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红袖遮红脸:“是小臣莽撞,这位兄台不明所以便被牵连了,今日这事,兄台委实是不知情的受害人。”
朗朗而语,玉石相击,听状元郎说话都是一种视听享受。
曹小姐美色塞了心窍,一时目光痴痴,神思迟迟,不由自主开了口:“燕郎何错之有,是那些不识好歹的小民异想天开竟也想占有你。”
一句软烂无耻的话,所有人皱起眉头。
左相一点不意外,心中只有冷笑。
皇帝皱了皱眉,来大总管大声咳了下。
曹小姐一下惊醒,脸色煞白,低下头再不敢出声。
皇帝:“接下来,谁说?”
盐阿郎说:“……一群臭女人,把我脸都打肿了,有人要绑我,我当然不能被绑,卸了他们的膀子就回家了。谁知道里头都有谁啊,反正我在家好好的呢,就有人来围了我家要抓我,我家郝灵不要面子的呀,当然让他们见识见识郝大师不好惹。哈,全倒下了吧,活该,让他们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皇帝听得无语,这回话的,跟状元郎差好远,你小子摇头摆尾得意个什么?
“谁再说?”
再说什么?
卫弋要站出来,郝灵已经举起手,迫不及待的摇晃:“我来我来。”
好似回答对问题有糖吃似的。
皇帝忍不住一笑:“好,你来说。”
郝灵上前一步,指了状元郎:“要抓他的是王家和董家,那两家早来京城了,比状元郎来得还早,一直暗地里盯着他,等他考中进士第一名,两家的小姐也到了京,就等着放榜那天抓了他成亲。”
状元郎睁大眼睛,惊奇不已,他都不知道那两家来得比他还早呢。
“状元郎机灵,自己没去看放榜,逃过一劫。却没想到那两家人如此大胆,敢在游街的时候当着官兵的面抢人。”
状元郎不由自主点点头。
郝灵手指头一转,指曹小姐。
“曹三小姐月余前偶然一见状元郎,惊为天人,自此势在必得。她与闺蜜们放言,等他金榜题名,就是她洞房花烛。曹三小姐也与家里通过气,她爹娘祖父母打听过状元郎,皆是点了头的。本来说好等琼林宴后找上状元郎提亲。”
曹小姐猛抬头,这人是谁?怎么什么都知道?
郝灵知道的更多:“可巧,她闺蜜团里有位梁小姐,也看上状元郎。梁小姐家里比曹家略好一些,却远比不上丞相府,她得知曹三小姐看中状元郎,妒火中烧,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因为她也偷偷打听关注状元郎,意外发现那两家人,使了些银子哄出话,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曹小姐面色难堪,这里还有梁娥的事?
“上午游街的时候,梁小姐和曹三小姐在一起,给曹三小姐出馊主意,让她众目睽睽之下轻薄状元郎,这样状元郎毁了她的名节,有左相在,他不从也得从。”
曹小姐脸色惨白,她怎么知道?
“曹小姐就信了。”
状元郎忍不住去看左相,左相威严瞪回去:本相是那样的人?!
状元郎默默移开目光,人披一张皮,谁知道呢。
“梁小姐的真实打算是,让曹小姐和王董两家争起来,三女当街争一夫,三个女儿的名声都毁了,她就有机会了。”
嘶——妇人好毒的心啊。
“梁小姐这么说,偏曹三小姐这么信了,偷偷下了楼钻到前头真按照人家说的做去了。”
曹小姐觉得她这话是在骂她蠢。
郝灵:“谁知乱起来状元郎跑了,气急败坏之际又看到一个少年郎,与状元郎各有千秋的美,曹三小姐春心就是一荡。”
盐阿郎脸一绿。
“先抓住眼前这个,反正那个也逃不掉,她外公可是左相。”
左相:谢谢,这个时候很不必提老夫。
“贪婪的女人伸出她的咸猪手,我家盐阿郎可是带刺的小玫瑰,泼辣又高傲,自重又傲娇,当然不能被随便什么人欺负了,大展神威,神龙摆尾,尾大必掉——成功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泼辣傲娇盐阿郎:“……”
皇帝:……小大师的文化底子掉得干干净净。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报
“正主都跑了,王董两家的人骂骂咧咧回去了,商议下一步计划。曹三小姐被家人送去医馆,陪她去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庶女姐姐曹二小姐。”
曹小姐一愣,直冲冲道:“你说错了,曹二不是我亲姐姐,是我隔房堂姐。”
其他人:……就这样招了,蠢啊。
郝灵对她彬彬一笑:“没错的,她其实是你爹的种,不信你回去问你爹。”
“……”
曹三小姐摇摇欲坠,为什么让她突然得知这样大的瓜?骗人的吧。
左相脸色难看,实在不知郝灵还能知道这个。
郝灵对皇帝解释一句:“曹三的娘不让曹三的爹纳妾,曹三的爹在外头搞大人家肚子,曹三的爹的哥知道了这事,为弟弟分忧,干脆自己纳了那妾,曹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嘛,反正谁的小妾女儿谁自己掏银子养,他还能从中挣一笔。这事就这样瞒过去了,曹家二老不知道的。”
皇帝呵呵,曹家人不知道你就知道了。
“说回正题。曹二自己知道自己身世的,她在曹家爹不疼娘不爱的,就恨上了曹三和她娘。陪曹三去医馆,听曹三发花痴说盐阿郎多俊,给出馊主意,让她先占到碗里来。反正盐阿郎伤了曹三,就该赔给她一个人。至于状元郎,先用问罪的借口绑了盐阿郎藏起来,状元郎那头还是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盐阿郎就养在外头做小。”
来大总管眼珠子要掉出来,不是,咱家进宫也没多少年呀,外头风气真变了?
盐阿郎一脸吃了翔的诡异感。
卫弋很同情。
曹小姐头冒冷汗,慢慢慢慢扑到地上,哆嗦。
郝灵还没说完:“然后她就召了家丁围了我家抓我的人。哼哼,我郝大师的人她也敢伸爪子,一包药下去全倒了,她还敢来叫嚣,不是皇上让人来请我,我一定亲自收拾她到没毛没刺。”
盐阿郎心情又好了,当着皇帝面呢,还是护着他的。
左相不好了,什么意思,当着皇帝面说是你的人,这是要把赘婿的身份夯得死死的?哼,做梦。
向前一步,大义灭亲:“皇上,此事老臣一定按律处置,绝不徇私。”
唰,年轻人们看他,目光出奇的一致。
郝灵:“左相大人,不用您老出面我也能处理得妥妥帖帖,保证恶人们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你这时候站出来,反而像徇私啊。
左相一丝不苟:“郝大师此言不妥,他们是陛下的臣民,理应一切行为依照大桑律进行裁决。”
郝灵便道:“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不会好过。”
左相:“……”
来大总管:好嚣张呀。转念一想,别说,这屋里站着的年轻人,都有嚣张的资本。
皇帝:“行了,事情总算弄清楚了,既然状元郎和盐阿郎都是无辜的,那——小大师有没有兴趣参加晚上的琼林宴?”
这个邀请好突然。
郝灵无可无不可,问盐阿郎:“你想不想?”
盐阿郎莫名骄傲,一挺胸膛,勉为其难:“行吧。”
来大总管:谢谢您赏脸呐。
“左相,把你家孩子领走,这事就你去处理吧,当街抢人,目无法纪,还不知在平时、在乡里怎么横行霸道。”
皇帝严词,威严顿生。
地上的曹小姐险些要昏过去,皇帝骂她了,外公亲自处置她……这时她听到左相淡淡的声音。
“老臣代曹家将人带下去了。”
完了。
自有人进来帮忙把没法走路的曹小姐扶下去。
郝灵拉自己衣裳,征询:“我穿这身行?”
盐阿郎:“挺好。”
卫弋:“可以。”
郝灵便笑了,转向皇帝,皇帝心里忽然不妙。
郝大师说:“皇上邀请我赴宴,我没什么回报,正好到晚上还有时间,不如我帮皇上把宫里的白骨挖一挖?”
皇帝:“……”
来大总管:“……”
年轻人们:“……”
听都听了,还能假装自己没听见?
皇帝道:“那就麻烦小大师了。”一个眼神给到来大总管。
来大总管笑眯眯过来领路:“咱家带小大师各处逛逛。”
郝灵点头,招呼上状元郎:“你跟我们一起吧。”
状元郎:……莫名其妙就入了伙呢。
来大总管走在前,郝灵盐阿郎卫弋状元郎四个跟在后头,皇宫的路够宽,足够四人并肩而行。
皇帝立在门口,背着手看他们沿着台阶下去,看半天,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这个皇帝也没什么好稀罕似的。
唉,最追不回易逝的韶华呀。
来大总管觉得自己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这位小姑奶奶真是神了,从出了御书房,人家裙子边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卷出几个小旋风来忽悠忽悠在脚前边跳着走。
郝灵与他道了句:“御书房虽然染过血,但无尸骨遗漏,咱们去前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