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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木安可,木安可,是你吗?对!一定是你,你一直就在不远处看着我的,对吧?
顺着歌声来处,他疾步往前走,举目四望,是一群小孩子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手拉着手里在围着着圈唱。
“这歌,是谁教你们唱的?”他冲上前问。
他脸色通红,双目圆睁,又是猛然出现的,这个样子吓坏了那几个孩子,他们先是呆立着,其中一个小女孩先“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她一哭,剩下的几个便也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颇为壮观。
“哭什么哭?快说,谁教你们的?”他抓住最高的一个孩子摇晃着怒吼。
几个孩子哭的声音更高了,江闻煜又急又怒,可又无可奈何。唉!他总不能伸手去打这些孩子吧?
前边,孩子们的家长闻声向这边跑来,后边,贺长风和侍卫们也匆匆赶来。
他们之间是怎么争辩,怎么解释,怎么沟通的,江闻煜一概无所觉,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在叫嚣:她出现了,在哪里,在哪里……
贺长风终于摆平了孩子的父母或祖父母,他拭了拭汗,拉着木呆呆的江闻煜找一个茶楼坐了。
“皇上?皇上!”挥退了侍卫,贺长风叫江闻煜。
“是她,姐夫,十年了,她终于要出现了吗?”江闻煜喃喃自语着。
贺长风一听知道他说的是谁,毕竟让一个帝王用十年的岁月来思念的女人就那一个。但是他却没有一点的侥幸心理。因为当初的追杀令,她一躲十年不见踪影,即使出现,会原谅你吗?
直到她把江闻博的下落透露给了他们,才改成了,找回,必须是活的!
可十年了,负责寻找她的暗卫们跑遍了大兴境内,甚至周边各国,却依然是杳无音信,木安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有时候他们都在想,或许,她真是神仙,历完了劫回她的仙界去了?要不然怎么就是没一点音讯呢?
可又一想,也不对啊,还有木氏一族的人呢?他们在之后的某一天突然不见,还有那么多和他们一起消失不见的亲友,那么多的人啊,怎么都是在一夕之间不见的,总不能都到仙界去了吧?
可怎么解释那么多人的消失不见?在没有路引、没有身份的情况下,他们能走到哪,能藏在哪。怎么才能躲过一路上的层层盘查?
木安可,你究竟是仙子还是魔鬼?
为此,江闻煜还怀疑木安可和朝中大臣暗中有勾结,其中就包括唐家的人,可派人在唐家周围潜伏了好久也只得到了几个唐家无伤大雅的小隐私,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十年过去了,木安可依然没有踪迹。
但她这个人,这个名字,伴随着无比的痛楚,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头,抹之不去!
第二百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主子!”去打听情况的人进来。
“怎么样?”江闻煜看过去,明知道不会有什么消息,但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
“回主子,据那些小孩子们所说,属下推算,是在十来天前,一个比他们大一点的哥哥教他们的,还让他们去教别人唱,这个哥哥还请他们吃很甜的糖……他们年纪小,关于这个哥哥的情况说得不太清楚,不过属下会尽力查。”
一定和她有关,江闻煜深吸一口气:“下去吧,接着查!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
“这首歌当年她唱过,那时候她说她唱的是第一段,这个可能就是第二段了。”江闻煜一拍桌子,”她是故意的,朕的一切她都知道!”自己堂堂一国之君都被她嫌弃了,古往今来,哪个帝王像自己这样的憋屈?
每当说起木安可,他的情绪就很失常,也就是每当这个时候,贺长风就会自觉地充当起他忠实的听众。
“不过事实也真和她说的一样,从年少无知到历经坎坷,心中的执念还能剩下多少呢?”
“皇上也不必这么伤怀,看你治下的大兴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史书上定会记下你一笔的。更何况她的性格过于刚硬,处久了你们两个都会受不了对方的,所以还是当个念想放在心里吧。”贺长风千篇一律的劝道。
江闻煜苦笑:“姐夫,你老是这么敷衍朕,就不能换句话说吗?”
“换句话?行!皇上,咱们出宫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
“你真扫兴!”关键是自己不想回到那个令人压抑的皇宫,“符万生不是在城外查看春稻育秧的事吗?趁着有空,咱们也去看看。”
“可臣听说春贵人……”
“有皇后在,有御医在,朕去有什么用?”
好吧,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看天已到中午了,就找了个地方吃了顿简单的饭,便出了城。
微风拂面,已经略有了些暖意,想起前几日会试时的倒春寒,心里为那些仕子们默哀,不过从另一方面讲也是剔除了一些年老体弱、身体不好不适宜为官的。
让众人远远跟着,江闻煜一马当先,跑了一会儿,心情平静多了,便放缓了马速,一边等后边的人,一边欣赏路两边的景色。
由于是刚过午饭时分吧,路上行人不多,看路旁的农田里,小麦已经开始拔节。风车转动,水流哗哗,有农民正在给麦苗浇返青水。那边,油菜已经开出了零零碎碎的小黄花,蜜蜂蝴蝶在来回飞动。再远处的小山包上,红粉粉的一片,估计就是果树林了。
“这位大叔好,我们问个路可以吗?”
有人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凝目望去,只见路边站着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眉宇间让他有几分熟识感,这是谁家的孩子?他怔了一下,就听那个年纪略小点的孩子施礼问道:
“请问大叔,这里离京城还有多远?”
声音琅琅,略带着些不是京城周边的口音。
“这里离京城很近了,看见了吗?那个就是京城的城墙。”他慢慢地说着,一边在竭力地想着,不是本地的,可我怎么这么熟悉呢?“你们外地来的吧?”
这个孩子实在可爱,江闻煜一向不喜欢小孩子的,今天不知道触动了心底的哪根弦,对这个孩子越看越爱。这种现象让他有些奇怪,须知,他连自己的亲生的俩儿子都是不太喜欢的。
可能是这个孩子长得好看,又有礼数?他如是想。
“是的,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年纪大点的说。
“就你们俩?没个大人跟着?”江闻煜皱眉,这家父母也太不称职了吧?皇后所生的大皇子,也和人家差不多大吧?可你看那娇惯的,上次打了几个喷嚏就差点把太医院给拆了。戚妃生的二皇子淘气从假山上摔下来,头上磕了个包,戚妃就杖毙了一个宫女。
“身为男子汉,经受些磨难是应该的。”小男孩目光清澈,笑容灿烂,“家母说,要我做山巅松柏,不做那温室盆花。”
“可你们也太小了吧?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那就打坏人喽!”年纪大的不以为然地说。
“坏人都是大人,你们俩小孩子能打的过?”
“打人有时候也不一定用手,还可以用这个。”年纪小的指指自己的头,“我母亲说,我要是让坏人欺负了就不要回去了。”
“为什么?”孩子受欺负,不是大人们给孩子出头吗?
“她说,这么笨的儿子她就不要了,嫌丢人!”
江闻煜:“…………”
“大叔,谢谢你指路,我们走了。”
两个孩子施了个礼,相携着走了,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还伴有笑声传来。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江闻煜的脑子有暂时性的放空,就没有想到一个最大的漏洞——既然你们问了去京城的路,可为什么又不去京城,走的方向怎么反而和京城背道而驰?
马蹄声响起,是贺长风和侍卫们赶上来了。
“皇上!”
“主子?”
江闻煜回过神来,“走吧。”
这次,江闻煜没有再纵马飞驰,他信马由缰地走着,心中若有所思。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扯了一下马缰:“吁——”
众人也赶紧停了,贺长风问:“怎么了,皇上?”
“刚才你们没到的时候,朕看见两个小孩子。”江闻煜想到了,“他们问朕离京城有多远,但是后来却是往那边走了。”他指指身后,“这两个孩子不是京城口音,你说,他们其中一个会不会就是教人唱歌的那个?”
哪有那么巧的事?贺长风也不敢说皇上你太敏感了,就随口问道:“皇上,他们有没有说些什么别的?”
“他说,是他母亲让他出来的……去,你们两个快去追,时间也不长,那两个孩子估计也没走多远,务必把他们给朕找到!”
“是!”
有两个人应一声,催马疾驰而去了。
但愿能找到,但愿能!
“走,咱们也快点走了!”
“是!”
一加马鞭,众人也跟着他纵马疾驰而去,只留下高高扬起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