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才看吴能洋洋得意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吴能这下更是抖擞起来了,“嘿嘿,爹,你天天骂我不学无术,现在还不是要求着我给你出主意。”
“说!”吴有才当头断喝一声。
吴能吓的一个机灵,也不敢抖擞了,他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样子,“要说这新的吃物,最近还真有一个,还是从下边传上来的,叫鸡蛋灌饼。”
吴有才没想到他不在家的这段日子,还真有了个他都没听过的新鲜吃物,责令下人买了几个吃了后,他也觉得这东西味道确实不错。
吴能不以为然,“爹,你也就是没见过世面,我那兄弟小武子说了,他可是去过那石头镇吃过灌饼,人家那才是最正宗的味道,说那饼,一层一层,又酥又脆,那酱,又香又咸,人家还有一种甜的酱,还有那蛋,人家用的野鸡蛋,那个鲜,还裹了一种说我也没吃过的菜,吃起来清香清香的,反正就是一个字,好吃!”
“畜生!好吃是几个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吴有才原本听得入神,可吴能最后这话又把他拉回了现实,“还有,什么你兄弟,那小武什么时候成了你兄弟,你兄弟还是个只会吃奶的奶娃子呢,别胡乱叫兄弟。”
吴能本能的想反驳一下,转眼一想,又嘿嘿笑起来,“以前是无所谓,这以后可不行了,如今我是国舅爷,不能让那小武子占我便宜,得,这回听爹的。”
吴有才看见他那不着调的样就生气,奈何现在成丁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小的那个还不满周岁,这个再不满也不能扔了,“行了,你跟我,去石头镇。”
周婉还不知道她受到了重点的关注,如今她在石头镇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模仿的干不过原创的,何况周婉做这灌饼还小有秘诀,上辈子她楼下就有一个卖鸡蛋灌饼的,她吃了很多年,和那阿姨关系也好,怎么和面,什么火候,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做的灌饼,没人能仿的出精髓。
何况周婉为人伶俐,活泼大方,在这小小石头镇,很快有了灌饼西施的美名,周婉是无所谓,人家夸她好看,她自然高兴。
可惜时便没那么高兴了,随着这灌饼西施的名字传出去,来买灌饼的男子越来越多,惜时好不气恼。
这不是,第一次来买灌饼的男子,总是不习惯,虽然那个小姑娘活泼可爱,可一旦与她说话多了,她旁边打鸡蛋包灌饼连带着收钱的男子那眼神好似要杀人,要不是因着实在好吃,人家都不敢再买了。
第一次买周婉灌饼的大汉已经成了她家常客,也知道惜时便是周婉的未婚夫,他年纪大,没什么竞争能力,便经常调笑两人,“我说惜时,你天天跌着个脸,是不是生怕你家婉儿被抢走啊。”
这话正中惜时心思,他眼睛眨了下,没说话。
周婉却是笑开了,她手上动作不停,声音如同黄莺一般清脆悦耳,“大叔,你别逗我家惜时了,我们都定亲了,跑不了的,惜时他就是个大实在,你再逗他,他可当真啦。”
第33章 祸事
吴有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生动的画面,此时已经是夏天,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摊位,两个简单的小木桌,一个放了两个小炉子,上面两个鏊子,另一个放着案板,面团,几个碗里放着些葱末,大酱,还有一筐鸡蛋,里面零星可以看见有几个绿皮的野鸡蛋,整个摊位看上去颇有些好酸。
吴有才不知道,就这么个小摊位,还是周婉升级再升级之后的装备,他只是没想到,那第一个做出来鸡蛋灌饼的人,竟然是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
他手里拿着下人带过来的鸡蛋灌饼,饼已经吃了一半,吴有才细细咀嚼着,这饼和他在石头镇吃的却是大有不同,更加酥脆,也更加软嫩,这么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竟然都在这小小灌饼里找到了,吴有才不禁大为点头,闺女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来了。
吴有才转向一旁埋头吃饼的吴能,“就知道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吴能看看他爹手里吃了一半的饼,“吃一半剩一半就有出息?”
吴有才气个半死,“畜生,我吴家的家业要是到了你手上,还不知道能撑几天,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混账,你去,给那小姑娘说,买她的方子。”
吴能咽下最后一口灌饼,嘴里正嘟囔着“我是畜生,你是什么”,听到吴有才的话忙抬头,“哪里的姑娘?”
“合着你吃了半天就没抬头看看卖饼的那个丫头,你,你是猪脑子吗,就一个吃心。”
吴能这才顺着吴有才的手看向不远处的周婉,此时周婉正歪头和惜时说话,圆圆的侧脸看起来可爱的紧,吴能顿时觉得这个任务不无聊了,他一边点头一边说,“好了,爹,你瞧我的吧,国舅爷出马,通通拿下,小丫头肯定跪着把方子给我。”
吴有才胡子动了动,咬牙切齿的叮嘱了他一番,“我是让你好言好语买方子,你扯什么国舅爷,她一个丫头,我去有点仗势欺人,你年轻,你去刚刚好,去了好好说,银子不是问题,必须让她把咱家厨子教会,还要把那酱的秘方买下来。”
吴能胡乱点点头,“哎呀,知道知道了,忒个啰嗦。”
吴有才看着吴能吊儿郎当过去了,心里忍不住的烦躁,这孩子还有得历练,现在看来也就是个脸了,长的还不赖,好好说个话,人家小姑娘肯定愿意交出秘方,毕竟这是给银子的。
吴有才摆摆手示意下人跟着进身后的茶馆,他一和吴能说话就口干舌燥的,得赶紧喝杯茶润润嗓子。
可一伙子人刚进了茶馆,就听身后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啊啊啊,手,手断了断了,大胆!你不要命了”。
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吴有才一下就听出是吴能的声音,他忙转身朝那边看去,只见那小姑娘旁边的小伙子,一脸怒气,正狠狠捏着自家儿子的手腕,那手腕明显不正常,想来是真的断了。
毕竟是自己儿子,吴有才顿时心疼起来,他提起身上长袍一角,急步朝那边走去,“放肆,住手,快住手。”
惜时不为所动,周婉被惜时拉在一旁,她转头看惜时的脸,满脸的怒气,平日里温和的侧脸显出严肃的线条,眼尾都显出阴鸷的味道。
周婉轻轻拉拉惜时的胳膊,“惜时,放手吧,他没碰到我。”
惜时声音里也没了往日的纯净,带着一丝杀气,“他想碰你,他调戏你。”
此时吴有才已经过来了,“大胆,我让你放手你听到了吗。”
周婉这才看到吴有才,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这人应是这登徒子的爹了。
惜时更是不为所动,他手里忍不住得继续使劲,疼的吴能眼泪都掉下来,“爹啊,你还是不是我爹了,快让人把这愣头青拉走。”
吴有才看一眼儿子鼻涕眼泪都流出来,更是一阵心疼,“没看到大少爷被捏住了,还不拉开,把这人给我拿下!”
周婉这才感觉到事件严重,看来这人来头不小,她忙使劲一拉惜时,“惜时,放手。”
惜时听到周婉着急的声音,松了手转头细细看了她一遍,“婉儿,你没事吧?”
周婉一把把惜时拉倒身后,“这位老爷,你家公子光临我这小摊,却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我夫君怎能袖手,他伤了你儿子不假,你儿子有错在先也是真。”
吴能抱着断了的手腕轻声嘘气,闻言‘呸’了一声,“什么狗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姑父那是安平县的县令,我还有一个身份说出来吓死你,我可是当今国舅爷,我妹子那是宫里的娘娘,娘娘知道吗,爷我看上你,你还不识趣,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吴有才听着自己儿子说着说着就不正经起来,虽有些心疼却也气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行了,你怎么和这丫头说的。”
“我……”吴能不说话了,他一见小姑娘的样貌,就忘了正事,哪里还记得他爹的话呢。
吴有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行了,去医馆”,他心里烦躁,对着身边的下人说了句,“这两个人,一并拉来。”
他话音一落,几个下人一拥而上,就要上前抓惜时与周婉,周婉不明所以,还未开口,惜时顿时怒了,对着上来的人就是一脚,他力气大,竟是把那人踹出去好几米,剩下的五个人一时间都不敢动弹了。
吴能在一旁看得着急,“笨蛋,上啊,你们四个还抓不住他一个,抓住他,关进大牢,这小丫头送我房里去。”
吴能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惜时听得清楚,他猛地转头看向吴能,眼睛里黑的不见底,“你找死!”
周婉只觉一瞬间,惜时就靠近了吴能,他掐着吴能的脖子就将他提起来,只一用劲,吴能顿时满脸通红,一副喘不开气的样子。
“惜时!惜时快放手。”周婉惊得吓了一跳,这人刚自报家门,国舅爷的不说,安平县县令的外甥定不是吹的,这一个不小心要是死在了惜时手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