,但心里总堵着一口气。
终于,当卫传芳要进宫的消息传开时,卫传芳去找了萧璎,剖白心迹,希望萧璎可以为她周旋,娶了她。
萧璎面对陆之韵的情绪反复以及无情拒绝,感动于卫传芳的情意真挚,便应下了,向新帝提出娶卫传芳的要求。
于是,帝王降旨,卫传芳与萧璎风光大婚。陆之韵盛怒之下,拒见萧璎,二人私底下虽然偶尔还在暗通款曲,情谊却大不如前。
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萧璎爱上卫传芳,最终厌弃屡屡因嫉妒而暗害卫传芳的陆之韵。
而陆之韵的事,亦在上流圈子传开。她在众人心中,从一位颇具美名的绝色佳人,变成了落魄的、遭到报应的蛇蝎美人。
陆之韵心头一悸,醒来时背脊骨直发凉。梦境中的韵娘处境越凄惨,她心口便越堵着一口气,想要看看,倘或她像梦中的韵娘那般做,萧璎会如何对她。
大街上。
卫传芳看着萧璎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了他,追问道:“你不愿娶我,可是因为心中放不下陆三娘?你便是不娶我,也娶不得她。”
她咬了咬下唇,决意道:“你若成全我,我亦成全你们。你娶我为妻,对你们的事,我只当睁眼瞎看不见,绝不干涉,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我觉得还要有两章这个故事才能写完(蹲墙角小声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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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不安于室的世子妃
萧璎回头,锐利的目光盯着卫传芳:“你说我娶不得?”
卫传芳心头一滞,旋即激烈地跳动起来,因羞赧,脸涨得通红。虽说她素有聪慧之名,但这是她一次主动为自己的命运抗争。她不动则已,一动,找的便是萧璎这样年轻俊美更兼位高权重的风云人物。
她有些紧张,嗓子眼儿都在发干,却仍旧紧咬牙关,强作镇定。
她不知怎么答,却见萧璎气势凌人、威仪无匹地讥诮道:“那你们且睁大一双世俗眼看着,看我娶不娶得!”
卫传芳张了张口,萧璎今日带给她的震惊,不亚于当初在牡丹宴上陆之韵亲自对她说出他们二人的私情来得低。
萧璎的童仆文质彬彬地冲她行了一礼,狡黠灵动的目光,看在她眼里都成了讽刺。仿佛在笑她拼着脸面不要,也撼动不了萧璎分毫。
她喃喃道:“难道他竟真要和陆三娘一条道儿走到黑?”
身旁的女仆担忧地叫她一声:“大娘,咱们回罢?”
显然,此路不通。萧璎这边,她没法子可想了,难道她竟真的要进那宫门,和三千佳丽共侍一夫?
卫传芳只觉眼前一暗,几欲站不住,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被同着男装的女仆扶住。她灰了心,垂眼恹恹道:“我们回罢。”
萧璎带着胡麻饼去陆之韵的四时院,尚未进门,一个竹枕便迎面丢来,旋即,是陆之韵赌气的声音:“不过一负心汉耳!你走!”
萧璎平白无故被发作一通,心里也有些气。他转身将竹枕捡起来,回身时,却见陆之韵瞪大一双眼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着。
这气堵在心口,怎么都发不出来。
他沉默一瞬,将竹枕放在榻上,俊容含笑地握住陆之韵的手,叹了口气,问:“这是怎么了?”
适才的梦境仿若是真的一般。
陆之韵心头酸涩难当,死死地盯着萧璎,手挣了挣,却被他用力握住,力道适中,不疼,却也挣不开。
她便撇过头去,道:“你走罢,往后成了亲,也不必再来找我。等三年丧期一过,我就回陆家嫁人去。往后,你我再不相干。”
萧璎目光一凝:“韵娘,你非要说这样的话戳我的心么?”
陆之韵没回身,也不说话。萧璎掰过她的肩来,便见她眼泪簌簌而落,当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他吻去她的眼泪,低声问:“韵娘,我萧二郎便这般不值得你信任?”
陆之韵微微笑,眼泪直往下淌:“你觉着,经过了你大哥的事,我还能信谁呢?当初,他打我,抓着我的头发羞辱我,日日夜夜,用言语凌迟我,针扎、鞭抽、滚烫的蜡油滴在身上,真疼啊……然而,没有一个人帮我。往日对我疼爱有加的姨母姨夫说,珏儿性情温和,身子骨儿弱,做事再怎么样,也不至出格。自小儿他便疼爱你和二郎,你心底便有一二不满意不高兴的,看在他身子骨弱的份儿上,多担待担待可好?”
她语声柔软:“姨母姨夫不信我,你大哥院子里的那些俾仆,每日看着我受辱,把这事儿当成笑话一般在背后悄声谈论,说我一个世家女落得个不如犬彘的下场……”
萧璎心里哪还有气?只疼得慌。
他紧紧地拥着她,亲吻她的眼泪:“都过去了,韵娘,都过去了。有你的二郎在,往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
陆之韵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倘或欺负我的人,是你呢?”
萧璎郑重道:“那便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陆之韵的神情平和下来,直直地盯着他,认真道:“那便好,你须记得。”
萧璎颔首:“定然不忘的。”
他取出胡麻饼,道:“我给你买了糕点。你向来喜看我舞剑,我为你跳剑舞,你一边吃一边看,如何?”
陆之韵深深地盯着他,萧璎并不回避,清冽的目光真挚地与她对视。片刻后,她突然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窝,低低的声儿犹带哭音:“你不许娶别人。”
萧璎的心都化了,低声在她耳边应:“好。”
陆之韵的眼泪又下来了。
她问:“是不是有人让你娶她?”
萧璎把今日归途中遇到卫传芳的事说出来,道:“你放心,我不娶别人。我既心悦你,又时常与你共赴巫山,便须得有本事娶你。用不着别人来打掩护,萧璎尚未无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