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放松了没几天,问题便又来了,周婉的肚子如同气球吹的一般,摇摇晃晃,眼见着大了起来。
不仅惜时,就连郑氏都开始担心。
“婉儿,我看你这肚子,也太大了些,这生产的时候,胎儿太大了,可是难。”
周婉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隐约的,她已经能够感觉到胎动,这是未出生的宝宝,和妈妈最原始的互动,一时间她心里软的如同一汪水。
可是这个社会,并不像现代社会那么发达,生孩子,是真的鬼门关走一遭,如果孩子太大,难产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惜时一听更是担心,她看着周婉的腰腹,甚至有些恐慌,“这可怎么办?”
郑氏看惜时一脸戒备的盯着女儿的肚子,又有些哭笑不得,“惜时,不用担心,我说难,那时相对于肚子小的人说的,别害怕,婉儿如今身子好,多动动,生的时候不会有大问题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到底是无法确定的事情,惜时又找来御医。
“为何王妃腹部隆起如此迅速。”
说起这个,御医心下思量,早就有些肯定的话也不再保留了,“回王爷的话,王妃较一般女子,却是有些不同,如今月份渐大,脉象更是明显。”
惜时虽不是很懂,却有无限耐心,“怎么讲?”
“凡脉象者,皆有上中下之分,上脉为本脉,世人皆有,下脉则为女脉,一般少女或者孕妇皆有,而中脉为孕脉,中脉强而下脉弱者腹中多为男孩,中脉无下脉者跳者多为女孩,如今我观王妃,月份越大,越发现王妃中脉下脉皆强劲有力。”
“你是说”,惜时瞳孔微张,“王妃可能怀有双胎。”
御医躬身低头,“王爷英明。”
惜时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腹有双胎,自古就有,可双胎也意味着临产的风险大大加大,“你看王妃身子如何?”
惜时最先考虑的,是周婉。
“回王爷的话,王妃身子元气饱满,再加上并无一般孕妇都有的孕吐,她将养的很好,只要适时运动,王妃定能安然产子。”
惜时听得点头,又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以后每日一诊。”
周婉得知自己怀的可能是双胎,喜不自胜,一下生俩,这彩头不是谁都能有的。
于是,殷王妃每日想的就是补充营养,让两个宝宝好好成长。
而殷王爷每日想的就成了别吃太多,仔细陪着多运动。
“惜时!你这也让少吃,那也让少吃,宝宝会饿的。”周婉替孩子控诉。
“你不饿就行,我问御医了,腹中胎儿所需了了,即使补充有所不足,如今已经六个多月,也只是胎儿瘦弱一些,别的无甚影响,等宝宝出生了,咱们再好好养。”惜时打着商量。
“不行,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差,宝宝身子弱不行的。”周婉不同意,要求加餐。
惜时扶住她摇摆的手,“要注意,你身子沉,缓着来”,吩咐了她想吃的东西,惜时又安慰周婉,“只是不让你吃撑,只要吃饱,就好了,无需想着腹中胎儿想要多吃,御医每日诊脉,胎儿康健有力,晚上不是还踢你了?”
“可是我觉得两个宝宝,需要多吃。”周婉不放心。
“婉儿,我担心的是你,双胎虽好,可如果你,你难产,我无法想象。”惜时轻抚着周婉的腰腹,眼中期待而纠结。
周婉知道惜时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她摇摇头,“惜时,不会的,我觉得我一定会顺利生下宝宝的。”
周婉说的很对,她的生产很是顺利,从阵痛到生产,不过两个时辰,产婆直呼这么顺利的真是少见,两个小世子,母子平安。
可这两个时辰,与惜时,却是如临深渊。
阵痛伊始,周婉还能忍者和惜时说两句话,“你别进产房了,我知道你害怕,我没事,一会就出来了,你在里面,我分心。”
惜时到底没见过女子生产,他以为真的是一会就出来,周婉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生产过,她以为她能忍住不喊疼。
可两人都错了,一个时辰过去,周婉还不出来,惜时便急了,一旁等着的御医战战兢兢感受着殷王爷越来越低的气压,大气不敢喘。
“王妃怎么还不生?”惜时看向御医,眉头紧皱。
“回王爷的话,一般女子生产,短则半天,长则一天,这……”御医试图安抚。
此时屋里的周婉阵痛已经很频繁了,又一次长长的阵痛来袭,产婆还在说着,“王妃呼气,吸气,别用力,省着劲儿一会用。”
“啊,疼死了。”周婉大汗淋漓,忍不住呼出声。
正细细听御医说话的惜时猛地抬头,“她说疼了,什么时候生。”
正问着,里面又是一句压抑不住的痛呼。
“这,微臣……”
“我问你什么时候生!”惜时满眼是看不见的黑,一下提住御医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几乎快没了理智。
一旁的殷中见状知道要不好,忙上前去,“王爷,您快放手。”
“看到头了,王妃,使劲,使劲!”屋里,伴随着产婆大声鼓劲的声音,周婉的知觉疼的撕心裂肺,“惜时!”
‘砰’的一声,御医倒地,惜时两步便到了产房门口,不等门口伺候的说话,他一个眼神扫过去,径直开了门。
屋里,血气充斥,惜时踉跄了一下,大跨步走到周婉身旁。
阵痛越来越频繁,周婉双眼紧闭,收抓扶手,满面大汗。
他几乎有些哆嗦的看着牙关紧咬的周婉,“王妃怎么还不生。”
“回王爷的话……”产婆说着,就要下跪。
“给王妃接生!”惜时一个眼神止了她的动作,“王妃母子平安,赏,若是有时,满门抄斩。”
周婉一个阵痛过去,依稀听到了惜时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着惜时,眼中泪滴滑落,“疼……”
惜时眼中水光闪过,“婉儿,你一定没事,我陪着你。”
产婆此时更是用了一百二十分心力,她带着些哆嗦小声说着,“王妃,您别说话,这阵痛一会便更急了,您听着我的声音,让您使劲就使劲啊。”
后来的事情,周婉记得不清楚了,只剧痛中记得嘴中咬了惜时的手,血腥味让她暂时清醒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在用力,依稀听到产婆大喊‘还有一个’。
最后嘶吼一声,周婉只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朦胧中,手臂上不知滴了什么东西,烫人的厉害。
再醒来,已经华灯初上了,周婉眼皮沉重,缓缓睁开。
“婉儿?”
惜时声音轻柔,带着些小心翼翼,周婉看过去,只觉心里软的不行,“惜时,我没事。”
惜时半晌未说话,只将头轻轻压着周婉手臂,带着些闷闷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婉儿,这一生,再也不生孩子了。”
周婉知道他担心,也吓着了,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宝宝呢,生的像不像你?”
“在里屋,爹娘守着呢,我还没看。”惜时抬头轻轻吻了吻周婉的手指,虔诚至极。
周婉忍不住笑起来,“哪有你这样的爹,一点不关心宝宝,抱过来给我看看吧。”
惜时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起身,手脚轻轻到了里屋,不一时,周二柱与郑氏一人抱了一个进了屋。
郑氏满面柔情,女儿顺利生产,她心中大定,看到女儿醒来,更是高兴,“婉儿,好孩子,你醒了,一会把炖着的鸡汤喝了,好好养身子。”
周婉深深脖子看向两人抱着的孩子,“娘,宝宝像谁?”
郑氏和周二柱相视一笑,周二柱将孩子给了惜时,“给婉儿看看,长得像你,眼睛像婉儿,两个孩子一模一样。”
惜时有些蹩脚的抱着孩子,许是他姿势僵硬,孩子到了他怀里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睁开懵懂的眼睛看向惜时。
眼睛很像周婉,惜时看着孩子的眼睛,调整了姿势轻轻晃了晃,孩子又闭上了眼睛,他有些惊喜的抱给周婉看,“婉儿,眼睛像你。”
周婉看着惜时怀中的宝宝,露出个满足的笑,“眉眼像你,以后一定是个小帅哥。”
又看了看郑氏怀中的宝宝,周婉这才问,“御医说的可对?两个男孩。”
郑氏看着女儿,眼里一抹疼惜闪过,笑了笑点头,“两个男孩。”
“惜时,给宝宝起个名字吧。”
惜时将孩子交给周二柱抱着,他端过下人送上来的鸡汤喂周婉,“大名卓飞、卓杨,怎么样?”
“飞扬,好自由的名字,我喜欢。”周婉点头。
“那你给孩子起小名吧。”惜时仔细喂汤。
“让爸起。”周婉看向周二柱,他眉眼微红,可见激动,对这两个孩子,那份爱与父母之爱是不同的。
周二柱熟练的抱着孩子,闻言也不推辞,他想了想,“咱们这一家子,从苦日子过来的,都知道,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平安,两个孩子,就叫平平和安安吧。”
至此,两个孩子的名字告一段落。
可孩子满月时,周婉才知道惜时干了什么。
殷王妃诞下双生子,可谓大喜事,满月时,皇帝虽未亲至,可也赏下重礼,其中就有一双上好玉佩,上刻两个孩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