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叹气。“我倒不是欺负她了,我就是问她以后能不能对她好,然后她想也没想,拼命摇头,说好教她骑马,她一开始还感兴趣的紧,我问完她以后她就再不看我,执意要回‘成人’府。”
苏成之把眼睛眯起来,有好一会儿,她才把眼皮子合上。
“她心里有个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我想,不是可汗,就是二皇子李世。”
这会儿,常弘正蹑手蹑脚的推开门,他自小是个爱干净的,他需得抬一桶热水进屋洗洗身子。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他这时候出来,更不该他眼尖。
倒是碍着他俩人的好事了!
“他出来了。”林尚突然说道。
“嗯……”
“你俩和好了?”
苏成之忸怩了一下。“既然他跪下来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他了。”
“苏成之,我是认真的。”
常弘耳多尖啊,他听见林尚说——我是认真的。
这还得了!林尚是认真的,难道他就不是认真的了吗!
“喂!”常弘翻过“成人”府的院墙,再一跃而起,落进两人中间。
“你大晚上做梦呢!”常弘凶巴巴地朝林尚说道。
夜里林府屋檐上有恶犬,十分凶恶的那种恶犬。
“改日再聊吧。”苏成之拍了拍裤腿子,尝试着自己跃下屋檐,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朝前扑去,常弘见状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两人皆是默默无言,翻墙来的,走正门出的。
苏成之偷偷嗅了一下,小声说道:“味道不好。”
“?”
“一点点腥。”
“!”
“你……你……”常弘羞红着脸,快要爆炸,下意识就是想要跑走,苏成之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
“想跑?”
“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你撒谎。”苏大人是公正严明的判官。
“不过好像不是很久。”
常弘瞪大了眼睛,消化了一番,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义愤填膺的说道:“你再瞎说什么!我只是半夜出来出恭,结果抓到你背着我和隔壁府的老头子,啧啧啧,屋檐同坐,不对,共躺,瞻星赏月,你侬我侬,我都说不下去了,你要气死我了!”
“有什么好羞于承认的。”
“我敢承认你到时候不要哭!”
“意思就是,有是有,只是你不敢承认。”
“我要净身了,我不和你多说,你就晓得欺负我。”
“我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常弘坐在浴桶里头气得胳膊都给搓红了,“老虎不发威,那算了,我本来就是只病猫。”
苏成之迷迷糊糊快入睡的时候,就听见门外头有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怎么了?”她眯着眼睛问道。
“吱吖”一声,门被常弘由外头推开,“是我……”
苏成之自觉的滚到了床榻内侧。
“……”
已经倒在诱惑的沙场上一次,绝不会倒下第二次。常弘喉结上下滚动,最终乖乖把抱在手里的锦被铺在地上,又规规矩矩地躺了下去。
其实并不舒服,可是常弘喜欢,这样——又离她更近些啦。
清晨时分,秋露重。
苏成之睁开眼,滚了两圈趴在床榻上,探出半个脑袋去看常弘。
“该起身了,常弘。”声音里有慵懒的味道。
常弘翻过身子,背对着她,装没听见。
“……”苏成之自行起了来,白白嫩嫩的脚丫子想都没想直接踹在被子鼓起的哪块地儿。
“嘶。”
这声儿倒不是常弘发出来的,是苏成之发出来的,差点忘了常弘这身腱子肉,应当穿了靴再踢的。
再说常弘,昨夜没睡够,现下想赖床的紧,感觉到一团暖呼呼的东西在他被子上挪来挪去,下意识便伸手摁住了那物。
苏成之想慢慢抽出来,使了巧劲,竟是抽不出!常弘的手怎么那么大,大也罢了,为何这般……松手啊!
“别动了……”常弘摩挲了两把,低声说道。
“你给我松手,别妨碍我练武长个儿。”
“害,你长不了个儿了,就你笨,自己还……”傻乎乎的不知道。
完了。常弘神智清醒,瞬间归位,睁开眼睛低头望去。
“……我,在梦里喜欢说反话呢。”常弘看着那白白软软的一团,精雕玉琢,他好想……鼻子一热,赶忙把眼神挪开,以免失了面子。
“你给我说实话,我真的不长个儿了?”苏成之皱紧眉头,自顾自地将脚丫子抽了出来,弓起身子将罗袜穿好。
“我瞎说呢……”常弘吞吞吐吐,“都同你说了,长高了……一点点。”
“好啊你!还撒谎!”苏成之一脚丫子盖在常弘脸上。
“撒谎怪!”
常弘傻笑着伸手抓住。“脚怎么那么小……”
“你才小。”
“我不但不小,我还很大,我说脚。”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寂寞深夜,大龄社畜来了灵感,所以开了一本叫《老公是地球主人》的书。
看我眼神暗示!哦不,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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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终章
十二月, 天下太平,晋朝的百姓迎来了开元一年的第一场雪。
细细的白色颗粒由天上缓慢地降落。
被裹得紧实的苏成人正一扭一扭地,艰难地挪动着步子, 常弘跟得那叫一个紧, 可还是防不胜防她自己的左脚踩了右脚, “啪”的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吓得常弘心肝都颤了颤。
“小姑奶奶,哥哥抱你起来。”
苏成之慢慢从后头跟了上来, 常弘眼疾手快,单手把苏成人的小屁股搁在自己的胳膊上。
“怎么了?”
“没怎么,没摔跤,没摔跤。”
“……裤子。”苏成之指了指苏成人的膝盖处,染上了一片泥泞。
常弘红着脸把那处拍干净。
一边又听苏成之轻声问他:“下雪了, 有没有心愿。”
“我的心愿很小,只要你愿意说……”常弘把头侧过她的脑袋边, 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都老夫老妻了,不要整这些虚的了。”苏成之垂着脑袋慢吞吞地说。
“哦。”脑袋上传来常弘失落的声音。
“不过……我怎么感觉你的家人们好像都知道了?”
“不知道算不算,我娘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你。因为举制都结束了, 上任后我自己事也多, 却总是隔三差五往你那儿跑,哪里能瞒得过……不过他们以为我喜欢的是身为男人的你。”
“是不是偷偷挨打了?”
“那倒没有。”李如意还挺兴奋,觉得甚是稀奇。
“哪能啊,我只愿意被你一个人打……”
“对不起, 还要你等我。”
常弘眯着眼看着苏成之头上的小发旋儿, “反正,你不同我成亲, 我可以等你,就是你别想睡我,想都别想。”
“嘶!”
“你打轻点儿!我很珍贵的!”
“别打啦,别打啦!最近力气越来越大了,我要好多个亲亲才能好!”
初冬时,李北北得了假日回临安小住了半月。
苏成之提议去城北猎场围猎。
“李将军,我想同你走走。”
李北北当然是欣然应允。
苏成之的马术进步不少,坚持练武的确没能够使她再长身量,想想就生气的紧,可她身子却是壮实不少,去年此时,她可拉不动这银边长弓。
对着林中奔跑的松鼠,苏成之歪了歪头,故意放了一空箭。
李北北挑了挑眉。
“有什么事现在可以同我说了罢。”
“李将军聪慧。苏某知你不喜临安,这原因,你我都清楚,可我却想请您留到开春以后。”
“苏某需要您的帮助。”
苏成之深知,没有驱动力,在泥潭中的人,是没有意志爬上来的。
对着深陷泥潭的人,要有让她们拼了命想要往上爬的念头,才能有力量去冲破世俗的枷锁。
成元二年初,由弘文馆起始,不再对女子进行设限,然而施行的效果并不理想,有勇气选择读书的女子少之又少。
于是户部赶在开春前经由苏成之审批颁布了新的律令——凡当朝为官者,婚配年限律令,男二十,女十六,一律作废,可享自由婚配。
季风行惯例唱反调:“既不会有女子为官,何须提及女子?”
苏成之的眼神暗了下来。
的确,她在力排众议主张女子可以入学,是以母需教子,好母需识字,读书,方能更好的育儿为立场推行的女子可读书之律令。
若是没有常弘,苏成之还可以不急不缓,一步一步推动女子科举之政。
可是,她不想常弘等她那么久。
苏成之想要以女子之身份,光明正大站在朝堂之上,光明正大和常弘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