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卖身给我后[穿书] (云中扫雨人)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云中扫雨人
- 入库:04.10
像两个天然有斥力的磁铁一样。
最后鸠九满头雾水的不敢再动,只颔首低头声音平平的说:“公子在画舫上等您。”
殷夏是从这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的。
曲江距离此处并不近,即便是坐马车过去,也需要两刻钟。
对方怎么会抛下她,自己先去了呢?
难道方才洛酒儿对她说的那番话,被他听到了?
殷夏越想越有可能,一路上她都在回想洛酒儿说了他什么坏话,琢磨着若是真的被他听到了,一会儿怎么安抚他。
登上晃晃悠悠的画舫,掀帘进去,殷夏首先闻到了这里面浓重的酒气。
他慢条斯理的将一杯酒饮尽,又将酒杯稳稳的放下,单看动作,他似乎十分清醒冷静。
可是他察觉动静之后抬眸看她的那一眼,却十分的不对劲。
他的目光一触即放,看过一眼知道是她来了,便收回目光,又执起酒壶到了两杯酒,有些冷淡的说:“坐。”
他一定听到了什么。殷夏心中基本断定了。
她从善如流的走过去坐下,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他却自顾自的喝酒,似乎不太想理会她。
殷夏等了一会儿,终于率先打破沉默,含糊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姬和扯了扯嘴角。
殷夏心道,果然。
她连忙哄劝道:“你放心,那小花魁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信。”
左右她对那些事毫不在意,既然对方如此在乎,那就先把人哄好了再说。
“真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殷夏连连点头,态度十分诚恳。
姬和将酒杯放下,杯底磕在桌上轻响一声。
他似乎有些头痛,闭着眼头微侧,屈指抵了抵太阳穴。
然后他睁眼,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道:“可她说的都是真的。”
“......”
那就当我蠢好了。
她反应迅速,话风一转:“这样啊......”
“不过,你做那些都是为了我,对吧?”
姬和沉默了一会儿。
“嗯。”
“我哪里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
姬和听了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
“是我的错。”他幽幽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怪我没有告诉过你,你有多值得。”
“啊......”殷夏差点因为他一句话败下阵来,她连忙避重就轻,拉回正题,“所以你不用介意她说的那些话。”
姬和点点头,顺着她说:“我不介意。”
殷夏满心以为大功告成了,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到他紧接着说:“可是你说的话,我很介意。”
她赶紧回想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鬼话,竟然伤了他的心。
然而她不过说了寥寥几句话,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感觉哪句有问题。
姬和将她的困惑尽收眼底,牵出一个带着讽意的笑:“不明白吗?”
殷夏黑白分明的眸子中谨慎的流露出求知欲。
他垂眸叹了一口气,一双眸子满含着爱意和悲伤的看着她,然后说了一句话。
就是从他道出这句话开始,一切开始渐渐变得无法挽回。
可是他不想继续将一切藏在心中了。
于是,他说:“小姐,嫁给我吧。”
殷夏记得当时她花了很久,才明白那短短几个字的意思。
彼时她藏身在西山的普罗寺中,等着自己的师父回来,要同他一起离开。
她新洗了头发,坐在榕树下的石墩上,用棉布慢慢的擦着。
眼睛瞪的溜圆的小童子抱着自己啃了半个的梨问她:“然后呢?”
“然后啊......”她的目光追着一片枯叶,一直到了天边。
她当时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许久,发现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她一脑子乱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她听到他的声音。
“方才你说,我为你做那些事不值得。”姬和淡笑着摇了摇头,似乎觉得那话可笑,“其实那真的不算什么。”
“知道今日我为什么非要带你出来吗?”
殷夏顺着他的话音,隐隐有了一个让她不安的猜测。
果然,他紧接着说:“因为我想在这里,求娶于你。”
她默默无言的看着他,终于明白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了。
原来是最后那句“没有以后”。
她本以为这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事,可不知何时,他竟存了要和她相守相伴的心思。
垂眼避开他的目光,殷夏淡淡的道:“你喝醉了。”
他眸光闪动了一下,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道:“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你不用因为我们地位悬殊而心生顾虑,长乐公主那里,我已经求得了一个许诺。我可以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让你风光入门。”
他低声念着,似乎这话已经在心中过了千遍。
“你不用担心受到责难欺负,我定会好好地护着你,只要你安心的留在我身边便好。”
他眸中情绪翻涌,亲手将自己的心脏剖开,一声一声的向她坦白。
可是却换来她一句:“别说了。”
他生生的一顿,那一瞬间他的眸中闪过让殷夏心脏猝然揪紧的哀色。
他垂眸掩饰过去,惯会察言观色的他,此时却仿佛突然听不懂话外之音了似的,追着又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殷夏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避而不答,转而问他:“长乐公主会准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男子为妻吗?”
这句话本就是可怜的试探,抬眼看到对方含着深意的目光,她便明白,自己不能狡猾的用这件事来当托词了。
她轻声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原以为是这段时间他们交往过密,她才露出了马脚。
谁知对方却说:“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在京城中,再次遇见你的那一天。”
————
小童子刚啃了一口备受冷落的梨,听到这里连忙匆匆咽下,举起小手问她:“再次遇见?”
“原来你们早就相识吗?那为什么你最初没有认出他?”
殷夏正单手拢着自己半湿的头发,闻言顿了一下,随后又慢慢的一顺到底,将那些纠结缠绕的,一路拨开。
“因为六年之久,我早已将他忘了。”
小童子闻言,嘴巴一瘪,眸中生出雾气,低声嗫嚅了一句:“他好可怜......”
殷夏毫不温柔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站起身向屋中走去。
小童子连忙追上去,叠声问:“然后呢,然后呢?”
殷夏按住他的发顶,把他定在原地。
“入夜了,明天赶早。”
她抬步走进屋中,回首关上了门。
起初听到他说“再遇”的时候,殷夏心中咯噔了一下。
也就是说,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来处,她的身份,而后种种,皆是刻意接近。
而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她当时还不敢确定对方怀的是善意还是歹念,但是回想起她在他面前一无所知的样子,就忍不住生出后怕。
她那时候想,这人真是好深的城府,好远的图谋。
殷夏钻进被寒意侵染的被子中,抱住了双臂。
寺院清寒,到底是不比那总是暖融融的长乐宫。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呢?殷夏闭上眼睛想。
快一些吧。不然他找到这里了,可怎么办。
在她睡着之后,房门突然开了。
屋中漆黑,瞧不清进来那人的面目,但是能隐约看到他的一只袖管空空荡荡。
单手端着的炭盆里,含着热烈的红光。
悄悄地把炭盆放在殷夏的床旁,他没有逗留,出去之后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
万籁俱寂,此时的栖梧宫中却是一片忙乱。
因为自贵妃三四日前病倒后,这症状不见好转,反而一日比一日的严重了。
“贵妃娘娘又咳血了吗?”秋茗在厨房中守着煎药壶,轻轻扇着蒲扇以保持最适宜的火候。
急匆匆赶来的婢女红苓将灶上大锅的木盖掀开,那锅上涌出一大团热腾腾的白气。
她自锅中舀出一盆沸水,将手中的一叠布帕放进去浸湿。
做完这一切,她才说:“何止是咳血,方才甚至呕了一大口出来。”
“怎么越治越不好了呢!”
红苓往锅里添凉水,添满盖上锅盖后,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啐了一口。
“我看那僧人就是个胆大包天的骗子,照着他给的方子煎药,娘娘越吃越严重!”
秋茗没说话,她心里是不认同的。
因为她前段时间曾在他的门前守了整整十日。
她原本命悬一线,如今却可以稍稍放下心来,这其中半数,要归功于他。
而且,他对她说,那药剂,她要再打三次才彻底安全。
如果他是骗子的话,自己又怎么办呢?
她轻轻地闪着蒲扇,见红苓在一旁从盆中捡出帕子。
“娘娘还是不愿意见陛下吗?”
红苓的动作顿了一下。
“嗯。”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娘娘说,她一日不好,就一日不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