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华 (玲珑秀)

程恩赐很是欢喜的瞧着程恩德说：“大哥，那你是赞成我去当侍卫？”

“我没有什么赞成和反对的意思，只是我看你难得的想要去做一件事，便想让你尝试下。

我对你也没有什么要求，在外当差，凡事凭着公心行事吧。

我们程家是积德人家，你只要记得这一点，我是愿意帮你去跟父亲求情？”

程恩德一边说话一边盯住程恩赐面上的神色，见到他眼里只有欢喜的神色，他稍稍安心下来，又有些担心了。

程恩德觉得他们当兄长的人，平时太过护短了一些，以至于把程恩赐心性培养得这般纯良。

程恩赐很是欢喜的点头，他准备了无数说服程恩德的话，此一时都不用再说出来。

他欢喜的连连点头说：“大哥，你放心，我只要能够去当侍卫，我一定会用心当差。”

程恩德瞧着他审视片刻，说：“走吧，我现在陪你去见父亲。”

程恩赐面上有着迟疑神色，程恩德望着他说：“大哥，万一父亲这一次还是不应许，我怎么办？”

“三弟，那你想怎么办？”程恩德反问他。

程恩赐瞧着他，笑着说：“大哥，你帮我继续劝吧。”

程恩德瞧着他轻摇头说：“走吧，这事早一天解决，我们一家人早一天安心。”

程恩德兄弟来到程家三老太爷的面前，他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瞧着他们兄弟两人。

程恩德笑着开口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难得三弟有心想要做一件事情，你就许可他吧。”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恩赐面上的神色，沉沉开口说：“你保证他能不坏了家风？”

程恩德立时笑了起来，说：“父亲，三弟从小到大除去懒散了一些，他还真不是什么勤快人。

一个不勤快的人，他自然知道守着规矩行事，才能合情合理的去偷懒。”

程家三老太爷盯着程恩德打量片刻，说：“你是知道这个不成气的弟弟，在外面是祸不了事？”

父子两人当着程恩赐的面讨论，谁也不曾关注过程恩赐的意思。

程恩德还有意挡一挡程恩赐，他点头说：“父亲，我觉得侍卫这份差事，大约是最适合他的差事。

不管他能够做多久，至少他会用心去做这份差事。”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长子面上的神色，他摆一摆手说：“他的事情，你是长兄，你要插手，那你去处理吧。”

程恩德应承下来，程恩赐一脸欢喜神情冲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你放心，我只要能够挑选上，我一定好好当差。”

程恩德直接扯着他走，在路上，低声说：“这几日，你少去父亲面前打眼。等到你的事情定下来，你再来。”

程恩赐着急了，说：“大哥，我答应佳儿了，我会每天来看她来接她。”

程恩德瞧着他，说：“你笨得都不知道派人接她去森园见面？”

程恩赐顿时笑了起来，说：“大哥，你说得对，我可以先让人来打听父亲在不在，他不在，我再来。”

程家不反对，程恩赐很快去应聘了官府侍卫挑选，他自身的条件不错，很快临时录用通知下来了。

程恩赐非常高兴，只是程家人对此很不以为然。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傻儿子的神色叮嘱程恩德和程恩重兄弟说：“他给你们祖母纵得有些不太知事，你们两个当哥哥的人，日后多护着一些。”

程可佳在一旁听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话，她很是庆幸程恩赐现时还愿意出去当差自立。

程恩德和程恩重兄弟自然是应承下来，程恩重这个双胞胎兄长还是跟程家三老太爷很是诚心说：“父亲，三弟弟一向聪明。”

“他是聪明，所有的聪明劲，全用在玩耍上面。”程家三老太爷虽说不想三儿子出息的超过长子，可是他也不想三儿子懒散的让人嫌弃。

程家三老太爷的心思，年少时，程恩德多少猜出了一些，他那时候，他背着父母逼着弟弟们用功学习。

只是程恩赐一直在祖母身边，程恩德能管他的时辰又不多。

程恩赐小时读书非常不错，他几乎不用心在课本上面，他便能顺利考过童生试，后来又平顺的考了秀才。

然后就没有了后面的事情，程恩赐直接跟程恩德说了心里话，他其实对读书没有多大的兴趣。

只是他要是不考秀才，在程家会被人小瞧，所以他费力去考了秀才，他很满意了。

程恩德给这个不长进的弟弟气得心头血都要吐出来，然而程恩赐执意不肯再读书，宁愿在家里帮着堂兄们做跑腿的事情。

程恩赐的双胞胎兄长程恩重在读书也不错，他是愿意用心去读书的人。

学府的夫子说了，程恩重只要保持住学业的进度，他很有可能考得中进士。

程恩赐在兄长程恩重劝他继续进学的时候，他很有感触的跟他说：“读书就是一个坑，我们兄弟四人，要是人人入坑，你觉得家里愿意无区别的供应我们上进？”

程恩重沉默过后，说：“那也不用你停下来不学，你继续读书，我不再去学堂了。”

程恩赐连忙摆手说：“二哥，算我求你了，我是无心上学的人。你既然有心上进，你继续，将来当弟弟的好靠着你过好日子。

再说你的性子太好，你要是不去上学，未必能够帮得了我。而我不去上学，我却可以赖皮到让你们三人继续上学考取功名，旁人却不敢多话。”

第十九章

大宅院里，那有长久的秘密。

程恩赐自小给他祖母教导得笑脸迎人嘴甜逢人必叫，家中的长辈们尽管知道他好玩耍，还是觉得他是一个讲规矩的好孩子。

程恩赐当侍卫的事，也不曾隐瞒程家人。

一时之间，程家人议论纷纷，可是却挡不住嫡三支上下同心支持。

程家三老太爷为人严肃，家中好心人，一向不敢跟他闲话。

程家三老太爷在程恩赐执意要当侍卫时，他便跟同辈兄弟轻描淡写提了提。

程家大老太爷和程家二老太爷对此接受度高，他们还是赞成，毕竟程恩赐年青，不管这份差事，他能做多长时间，至少他有心自立。

程家四老太爷则是有些担心跟程家三老太爷说：“三哥，侍卫这种差事，我们这种人家的子弟，是很难得有提升机会。

恩赐年青，他心思太浅了。三哥，你还是要劝一劝他。他聪明，有儿有女，正好用心读书参加科举。”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四老太爷叹道：“你当叔叔的人，都愿意为他着想。我这个当父亲的人，一样愿意为他着想。

可惜年青人有年青人的想法，我们当老人劝不了，只能由着他去走一走，他运气好又愿意努力，也许能淌出一条路。

他运气不好，家，永远在，他可以回家来。”

程家四老太爷瞧程家三老太爷片刻后，低声说：“三哥，我们心里都明白，嫡次在家里的地位。

恩赐他们的孩子是第五代了，按家里那位祖宗的规定，我们这一辈不在了，庶支就先分出去。

恩赐如果现在不能自立，将来拖累的是他的儿子们。”

程家三老太爷沉默下来，儿子可以在大宅里安稳生活，孙子辈在父辈活着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在大宅里安然生活。

可是第六代的曾孙辈，那时则不适合继续生活在大宅。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四老太爷一会，低声问：“你曾经觉得委屈吗？”

程家四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笑着说：“年少无知时，我不委屈。懂事后，我不信你会一直没有委屈感。”

程家三老太爷沉沉点头说：“是啊。可委屈后，我也想得明白。兄弟们齐头共进，我们家没有这种实力。

嫡长历来是家族的根脉，嫡次则是绿叶，如果嫡次太强，又不甘心嫡次地位，那家不用外人来对付，自家从内部就毁了。

不管如何，我没有大本事，可我有自知之明。我们这三代来，每一代嫡长都是能干人，我便不委屈了。家族兴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就能保得住。”

程家三老太爷只要应付同辈兄弟，程家三老夫人则是要应付妯娌们和侄媳妇们的好意。

程可佳瞧着来来去去的人，只觉得他们嫡三支人缘实在太好了。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一直笑意盈盈招呼客人们，她感谢大家的好意，忽略那些暗藏嘲讽的话语。

程可佳一直陪在程家三老夫人身边，见识到程家三老夫人与人交往时的分寸感，也见到那些人告别时面上愉悦神情。

第二十章

庭院深深，深深庭院。

程家关于程恩赐当侍卫的事情，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只是程恩赐态度坦然，而嫡三支的人，明显表现出来的赞成姿态，让大家谈论心思渐渐的淡下来。

一年后，程恩赐转成正职的侍卫，程家人知晓后，大家一时之间不知是应该恭喜好，还是装作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