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景湛处处压制这么久,魏昭作为他的挚友加损友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那是我写的。”江雨凝内心受到了打击。
魏昭看了看景湛,他一副无辜看戏的模样,只好重新指了最丑的一张,讪笑道:“指错了,我是说这一张。”
“那也是我写的。”江雨凝再次受到了打击,她确实也不擅长写毛笔字。
魏昭求助地看向景湛,结果景湛故意不看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嬉笑说:“既然阿湛让嫂嫂教练字,那嫂嫂的字一定有美妙绝伦之处,是魏昭有眼无珠,嫂嫂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阿昭不必道歉。”江雨凝浅笑,亲切唤他。
看着这个一颦一笑和秦淮相同但性格却完全和秦淮相反的人,她心里甚觉奇妙。也算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半个同时代的人了,上次只见到片刻,这次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站在一旁的景湛将江雨凝的眉眼动作尽收眼底,本来看魏昭笑话微弯的唇立刻压了下来。
“我们去书房聊。”说完,就把魏昭带离了江雨凝视线范围之内。
*
他们走后,江雨凝觉得无聊,带着芳盈出府去集市上逛了逛,一直到傍晚集市收摊才满载而归。
她带回府的除了买的各种物件,还有一只在外面捡到的小奶猫,毛色纯白,有着蓝宝石般的眼睛,整个就是一个毛茸茸的小雪球,格外惹人怜爱。
因明日就是中秋节,她给它取名“月亮。”
后来直到用晚膳江雨凝都没舍得撒手,一直抱着它。
可用过晚膳之后,景湛一直都没有回房休息,江雨凝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景湛对猫毛过敏。
出于愧疚,她去别院书房找他。
路过一座假山时,她耳边传来了悠扬又哀怨的萧声。
假山峰顶,有一白衣男子在吹箫,如泣如诉,扣人心弦。
江雨凝顿住脚步,被带入情绪,明日就是中秋节,可她不却不能和爸妈团聚。
突然,箫声中断,那白衣人轻飞下山,身形高瘦,衣袂飘飘。
江雨凝不知道府里还有这样一个身手不凡且会吹箫的人,追了上去:“这位公子,请问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人不回话也不回头,一手执箫,一手背在身后,往前走。
“公子箫吹得这么好,人也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sei啊?
☆、大放异彩
那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
“公子,你怎么不理我呀?”
“公子,你方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呀?”
“公子,你也在思念亲人吗?”
“公子……”
那人忍无可忍,顿住脚步,声音冷冽:“江雨凝,你在外面是不是也会随意与男子搭讪?”
江雨凝呆愣住,这个会吹箫的白衣男子竟然是景湛。
“是。”她故意说。
景湛转身,月色洒在他肩头,即使一身白衣也遮掩不了他强大的气场,他难以置信:“你可真是……”
他想说朝秦暮楚,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他们只是互相欺骗互相利用罢了,又何必在意这些,反正待他计划完成后就不会再有瓜葛。
“所以,阿湛要多宠着我呀。”江雨凝扬着笑脸抱上他的胳膊。
怕他听不明白,她继续说:“阿湛可是费尽心思把我娶到手的,可要好好珍惜哦。”
景湛不搭话,拂下她可能粘有猫毛的手。
“我来之前已经洗干净啦。”她展示了手正反面,再次挽上他胳膊,“真是抱歉,我忘记阿湛对猫毛过敏这件事了。”
“没事,你回去吧。”景湛淡声道。
“阿湛今晚不回去了吗?我已经重新清理一遍,没有猫毛了。“
“孤今晚在书房就可。”
“那我也在这。”
说完,江雨凝拉住他的手,推开书房门,里面敞亮干净,东边北墙立着两架书橱,书桌位于南面靠窗位置,桌上书纸笔摆放整洁有序。
她看向西边,一张床靠墙摆放,“阿湛打算今天睡这里吗?”
“嗯。”景湛抽出手,向书桌走去。
“没想到阿湛还会吹箫,曲名叫什么呢?”江雨凝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一桌相隔。
景湛整理纸张的手顿住,明日是团圆日,可是他和母亲已经分离了十二年,思念并没有因为长久的时间而淡化,反而愈加浓烈。
他今日吹的曲子是母亲清妃在月圆之夜思念前朝血亲吹的《烟水寒》,他没有刻意学过,听多了,也便会了。
“凝儿还是回明轩阁吧,孤想一个人静静。”他不想和一个探子说心事。
江雨凝瘪瘪嘴,吓唬他:“阿湛可真是不解风情,等我喜欢上其他温柔体贴的公子看你怎么办!”
见景湛不为所动,还在专心看书,江雨凝气鼓鼓起身,正要开门,一道惊雷声响起。
她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迅速跑了回来,窜进景湛怀里,死死地抱住他,身子微微颤抖:“又打雷了,我怕。”
景湛垂眸,想起了新婚夜那天,捏了捏眉心,无奈抱她起身。
这晚,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江雨凝睡得香甜,被她紧抱着不撒手的景湛却苦不堪言。
*
次日,虽是中秋节,府里除了张灯结彩并没有比以往热闹多少。
江雨凝除了小试身手亲自做了几个月饼之外,这一天过得挺平淡。
直到傍晚,她和景湛进宫赴团圆宴。
宴会设在和昌殿内,殿内装饰考究,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仿佛神霄绛阙。
皇上和皇后现身后,众人起身行礼。
一落座,景湛看江雨凝四处张望,以为她是在找太子,故意问:“凝儿在找谁?”
“静和公主。”江雨凝没空看他,继续按书里对静和公主样貌的描写一个一个对照在座的年轻女子。
景湛疑惑不解,静和怎么也牵扯其中了,压低声音:“你找她做什么?”
江雨凝突然想起书里景湛与静和的关系,拉了拉他衣袖:“阿湛,你快告诉我,哪个是她?”
景湛审视她,不说话。
“快点呀!”
“你先告诉我为何要找她?”景湛一脸凝重。
江雨凝凑近他耳边:“关乎性命。”
景湛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迟疑片刻,俯到她耳边说了静和所在的位置。
江雨凝按照他说的看过去,一个脸型偏瘦、下巴尖俏的女子垂眸安静坐着,与四周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
“你找她到底做什么?”
“现在不方便说,散席后我们一起去。”江雨凝顺手给他夹了片凉藕,“你爱吃的。”
坐在正对面的太子将他们从一开始到现在的亲密动作尽收眼底,他眼睁睁看到景湛竟然真的吃了江雨凝夹的食物。
他们关系这么好?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而,皇上的说话声打断了太子的思路。
“去年过年时湛儿在边关镇守,无法与大家团圆,今年中秋节不但与大家团聚,还在不久前成了家,朕甚是欣慰哪。”
听到皇上的话,底下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恭喜澈王。”
当然,还有另类的静瑶公主:“听闻澈王妃不仅明艳动人,资质聪慧,还能歌善舞,今日月圆之夜大家欢聚一堂,不如王妃给大家跳个舞助兴如何?”
众人因这话齐刷刷看向坐在景湛身边的江雨凝。
“静瑶公主谬赞,凝儿资质尚浅,怕是不能助兴只会扫大家的兴罢了。与其看凝儿不如观赏正在歌舞的乐府宫人。”江雨凝端着得体的笑意。
“你不必谦虚,澈王妃给大家唱歌跳舞助兴大家高兴都来不及如何会觉得扫兴呢?快别推辞了,大家都等着呢!”静瑶继续煽风点火。
她从江雨晴那里知道,江雨凝自小愚笨,没读过什么书,更没有什么唱歌跳舞的才艺。她今天不过是想让江雨凝在众人和她父皇面前出丑罢了。
“凝儿作为本王王妃,身份尊贵,岂能随意在外人面前展示才艺?”景湛也不看静瑶,凉声道。
或许是因为今天她父皇在场,静瑶有了底气:“皇兄护妻之切静瑶可以理解,但是在江雨凝是澈王妃前提之下,她还是丞相府庶女,是大禾朝子民。今日是大禾朝皇族宗亲团圆之日,让子民为众亲助兴又能如何?”
“那如静瑶所说,静瑶在是大禾朝公主前提之下,也是大禾朝子民,不如静瑶来为众人助兴如何?”景湛递给江雨凝一块月饼,轻嗤。
“我……”静瑶刚出声,就被皇上斥声打断:
“放肆!还不快给你皇兄皇嫂道歉!”
“父皇我有错吗?只不过是想让皇嫂展示一下她出色的才艺!是想帮皇嫂证明她能配得上皇兄罢了!”静瑶装委屈开始哭诉。
“凝儿配不配得上做澈王妃岂是其他闲杂人等说了算的?”景湛冷瞥静瑶一眼。
“静瑶,不要再无理取闹!”皇后看到皇上阴沉的脸色后不得已开口。
没想到最疼爱她的母后也斥责她,自己反而成了众人眼中的小丑,静瑶开始委屈地大哭大闹,让她亲哥太子给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