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看看傻呆呆的惜时,做出个自得的表情,她俏皮一笑,问惜时:“你信不信我说的?”
惜时立即保证,“我信,婉儿说假的,肯定是假的。”
周婉晃晃脑袋,“哼,这还差不多,你忘了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那藏宝图是怎么显现出来的?”
惜时一愣,看向周婉的眼睛亮了亮,“泡进水里,婉儿,你好聪明。”
看着惜时一脸崇拜的样子,周婉从鼻子里发出发出一声得意的哼哼,“那是当然了,我说的那个故事,是显出来黑字,要想显红字,那也简单的很,所以要想出红色的血,也有的是办法,什么神婆,你可别信。”
此时雨已经完全停了,太阳半遮半掩露出了一点点,明亮的光线打在周婉身上,照着她萤白的脸,她看起来好似整个人在发光,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惜时一时间看呆了,嘴里无意识“嗯”了一声。
周婉看的一乐,惜时整个人看起来极为俊朗,虽然有些书生气息,可细看就能看出他眉目大气,脸部轮廓颇有些潇洒的韵味,可偏偏他对着自己的时候,总是露出呆呆的傻样来,破坏了他整个气质。
周婉伸手在惜时面前摇一摇,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呆子,回家了,还看。”
对于这个神婆,周婉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的印象里,这种打着什么神仙旗号的人,都是靠着些小计俩骗钱,反正村里阿静家也算富户,那么天天着急上火的也是难受,权当出两个钱买个心里安慰吧。
却没想到,这神婆在她们村当真火了起来。
神婆事件的起因便是村里鲁氏与蒋氏的闺女双双进了宫。
原本因着卖鸡蛋灌饼周婉都上了手,怕郑氏累着,便让她在家歇着,只轮到集市那日再去镇上帮忙,因为他们如今生意不如以前了。
这灌饼卖了一个多月,已经有人仿着她的做法也开始卖鸡蛋灌饼了,虽然做的不如周婉做的酥脆,可也分担了不少客流量,周婉如今买了些肉,片成薄薄的一片,用油煎一下,多加一文便了要一片放在灌饼里,味道自然更好,因着她是最先卖这饼的,又有新花样,这生意也算还可以。
那一日,周婉与惜时回到家就听郑氏说起来,鲁氏娘家人骑着大马来送信,村里去往京城的两个姑娘都选上了。
这一下可是起了轩然大波,他们这个寂寂无名的周家村,一下出了两个宫里人,不管进了宫是当娘娘还是当丫鬟,那都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了。
不过几日,县上便来了确定的消息,周静被选为才人,真真的当了皇上的妃子,而蒋氏的女儿则当了宫女,也算皆大欢喜了,鲁氏这下可是彻底抖起来了,她的闺女,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闺女,进了宫,当了娘娘,这可算是周家村自建村以来最最大的事情了。
周静一家子在整个周家村火起来的同时,神婆便跟着在村里有了神圣的地位。
用鲁氏的话说,“遇上神婆,那可是我们一家子的造化,我是早烧香晚磕头,神婆说了,心诚则灵,要不然我们家静丫头没那么大福分,神婆那神通,我这辈子是再也没见过,她在我家看了一遍,从阿静那门后,竟用符纸抓住了一个小鬼啊,那符纸贴上去,呼啦啦乱动,一剑刺过去,那剑登时就变红了,哎呦呦,可是吓死我了,先不是神婆,我们静儿的福运可就让那小鬼给吸走了。”
这样的话鲁氏每天不知道说上多少遍,她眉飞色舞,津津有味,连郑氏都被说的有些心动,一次晚饭的时候还朝周二柱絮叨:“要不我也去问问那神婆,求个符纸给咱闺女带上,这有人抢咱们生意,说不得就是被什么东西给妨着了。”
周婉听罢忙冲着郑氏摆摆手,她咽下嘴里的汤,“娘,你可别听风就是雨,阿静被选上和那神婆一文钱关系都没有,那神婆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巧了,她那都是骗人的。”
郑氏将信将疑的,“可是我听说你大伯娘求了那神婆,原本你大哥的亲事人家女方有些不愿,这一碗符水下去,现在可不都定了亲了,还有村中大树旁边那老周头家,他儿子成亲都六七年了,就是不生,这神婆一看是那小媳妇有些不对劲,捉了两个小鬼呢,现在那小媳妇可不就怀上了。”
周婉听的笑起来,“我大伯娘那是因为她想着攀高枝,当初我金珠姐去州府的时候,她拖着大哥的婚事,骑驴找马的,人家当然生气了,可我大哥是个可靠的,人家拖了那么久,这才同意的,至于那怀孕的,就更没关系了,我实话告诉你们,神婆会的那些,我都会,我小时候睡着的时候跟着菩萨都看了,这都是骗人的。”
周婉这么一说,周二柱与郑氏登时便信了,这外人再亲,亲不过自己亲闺女,再说闺女会的那些个饭啊地瓜养苗啊什么的,若是没人教那自己可学不会,郑氏转念一想,那神婆法力再大,想来也是大不过菩萨的,便息了求符的心思,只盼着闺女的生意能越来越好,如今他们一家人都不闲着,这一年才到了五月份,已经挣了有了六七两银子了,照这样下去,等过两年两个孩子成亲,定能攒下一份厚实的家底。
故此,当神婆在那土老财家抓了一只狐狸精,说他家以后的子孙定能飞黄腾达,从而在被整个周家村奉若神明的时候,周二柱一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如今地里没什么活计,也就有时要除除草,周二柱每日一早并周婉和惜时去镇上,然后他去做工,周婉带着惜时去卖饼,郑氏在家做做针线活,日子过得平静而悠然。
此次选秀,整个石头镇如同周家村一般被选上的姑娘有很多,小门小户的只是自顾高兴,盼着跟着闺女享福,并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可安平县县令的小舅子吴有才心思却是深的很,夫妻二人给闺女留了大笔银钱,便离了京城回到安平县,一进吴家大宅,一众丫鬟小厮纷纷跪地道喜,吴有才还掌的住,吴太太在京城里憋着的喜气终于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穿着一件大红的金丝绣花长裙,整个人如同吃了**一般兴奋,面色潮红,眼里隐隐有些血丝,吴太太杨着脖子娇笑了几声,“哈哈,好好好,你们姑娘进了宫,封了美人,这是大喜事,通通有赏,少爷呢,这等喜事,怎的不来迎他爹爹与我。”
第32章 灌饼西施
吴少爷贴身伺候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老爷太太出去的这些日子,少爷可是没少干荒唐事,如今都快晌午了,还在房里没起呢。
吴有才搭眼一看就知自己那孽障怕是没干好事,他大步跨进大门,就要去收拾儿子,就见对面急匆匆跑来一个年轻男子,他生的倒是一表人才,可惜眼下虚青,走路轻浮,面色惨白,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身上胡乱套着一件宝蓝的衣裳,领口的扣子没扣,衣服看起来松松垮垮。
吴有才还未说话,那男子便张嘴喊出来,“爹,娘,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后日的回来?”
“吴能!你个孽障,不回来如何知道你在家如此轻浮,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样子!”吴有才上前一步,抬脚就朝他踹过去。
吴少爷吴能腿脚这会子利索起来了,他一个躲闪,跑到吴太太身后,“娘,你看我爹,回来就揍我,我现在都是国舅爷了,那是皇帝老爷的大舅哥,我爹不过是个县令的小舅子,还揍我。”
吴有才顿时怒目瞪着吴能,“你说什么,我是你老子,就是打死了你,你也得受着!”
吴太太看父子两个眼看又要闹,连忙拉拉吴有才的胳膊,“好了,老爷,这刚回来,大喜的日子,别生气,能儿说的也没错,我看啊,他这运道可是比你强,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能儿,你也是,怎的这我们一回来你就惹你爹爹生气。”
吴能并不做声,他有吴太太这个护身符,站在她身后神气地看着吴有才,一副‘我不怕你’的样子,看的吴有才火冒三丈。
吴有才想着心里一桩事,闭了闭眼睛忍了,他朝吴能说一声,“畜生,收拾收拾,进屋来。”
吴有才的这件事,那可是关乎吴兰兰的大事,却原来,他自陪着闺女入了京,便开始四处打听皇宫内各种消息,他在京城原本毫无门路,却是靠着手里大量的银钱和那八面玲珑的性子硬生生打开了一条路子。
正是靠着这条路子,他知道了皇帝的一些喜好,他闺女这因此得了皇帝青眼,以一个小小安平县的无名小女子入了后宫,当了美人。
如今他日夜不停,急着回来,也正是因为他手里的一个消息。
吴有才对着吴能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便等着吴能说话了,他这儿子不学无术,整日的浪荡,吴有才知道,问别的没用,但是对于这吃喝玩乐,那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吴能坐没坐样的摊在椅子上,看的吴有才忍不住想要上前给他一脚,旁边吴太太看得清楚,她忙拉着吴能的手,“能儿啊,你爹爹这好不容易有事问着你了,你可得好好出力。”
吴能虽吃喝嫖赌样样在行,脑瓜子却不是个机灵的,他听完吴有才的话,消化了一番,这才问起来,“爹爹,你是说,当今皇帝老爷,就是喜好个吃,爱吃那些新鲜的吃食,没听过没见过的东西,你让我想想咱们安平有什么新奇的吃物?”